图纸

穿着统一服装的孩子们在训练场上呆着，空地上放着一个巨大的木质模型，这是模仿海怪做的，说实话，为什么在查尔那一届没有，结果他们一通过，下一届就有了？

孩子们拿着绳子一类的东西，不知道从何下手。

一个小个子的人站在角落里，看着那个远处高个的黑影指挥学生投掷方法。

这一届的孩子感觉比查尔那一届的孩子年龄还要小，这么小的孩子，真的有能力猎杀海怪吗？还是说他们的本意就不是这个。

高个教官手握钩爪，拿着绳子甩了几下，投掷到模型上，绳子也顺势绕着模型缠上几圈，教官也冲向模型，在模型和地面的缝隙下滑过去，移到另一边，借着惯性再顺势用力。

“咔嚓——”

模型的尾巴被掰裂了。

教官是控制了力度的，万一真的把模型弄坏了，这些孩子们又用什么呢？

教官又演示了一遍，之后就在一旁和矮个教官看着了。

“我的副官，你观察出什么了吗？”

是高个教官说的——就是蕾妮。

“年纪真小。”

矮个的查尔也是直白地回答她。

没错，查尔是副官，是多亏了蕾妮的关系她才进的学校，自然而然成了蕾妮的副官。

蕾妮很会照顾人，查尔几乎帮不上什么忙，据蕾妮自己的解释是让查尔去观察并搜集资料，她来帮忙打掩护，因为查尔个子小目标小所以更方便。

好吧，查尔没说什么，就照着她说的做了。

……

这一届的孩子编号以“45**”开头，说明他们这一届是第四批，第五区的学生。

所以，到底有多少个区？而且这些孩子是从哪里来的？难道黑船还在招人？陆地上的人不是都撤走了吗？

有太多问题要解决，现在最关心的是这些孩子的去向。

查尔那一个学校当时是两百多个学生，但是最后通过的人好像只有十几个，这么多人不是在考核的时候被鱼吃了，就是没通过，再来一次，或者，就是在学校期间就被带走了。

被教官带走的，但是被带到哪里去的不清楚。而且被带走的大多是身体不好，生病的孩子，其实之前查尔在学校里也生过病，但是普利穆一直在帮自己打掩护，同时自己也注意一点，尽量忍着不被发现，后来过了几天就差不多好了，但是普利穆又生病了，查尔又要来帮他打掩护。

现在成为教官，不对，副官，看得更清楚了，虽然查尔不是在这一批孩子刚来的时候就跟着的，她还是能感觉这一届的孩子比较少，据蕾妮所说，一开始是两百人左右，但是现在只有一百多了。

他们被其中一些教官带走，送上一辆卡车，把孩子放在后箱，然后开着车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们可能是教官，也可能是穿着教官衣服的别人。

毕竟，考核通过率很低，大多数人在通过后就是老老实实杀海怪，能到学校的人本来就少，所以能到学校的教官大家基本都认识，就算不熟，也至少是看到有印象的那种。

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教官”，看不出来就怪了。

只是这些“教官”不是一直都会出现，每次出现的时候也不好观察，怕引起注意，最多跟到门口。

这些都是听蕾妮说的，查尔刚来，还没有见过呢。

但是她也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孩子会被带走，可能会送到工厂，这是凭借之前查尔家开工厂的经验，因为工厂一般需要童工来干一些清洁类的，又累，污染重，回报低的工作。至于还有可能会被送到哪里她也不清楚，重要的是现在船体内部的划分都不清楚。

其实，船体的内部结构查尔知道的是最清楚的，毕竟，当初她也参与了设计。

她以为自己都要忘了，但是只要一想起要打探消息，了解黑船的时候又会想起来。

当时是谁亲手指导查尔，教她设计图纸，认真介绍黑船布局和功能的？

查尔再怎么了解，知道的，也只是他想让自己知道的，或者是他教过的。没告诉的，没涉及的，只有他知道。

最目前为止可以知道的，最了解黑船的人是至今为止毫无消息的人——先生。

但是他和坎莱特一样，完全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就算知道在哪里，能取得联系吗？和他们联系了，他们又愿意联系回来吗？

就算都成立，他又是否愿意提供黑船的完整图纸，又或者他也不知道全部？

如果可以联系的话，查尔也不会找他。

因为她有顾忌的东西。

……

在蕾妮忙着指导学生的时候，查尔就在角落里，拿着纸笔在尝试复原她所能记起的设计图。

但是毕竟过了很久了，她就算画下来了，也不知道对不对。

先把自己能确定的画下来吧，因为有些地方先生之前反复说了好几遍。就是查尔画的有点丑，不过她自己能看懂就行，之后她只要讲出来就好，实在不行，稍微画一两笔还是没问题的。

“……”

画地差不多的时候，查尔就抬起头来看蕾妮一眼。

她没有戴面具，脱了外套，在查尔身上显得宽松的衣服在蕾妮身上却刚刚好，完美的体现了她的身体曲线，又恰到好处的把握了度，让人觉得美丽，又因为她的气质让人觉得干练，不会生出多余的心思。

红棕色的头发毛绒绒的，浅绿色的眼睛在不怎么亮的灯光下显得温柔了一些。女性的柔和和作为教官的凌厉在她的身上完美融合。

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查尔莫名觉得眼睛有点酸。

好熟悉的感觉，为什么呢？

蕾妮忙的差不多了，回头去找查尔，看见查尔坐在角落里画着什么东西，但是笔掉在地上也不知道捡。

“查尔，画什么……哎？你怎么哭了？”

蕾妮刚蹲下来把笔捡起来递给查尔，就看见查尔红红的眼睛，看起来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一样。

“没什么，眼睛酸。”

查尔揉了揉眼睛，又顺势打了个哈欠，假装自己的眼泪是因为打哈欠流的。

这是和先生学的。之前先生叫查尔去他的房间，等到查尔洗漱完过去的时候看见先生眼睛有点红，而且在打哈欠，看见查尔了，就对她笑了一下，说什么“有点累了，但是想先下几局棋再睡”之类的话。

他当时是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桌子前，眼睛看着棋盘不知道在想什么，查尔只能看到他的侧脸。说实话，他当时笑的时候让人感觉挺温柔的，虽然他本来就是绅士，但是让查尔真的肯承认并接受这点还是有点难的。所以她才印象深刻，因为她那时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接受他了。

……

“这样啊，没事，马上就回去了，再等一会。”

蕾妮话让思绪回来了。蕾妮看着有点呆呆的查尔，沉默了一下，只是这么平静的说，她多少觉得不对劲，但是查尔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孩子的事再大又能大到哪去？

话虽如此，她还是会留意一下的。只是相比查尔，蕾妮其实更喜欢莱恩。

对查尔更多是因为查尔作为女生而且能力有限的照顾，但是也是喜欢的，毕竟查尔很听话嘛。

更喜欢莱恩，不止是因为莱恩是她亲自带的孩子，更因为他是男生……

……

…………

时间差不多了，查尔把能想到的细节都画上了，回头再稍微修改一下，有机会的话交给安德烈。

她还要组织语言，想想到时候怎么解释她知道黑船设计的事。

她们可以慢一点回去，因为不管怎么样，都是女生先去洗澡。不过她们不可能慢的，谁想工作？当然是越快回家越好！

不管怎么样，至少她们是把那个地方当做家了——也不是坏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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