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而已

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从大门进去，走廊里都是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士，空气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有点刺鼻，但是也还好。

他的个子比较高，在人群里本来算是比较显眼的类型了，而况他穿着和医院不符的黑衣服。

他的脚步很快但是又很稳重，没有过多的停留，也许有吧，但也只是用眼睛稍微瞟一眼周围的环境，对于他来说，警惕似乎是不需要过多的侦查的，因为光凭感觉就能判断好了——这是经验的产物。

手里领着一个袋子，不是很大，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走到一个病房门前，刚伸手准备开门，又卡在了半空，顿了一下，又改成敲门。

“咚咚咚。”

没有回应。

“……”

慢慢地转动把手，开门走进去，又用手轻轻把门带上。走到病床前，把袋子放到柜子上，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女孩睡着了，估计没有听到敲门声。

她的头发有点长了，而且因为没有仔细打理过，前额的头发有点长，可以遮住眼睛，头发很碎，有点乱。

有些头发因为被压着粘在了她的脸上，他也只是看了一眼，用手轻轻帮她把头发拨开了。

“……”

因为失去了头发的遮挡，隐藏在头发上的脸就暴露出来了。

戴着手套的手泛着光，指尖离她的脸是那么近。

“……”

他停在了那道疤的上面。

很近，只要他手抖了一下就能碰到。

但是没有。

疤虽然很淡了，但是还是可以看出来啊，看起来是和自己一样的烧伤。

大概是同类相惜，所以才这样有耐心。

大概……

……

…………

他坐在床边，手里削着苹果，是从袋子里拿的。

这是他同事给他的，不要白不要。

他削的很有耐心，而且，没有削断。

等到他削完了，女孩还是没有醒。没事，让她再睡一会也行。

……

…………

后来，病房里只有女孩在睡觉，但是柜子上有切成整齐小块的苹果。

……

…………

“走了。”

等到他出来的时候，同事已经把烟抽完了，空气里的烟味还没有散呢。

………

只有他们两个人工作的时候比较无聊，他们几乎不说一句话，但是也比和女孩工作的时候好，那可是连“几乎”都没有，就是不说一句话的。

……

脚踩在钢板上的声音有点大，不过被雨声遮住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雨。

到了那个“小镇”的时候，他下意识往下看了一眼，“小镇”没了，只有水。

估计是涨潮被淹了吧。

说实话，他一般不会关注附近的景色什么的，大概也是受女孩影响吧。

记得没错的话，她好像每次路过这里都会停下来看一会，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

他们自然不会像女孩一样停下来看风景，没有过多的停留，最多只是走马观花的瞟一眼，确认安全就离开了。

……

…………

“哒哒哒……”

他们走到一个昏暗的房间，个子较高的同事随手开了一下灯。

“滋滋——嗡！”

白炽灯闪了一两下才真正亮起来，房间里摆放着一些鱼叉，绳子一类的东西，估计他们平时用的东西也都是从这拿的，不得不说还挺齐全。

一言不发的拿走自己要的东西就离开了，毕竟之后还会有别人来拿，他们不想呆太久。

……

…………

一艘不是很稳的小船开在海上，黑色的大海上破涛汹涌，每一次晃动都会把一部分海水带到小船上。

其中一个人在开船，另一个人则在马不停蹄地排水。

“搞快点，不然淹了就是一起死。”

开船的人说的话，是听起来很沉稳又凌厉的女声。

“别烦，在弄。”

排水的人几乎就没有把腰挺起来过，一直是弯下来舀水的。

“哗啦——”

一个浪打过来，他刚弄的差不多，现在又不行了。

“他们就不能搞个可以自己排水的船吗？”

他大概是恼火了，把腰直起来，结果又猛地两眼一黑，晃晃悠悠地撑着船，没有排水。

“想的美，快干活。”

女人依旧在开船，头都没有回一下。

“啧……”

嘀嘀咕咕了几下，又不情愿地去干活了。

他们的船开地很快，不知道要开到哪里，也不知道还要开多久。

…………

“咚！”

男人用锤子把钉子固定好后，又检查了一下绳子牢不牢固，等都差不多了，就和同事走到一边去等着了。

他们刚刚在布置陷阱——如果没有海怪来袭击，就引诱海怪来袭击，然后再把它们捕捞干净。

“哗啦——”

“啪嗒……”

“嘭！”

原本就不算平静的水面突然炸开，一条瞪着眼睛的鱼从水里跳出来，它比较聪明，越过了陷阱。

“咻！”

一发十字弩立马射过来，精准地打向它的眼睛。

“噗呲——”

它的眼睛立马炸开，乳白色的液体从眼睛里流出，连着一点猩红。

好恶心。

它也是生气了，巨大的鱼尾撞击着钢板，剧烈的晃动让人难以保持平衡。

其中一个人索性压低身子，借着因雨水而变得格外光滑的地板滑了过去，滑到陷阱的一边，引诱它过来。

海浪毫不留情地拍在他身上，背都被拍地发出隐隐刺痛。

但是他也没有就此停下来，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往原本布置的陷阱绳上洒。

另一个教官则是手拉着十字弩末端的绳子，紧紧拽着，硬拉着这个鱼往陷阱走。

绳子是麻绳，比较粗，还好他戴着手套，不然一定会被弄的血肉模糊。

手套没有很大，因为他硬扯着绳子，袖子被他的动作弄得往上了一点，露出青筋暴起的手腕。

感觉很吓人，只要再撑一会，他的手就会被拽断，但是就是没有。

就算只有一只手空着也没事，把十字弩卡在腰间，用一只手发射出去，这一发打到了鱼的鳃部，箭矢尾部的倒钩紧紧勾着鱼的血肉，从伤口处流出浓稠的液体。

索性把十字弩丢在地上，两只手各抓一根，就这么硬拽着鱼往陷阱走。

“哗啦！”

鱼的力气也不是吃素的，用力一晃，就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拽倒了。

它非常聪明，他摔倒的位置下有一个钢钉，还就是他们布置的。

索性，男人也不是吃白饭的，及时侧过身子，虽然没有完全躲过，钢钉帽的边缘划在他的腰腹，又被鱼扯着跑，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不过，总比被捅穿了要好。

“啧……”

在马上要被拽到海里的时候，他又换了个姿势，用脚及时卡在栏杆上，不让自己掉下去。

虽然戴着手套，但是他还是感觉自己的手隐隐发痛，估计还是会出血。

“噗呲！”

一发鱼叉刺过来，也是非常准的打向它的腮部，勾住它，不让它往海下跑。

这发鱼叉很大，而且它的尾部不是用绳子连接的，而是用铁链，长长的一条，连接在早已准备好的机械上，和之前和女孩一起工作是用的机械很像，但是不一样，这个小一点。

手紧紧抓住把手，试图把铁链收回来一点。

“嘭！”

铁链被绷的发出金属的撞击声，紧紧卡在那里，能不让铁链被鱼拉长就很艰难了，何况收回来？

不过，这个机械虽然小了一下，但是也稍微灵活一点——它可以自动收回来，如果没有绷断的话。

“嗡——”

是机械运作的声音，虽然很慢，但是铁链还是被一点点收回来了。

“！”

鱼挣扎的更加用力，猛的一绷，把卡在它眼睛和一边腮部的绳子绷断了，后坐力太大，让一直拽着绳子的男人都被震了一下，后脑勺打到了地板上，索性原本他就是被拽的躺在地板上，头离地不算远。

但是他还是被撞的一阵晕眩，连站起来都很困难。

“咻！咻！咻！”

连续三发同样铁质的鱼叉飞过来，刺入鱼的身体，铁链紧绷着，让鱼忙于挣扎，而没有空管还没有缓过来的同事。

在鱼碰断陷阱其中一根绳子的一瞬间，所以被固定在钢钉上的绳子一起断开，连带着钢钉一起，像蛛丝一样缠在它身上，而钢钉则牢牢打入它的身体里。

一个瓶子飞过来，紧接着一发普通的鱼叉，鱼叉打破了瓶子，又紧接着插入鱼的另一只眼睛，瓶子里的液体流出来，洒在鱼身上。

“哗嗒……”

男人刮开了一个由防水材质包装的火柴，像扔垃圾一样随手一丢。

“轰！”

火焰沿着绳子爬向鱼的全身，原本洒在绳子上的汽油有了作用，哪怕在雨天，火焰也很难被浇灭。

火舌和雨水一起，靠着雨滴的折射，发出耀眼的光芒。

“滋滋……”

是鱼灼烧的声音。

用不了多久了。

……

…………

黄色衣服的人们把海里鱼捞上来，把鱼装到一个巨大的运输车身上。

“他们怎么就两个人把这么大的鱼弄死了？”

其中一个黄衣服的人一边推鱼的尾巴，把鱼送上去一边问。

“别管，反正又不是你的工作。”

另一个人则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也对。”

……

…………

连同运输车一起被带走的还有他们两个，被传黄色衣服的人架着担架扛走了，毕竟他们都有点太累了，这些“坎特雷斯”，就是收拾残局的人一到，他们就累地站不住了，这些黄衣服的人就感觉安顿好他们，把他们送医院去了。

不过，这也是日常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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