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如梦7

燕临唇角露出轻蔑，收敛起眼神间的哀痛：

燕临：是啊，薛定非是我表兄。若我表兄在世，国公府怎容薛烨那只王八猖狂至今，他给薛定非提鞋都不配。

薛烨是薛国公续弦的儿子，是仗着权势作天作地，整日斗鸡走狗横行霸道的纨绔子弟。

姜雪宁：燕晞郡主和薛定非世子长得很像？

姜雪宁继续问道。

她觉得燕晞眼神间给她带来的压迫感，和谢危给她的压迫感有异曲同工之处。

前世里姜雪宁见过流落在外多年后回归国公府的薛定非。那薛定非惯会左右逢源，说话油嘴滑舌，也是个纨绔子弟。他最爱在国公府作天作地，整天没事就和薛烨薛姝兄妹作对，时常口出狂言把薛国公气到背过气去。

燕晞和二世祖薛定非像吗？姜雪宁觉得，说燕晞和谢危气质相像更有可信度。

燕临：他们长得不像，但是言行举止和性格喜好颇有相似。薛定非自幼爱下棋、好抚琴、擅弓射，喜爱博览群书。他自幼便彰显龙章凤姿，说话文雅行止有度，气质清冷矜贵。

听到这里，姜雪宁明白了：

姜雪宁：爱下棋、好抚琴、擅弓射，喜爱博览群书……这些也是燕晞郡主的喜好，偏偏不是你的喜好。

一想到前世见到的薛定非，姜雪宁只能在心里发出一声伤仲永的感慨。

一想到前世红颜薄命、天妒英才的燕晞，姜雪宁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燕临：薛定非和我妹妹最大的不同，是他学富五车、才学过人、精通君子六艺，唯独不擅武艺。我妹妹喜爱经世致用的书籍，不喜吟诗写赋，是以才学不显，却极擅武学。

不知不觉夜幕已深，先前热闹的人山人海，随着人群渐渐散去，开始显露曲终人散的凋零感。

这一晚，燕临鼓起勇气说出口的提亲，再度被姜雪宁用沉默拒绝。

*

燕临出府前的意气风发和回府时的闷闷不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燕晞只需一眼便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仅不开口安慰，还张口就是落井下石：

燕晞（萧苒）：我方才在河边看见了一只呆头鹅，眼巴巴地跑去和母孔雀求偶，被母孔雀啄了一嘴的毛。孔雀生来就是凡鸟，却自以为是凤凰。可惜呆头鹅眼神不好，竟看不出凡鸟的凤凰之志。

少年灰头土脸的失意，瞬间化为憋屈的怒火：

燕临：你！

见她眼含戏谑地等着他发怒，燕临忽然理智回归，刻意深吸一口气，硬是收回了火气：

燕临：你就使劲出言造作吧，反正你在燕府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燕晞（萧苒）：什么意思？

燕晞眉头微蹙。

燕临：爹还没告诉你吗？你被选为公主伴读，不日就要进宫了。

这回轮到燕临得意洋洋了。

燕晞（萧苒）：我不去。

燕晞沉下了脸，眉目间的阴郁挥之不去。

燕临：圣上已经下旨，这可由不得你。燕府本就在风口浪尖，可担不得你抗旨不遵的罪名。

燕临见她不情不愿，心中有些于心不忍，故作轻松地安慰道：

燕临：进宫多学着点总是好事，等将来你有了夫家……

燕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燕晞（萧苒）：兄长自己恨嫁，恨不能一江愁水向东流，竟还操闲心管我的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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