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俊：凌睿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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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睿开车将萧寒薇送去了公寓，天色昏沉沉的，覆盖上厚厚的积云。

萧寒薇的公寓，是一种冷冰冰的黑白灰极简工业风。光看室内布局，完全看不出这是女孩子独居的公寓。

客厅非常大，灰白色的墙壁上空无一物。客厅里的家具，只有一张灰白的原木色方桌茶几，一张简洁内敛的黑色长方形沙发，茶几下方一块灰色毛毯，茶几上一只透明的玻璃鱼缸，里面有两条翻着肚皮在污水中腐烂的鱼。

凌睿深吸一口气，捏着鼻子将鱼缸整个端起来放置在门外，打算一会把它丢进小区垃圾桶。

厨房非常整洁，灶台上空荡荡的，看不到任何锅碗瓢盆的痕迹。凌睿好奇地打开橱柜，调料只有油盐，碗筷餐碟只有一双，锅子只有一只，电饭煲表面已堆灰尘。冰箱里只有清一色的矿泉水。

公寓里没有餐厅，更没有餐桌，所以可以推测出，客厅茶几就是萧寒薇的餐桌。

浴室盥洗池是白瓷构造，墙面有面镜柜，镜子后面只有一只牙刷、一副牙膏、一套水乳霜护肤品、一只小巧的吹风机。淋浴间里的盥洗篮上，放着一枚香皂、一瓶洗发水、一枚浴球。

凌睿想起自己大姑姑、小姑姑和母亲房间里，那些用尽收纳盒也永远塞不满的一堆瓶瓶罐罐，再看到眼前寥寥可数的洗护用品，又是叹了一口气。

萧寒薇一到家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确切地说是书房兼琴房，因为琴声很快就飘满了整个公寓。

由于萧寒薇没有待客自觉，凌睿也不存在做客自觉，他开始漫无目的地在公寓里晃悠。

凌睿推开了卧室门，又是空无一物的灰白色墙面，灰白色的瓷砖地板，一张宽敞整洁的双人床，铺设着纯黑色的床单和被套，床边只有一个床头柜，上面孤零零地放着一盏台灯。推门而入的墙面，打着一排移门式衣柜。

他好奇地打开一看，四季衣服加起来都没填满一个空荡荡的衣柜，所有衣服不是黑就是白，偶尔有件灰色，其余别无二色。

联想到自己的大姑姑、小姑姑和母亲，每月都在成堆地买新衣服，每年都要成堆地清理不穿的衣服，还每天都在嚷嚷没衣服穿。

卧室外的室内阳台同样是空荡荡的，有一台滚筒洗衣机、一个水池，一排杂物柜。杂物柜里只有一瓶洗衣液和消毒液，一只折叠拖把。

凌睿又有一种想叹息的冲动，他不知道这种叹息的冲动是怎么来的，只觉得萧寒薇的公寓布局让他看了额头在跳，他无法用措辞精准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非要形容的话，就是萧寒薇的生活用品实在太少了。整个房子装修得冰冰冷冷，空荡荡的毫无人气，就像一块死气沉沉的坟墓。

理论上说，随着人生活时间的越久，东西会增加得越来越多。但萧寒薇身上是相反的，她独居生活再久，东西也不会变多。

她的病房也是如此。很多病人在病房里住得越久，随着个人用品陈列增加，病房会布置得越来越像私人卧房。萧寒薇的病房始终是病房，比她卧室还要空荡荡的。

由于在公寓没有翻找到食物，凌睿只能点了外卖上门，然后敲开她的书房。

窗外的雨滴越来越大，砸落在窗户上，联结成细密如蛛网的雨线。天色越来越昏暗，路边昏黄的路灯，在厚重的雨帘下，散发着朦胧的光晕。

凌睿：你家厨房里什么吃的也没有。我点了外卖，你将就着吃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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