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提起上次的冲突，两个人心里都憋着话，不知道怎么开口。但其实心里泛起的踌躇，都包含着对对方的在乎，怕自己不合适的话语再次变成催化剂，让上次产生的化学反应愈演愈烈。

其实无论怎样，双方都不希望激化矛盾，放任矛盾停留在心里。“暂时不说”从来都是一句借口，带来的只有日后数不清的误会与隔阂。

最后萧之庭看了看默默吃饭的弟弟开了口“一会儿吃完我们谈谈，正好哥也有件事要跟你坦白。”

“我觉得没什么可谈的吧哥”一听萧卓这话就知道弟弟在抗拒着和自己的谈话，想把自己封闭起来，不想显露自己的脆弱但同时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在面对自己的困难时，的确人都想待在自己的舒适区里，面前的层层高山哪怕往前走一小步都是困难的，不过，向前走一步便知道实际并没有那么糟。

“和你坦白妈妈的事”萧卓意想不到的抬起了头随后紧张了起来，幸好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妈妈没事你不用担心”萧之庭顿了一下又说“小卓，哥不想一边跟你说高考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而另一边又把可能会影响你考试的事情瞒着不告诉你。”

萧之庭不想做一个两面人，这件事情他想了很久很久，他不能预想萧卓知道这件事的反应，也不能容忍自己打着为对方好的名号将这件事情瞒下来。

“好，我知道了”萧卓应下了，比起事情搁置还不如往前推一步。迷茫中又跌跌撞撞的想要突破。上周和萧之庭的冲突里萧之庭那句“你以为所有人都一帆风顺吗，妈妈多养生的一个人，她怎么会想到自己……”可这之后无论萧卓怎么问，萧之庭都闭口不谈这件事了。

一顿饭吃的还算惬意，收拾好碗筷，已经十点半了。

萧之庭没说去哪，两人就随意的坐在了沙发上。“小卓，妈妈的事我想你也知道一些了是不是?”刚开始，萧之庭还是想先试探的切入进去，他真的没底。看对方不回答他反倒心里踏实了很多，看来弟弟确实知道点什么。

大概过了半分钟才听到“嗯，妈妈生病我也猜到一些，哥，妈到底怎么了?”萧卓皱着眉，眼里满是急切。

一个月前，佟颖身体不适到医院检查后确诊了乳腺癌早期，这个消息一直到上个星期萧卓才隐约知道了一点。

萧之庭不想弟弟受到伤害但又不得不直说“妈妈确诊了乳腺癌早期，幸好发现的早，早期的治愈率很高，并且也已经确定了手术时间。妈妈也很有信心”萧之庭看弟弟的眼一下子就红了心揪了一下。

可是萧之庭心里也是百感交集，不知道的人又何止萧卓一个呢?他也是上个星期才知道这件事。

萧卓完全忍不了，他看哥哥像在说别人家的事一样那么冷漠那么淡定他就想炸。

“你这也要瞒我!你们拿我当什么了?”

萧之庭一点也不意外，弟弟爆发出来是好事。

“考试机器吗？我上次问你你怎么不告诉我，把我蒙在鼓里就是为我好?你们能不能别那么自以为是啊？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是吧”

萧之庭等弟弟爆发完，看着面前失控的人“小卓你难受我知道，但是上个星期妈妈的情况没有确定，手术时间手术方案都没有确定，哥哥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我说出来也是多一个人干着急况且哥哥没有想要瞒你，妈妈的事我也是上个星期才知道的。哥知道的时候也很失控，加上知道你考试的事我没控制住情绪和你急了我很抱歉。”说这些的时候脑子里只有妈妈被病痛折磨的日渐消磨的意志。

萧之庭知道的时候觉得天都塌了，多么无坚不摧的一个人，在那时候也会变得弱小无助。

听到萧之庭再一次的道歉，萧卓的眼泪瞬间决了堤。萧之庭见不得弟弟哭，站起来把人搂进了怀里，揉着弟弟毛茸茸的后脑勺，就这样过了很久，久到面前的衣服湿了一片才反应过来。

“哥哥，妈妈会没事的吧”萧卓努力忍下眼泪，把每个字说的虔诚。

“嗯，会的，明天我带你去看妈妈”萧之庭承诺道。萧卓听到了哥哥肯定的话萧卓安心的依偎在怀里，从小到大，哥哥从没有骗他，这次肯定也一样。

“现在可以说说为什么题答不上来了吗？是不会还是考试慌了想不起来?”

话题转换的很突兀，至少萧卓是这样觉得的。

萧之庭看弟弟情绪稳定了下来就没在抱着他。

“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萧卓自己对这件事又何尝不是苦恼。

萧之庭心里有了数，恐怕现在纠缠下去也无意义“好了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说去休息吧”萧之庭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把心里的心事都吐露出来，觉得如释重负，萧卓睡得很好。

第二天吃好早餐俩人就出发了。

“你觉得妈妈怕不怕手术?”萧之庭手握方向盘，歪头看了眼玩手指的萧卓。

“会怕的吧”萧卓没有想到这句话有什么深意。

萧卓不禁担心起来，手术这件事怎么想也不算一件小事。再联想到他早上上网查的那些并发症，他心里起了鼓。

“妈妈有信心”

爽朗的声音在车内响起，就像气泡擦过窗户，噗的一声让萧卓茅塞顿开，打散了心中的谜团。

“因为妈妈心中有无限力量，这力量的来源正是你，爸爸，我们一家人。这个力量足够战胜病魔。”萧卓抬起头才发现对面的人说的是那样平静。棱角分明的下颚透露出不可言说的成熟，理性。瞧不见哥哥的正脸是怎样的表情，大概是萧卓熟悉的那样，眼底尽显坚定，严肃又正派?

萧卓心一下子沉了下来，有了安全感。

“我们都是妈妈的后盾，即使面对病魔妈妈也从未放弃过，因为她知道我们爱她，我们离不开她。妈妈也离不开我们。”萧之庭说完想借机敲打一下弟弟高考的事，但想想又觉得算了，任他多么觉得机不可失，也不想拿妈妈生病的事当做“筹码”他宁愿没有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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