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剧场

"你以为她是受害者？"总经理的声带迸出火星，"当年是她自愿成为沙漏载体！"

记忆残片突然闪回：林小葵跪在青铜沙漏前微笑，陈默哭着将匕首插进她的心脏。沙粒从伤口喷涌而出，包裹两人形成初始循环。

陈默咆哮着撞向总经理，齿轮卡进他的肩胛骨。在极近的距离，他看见对方核心装置里封存的照片——正是自己与林小葵在实验室相拥的画面。

"我们曾经是搭档。"总经理的机械臂突然软化，"是你背叛了..."

陈默扯出核心装置按在青铜板上。沙漏发出远古悲鸣，所有时间轴开始收束。便利店玻璃同时爆裂，无数个克隆体在时空融合中灰飞烟灭。当最后粒沙子流尽，陈默抱着林小葵的残躯跪在废墟里，她手心的沙粒拼出最后句话：

"这次别再重启了"

七天后，陈默坐在新便利店用餐区。

电视新闻播放着集团董事长病逝的消息，镜头闪过总经理的轮椅，扶手刻着七个沙漏图腾。穿制服的女孩过来收盘，她后颈的"7"在霓虹灯下泛着微光。

冰柜发出熟悉的嗡鸣，陈默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瞳孔深处有沙粒流动。当他走向货架深处，阴影里传出青铜齿轮转动的轻响。

陈默数到第七次冰柜结霜的声音时，便利店后巷传来拖拽重物的声响。

霓虹灯牌在雨幕中晕染成血雾，他隔着起雾的玻璃看见三个穿黑色雨衣的人影。中间那人肩上的麻袋不断渗出水渍，在柏油路上画出断续的箭头，指向巷尾的银色面包车——正是三年前用来抛尸的那辆。

"这次要看清他们的脸。"陈默把美工刀藏进袖口，冰咖啡的寒意顺着食管滑入胃袋。货架上的酸奶突然集体爆裂，乳白色液体在地面汇成箭头，与巷外的水渍形成完美对称。

自动门打开的瞬间，暴雨声吞没了所有电子音效。陈默的帆布鞋踩在水洼里，涟漪中浮现出七张重叠的面孔。当他靠近巷口，拖拽声突然消失，麻袋孤零零躺在路灯下，系口绳正在缓慢松动。

"别碰！"

林小葵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倒挂在防火梯上，制服下摆垂落的雨珠串成数字矩阵。陈默后退半步，看着麻袋里滚出一具残缺的尸体——尽管面部被盐酸腐蚀，右手虎口的黑桃纹身依然清晰可辨。

"这是第七个货运司机。"林小葵轻盈落地，断指划过尸体脖颈处的缝合线，"三年来他们用同一辆卡车运送祭品。"

陈默突然想起冰柜里那具带相同纹身的尸体，手机相册自动跳转到七小时前的监控截图。照片里本该在麻袋中的尸体，此刻正安静地躺在便利店冰柜中。

雨衣人的脚步声去而复返。

陈默拽着林小葵躲进垃圾箱后的阴影，三个雨衣人掀开兜帽的瞬间，他的瞳孔剧烈收缩——那是行政部李姐、IT主管老张，以及本该死去的总经理。

"处理干净。"总经理的机械义眼闪着红光，他踢了踢尸体，"和以前一样，分成七块。"

李姐从工具箱掏出骨锯时，老张突然按住她手腕："这次的祭品不对。"他举起尸体的左手，无名指戴着陈默的婚戒，"我们中计了。"

陈默摸向自己左手，婚戒果然不翼而飞。林小葵的呼吸喷在他耳后："仔细看尸体的牙齿。"

当闪电照亮巷口，陈默看见尸体后槽牙的金属填充物——这正是他上周刚做的牙科记录。寒意顺着脊梁窜上后脑时，三个雨衣人突然同时转头看向他们的藏身处。

"游戏结束。"总经理的机械臂弹出链锯。

陈默推开林小葵翻滚到马路中央，链锯劈开垃圾箱的巨响惊动了整条街。他拼命跑向便利店，却发现自动门变成镜面，映出七个正在逃窜的自己。

"这边！"林小葵撬开下水井盖。

腐臭的污水没过膝盖时，陈默听见头顶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手电筒光束扫过管壁，那些陈年血渍组成的时间表显示：每隔七天，下水道就会新增具尸体。

"他们在豢养怪物。"林小葵的断指突然插入管壁裂缝，拽出团纠缠着头发的录音带，"听这个。"

磁带在污水浸泡中发出扭曲的男声："...第七批克隆体出现排异反应，必须加大活体素供给..."背景音里有熟悉的惨叫，陈默瞬间认出那是三年前的自己。

前方出现微光，林小葵推开生锈的铁栅栏。陈默爬出洞口时，手机定位显示这里是城郊废弃的7号生物实验室。蔓藤爬满的围墙上，七个血色手印组成箭头，指向地下车库入口。

"欢迎来到真相之屋。"林小葵的制服变成研究员白大褂。

地下三层停着那辆银色面包车，车厢里堆着七套带编号的防护服。陈默在3号防护服内袋找到张儿童照片——五岁的小女孩抱着泰迪熊，背景是便利店开业庆典。

"这是我妹妹。"林小葵抚摸着照片，"七年前她在这里失踪。"

冷库门突然自动开启，陈默的呼吸在空气中凝成白雾。五十具冰棺呈环形排列，每具都连接着心电图仪。当他靠近最近的冰棺，显示屏突然亮起，画面里是不同年龄的自己正在遭受电刑。

"记忆移植实验需要活体容器。"总经理的声音从广播传出，"而你，是存活最久的实验品。"

陈默撞翻冰棺，里面的克隆体睁开眼睛，脖颈处插着数据线。当他拔出数据线插入手机，实验日志如洪水般涌入屏幕：

【第七代克隆体陈默，记忆覆盖进度97%，仍残留原始人格片段】

【建议进行额叶切除手术】

【活体素供给不足，启用备用方案——人体农场计划】

林小葵突然扯开所有冰棺的遮光布，每具克隆体都对应着便利店冰柜里的尸体。7号棺里的克隆体缓缓坐起，手里握着陈默的婚戒："想起来了吗？三年前你亲手杀死的..."

"闭嘴！"陈默用灭火器砸碎显示屏。

警报声中，冷库降下钢筋栅栏。林小葵启动备用电源，投影仪在墙面投出监控录像：七岁的女孩被带进实验室，总经理给她注射绿色药剂。当镜头转向观察窗，年轻时的陈默正在记录数据。

"你也是共犯。"林小葵的瞳孔变成竖瞳，"现在该偿还了。"

陈默在眩晕中扶住冰棺，记忆碎片如刀片刮过神经。他看见自己穿着白大褂调整注射剂量，小女孩在束缚床上哭泣，而玻璃倒影里的林小葵正在门外偷拍。

爆炸声从上层传来，整个实验室开始倾斜。陈默跟着林小葵逃向紧急通道，在坍塌的廊桥看见令人作呕的场景——无数具克隆体在培养液中沉浮，他们的脊椎连接着便利店冷柜的制冷系统。

"每个克隆体死亡，都会释放能量维持沙漏运转。"林小葵推开最后道气密门，"真正的沙漏核心是..."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陈默看见实验室最深处矗立着青铜沙漏，流沙里混着细小的牙齿与指甲。沙漏底部坐着个穿白裙的小女孩，她怀里抱着泰迪熊，抬头微笑的瞬间露出满口尖牙。

"哥哥终于来了。"女孩的声音重叠着七个人的声线，"我们等了好久好久。"

陈默的婚戒突然发烫，内侧刻着的"7"开始渗血。当血珠滴落在地面，所有克隆体同时睁开眼睛，便利店货架如幻影般在实验室生长。膨化食品包装里伸出苍白手臂，关东煮汤汁冒出人脸气泡。

"时间到了。"总经理的机械身躯从沙漏后走出，"该回到循环里了。"

陈默在绝境中抓住实验台上的记忆清除器，将电极片贴在自己太阳穴。当电压调到最大，所有克隆体发出共鸣般的惨叫。他趁机冲向沙漏，抱住小女孩跳进流沙漩涡。

时空乱流中，陈默看见七个不同版本的人生在眼前闪回：穿白大褂的研究员、满手鲜血的刽子手、试图揭露真相的记者...当最后粒沙子流过脖颈，他坠落在便利店仓库的水泥地上。

晨光透过排气扇照进来，陈默摸到身旁的泰迪熊玩偶。它的左眼是摄像头，右眼藏着微型胶卷。当他把胶卷对准阳光，上面显示着实验室的原始设计图——七个分区的布局，正是便利店货架的排列方式。

自动门发出熟悉的叮咚声，穿制服的林小葵推着清洁车进来。当她弯腰整理货架时，后颈的数字纹身变成"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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