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

傍晚界定时间。黄昏指向天边。

雨渐停了。水珠顺着车窗歪歪斜斜地滑下，窗外的景也跟着轻微扭曲，像被水浸了的画。

作画的是谁。上帝之手吗。

依旧覆压着的层云缓缓让出个罅隙来，从那之中漏下了夕阳的余晖——那是一日将尽之时的最后叹息，独自成就着万丈天光。

——原来郊外的黄昏这么好看啊。

边伯贤靠在朴灿烈胸口，跟着那人起伏的胸膛一齐缓着呼吸。刚才过度的激情让此时的他大脑无限放空，难得地安静了下来。头发已是乱糟糟的一团，脱下的外衣被自己滑稽地踩在脚下，而身边的朴灿烈也是浑身的凌乱，更没有要立即开车走的意思。

此时，忽然响起的手机震动声简直如同天外之音。两个人都如梦初醒般地动了动。

“电话。给我。”

“哪儿呢。”

“你脚底下。”

边伯贤慢慢弯下腰，小歇之后骨骼却如同僵住了一样，动一下便是咯吱作响。他用手在车底来回摸索了几下，捞起了手机递了过去，自己也顺便靠回了那人肩膀。

朴灿烈清了清嗓子，意图掩饰一下纵欲过度造成的沙哑，抬手接起了久响不息的电话。

“喂。”

之后仅是简单的几句便结束了通话。身边的边伯贤倒是把电话内容听得真切。

“昨天你们就去喝了今天还去啊。”

“昨天俊绵哥没在。今天人齐了就一块儿吃个饭，谈谈生意的事。”

“还不是喝。”

朴灿烈沉默了会儿，说：“要不你也一起去吧。”

边伯贤从他肩膀上抬头看他：“你们谈生意我去干嘛。”想了想又笑起来，“怎么，被别人带去的漂亮小情人刺激啦？”

知道哥作为伴侣的重要性了吧哈哈哈。

朴灿烈依旧认真：“是想你过去帮我挡挡酒，昨天我是真喝得有点难受了。你不号称千杯不醉么？”

闻言，边伯贤噌地一下从他肩膀上抬起头，坐直了身。

……还真是意识到哥的重要性了。

“这项服务，老板是要额外给奖金的。”边伯贤斜眼看他。

“嗯。”

“包括刚才强度高难度大的车震，也是需要额外——”

朴灿烈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回头再给你两张卡。”

对方答应得轻轻松松，却也没让边伯贤提起什么兴致来。他重新往朴灿烈身上一靠，说话带着气：“去哪儿吃啊！”

“咱盛嘉。”

朴灿烈回答的时候没多想，本是绷着脸的边伯贤忍不住笑出来。

“什么时候成咱盛嘉了。”

他小声念叨了一句，朴灿烈并没听见，只是抬手看了看表，“起来吧，我开车了。”

“再歇会儿。”边伯贤拖着懒懒的尾音，有点撒娇的意味。

朴灿烈没说话，也没再动，手指一下一下无意识地敲着方向盘。

层云依旧挡着落日，仅能从光线的强弱来辨别时间的推移。

边伯贤望着远方发呆。

眼前的云朵像是骤然四散开来，落日以最快的速度重新爬回天顶制高点。

——脑海中像是有这样时光倒流的景象。

同样在盛嘉，以及同样和那帮***。这倒让边伯贤想起第一次遇见他们时的情景了。

——第一次遇见身边的人。

得是去年三四月份的事儿了吧。

“708号包厢果盘一份！”

“724号包厢音响故障！”

“啤酒四罐！732！”

盛嘉第七层是主营唱歌玩乐的娱乐场所，比起盛嘉整栋大楼其他的餐饮住宿等地界，这一层明显热闹不少，周末的晚上更是宾客不绝。边伯贤各个包厢串着跑，稍微闲下了会儿才得空琢磨了一下——老子不昨天升上了领班吗！领班他妈难道是这工作量吗！

“好好干。”

正抱怨着，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边伯贤扭头去看，发现是大主管。

“工作认真点。老板今晚也在这层聚会呢。”

边伯贤装乖地点点头，随即端起了几瓶酒打算给下个包厢送过去。

才走了没几步，低头查看托盘上单子的功夫，边伯贤就听到身后猛地传来一嗓子。

“世勋呐！呀！吴世勋！”

这一层本就嘈杂，边伯贤不甚在意，却忽然感觉有人从身后快步走来，下一刻，来人就把自己身体扳了过去。

边伯贤惊讶地望着眼前略微肥胖且明显是喝大了的陌生男人。

“先生，您……”

那胖子则眯着眼睛仔细盯了他一会儿，嘴里嘟囔着。

“好像……不是吴世勋啊……”

“您……您认错人了哈……”边伯贤腾出手来，小心翼翼地挪开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不料瞬间又被人搭住了肩。

胖子男古怪地笑着。

“走走走，哥带你去个地方。”

妈呀这什么情况啊。边伯贤吓了一跳，但也不敢太过反抗。能来盛嘉会所的很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况且这人把自己往包厢方向带，在盛嘉的地盘，他总不敢吃了自己吧？

边伯贤哆哆嗦嗦地被胖子男带进了一个包厢，心里不住地安慰自己。

——放心吧今晚老板还在这一层呢！假如真出事的话我相信我们善良有为的老板会保护员工切身安全的！

“来来，看我发现了什么！”推门而入之后，胖子冲里面吆喝着。

边伯贤紧张地环视着整个包厢的人。当看到坐在边上的一个男子时，他彻底傻了眼。

我操这不就是老板吗！

老板快救我！

现场还有几个看着像高干子弟商业精英一类的人物，以及边伯贤见过的几个盛嘉专门负责陪人喝酒的少爷小姐。在场的几个人有一瞬间的怔仲，随后一个长得漂漂亮亮的男子开了口。

“怎么了老李。”

“像吧？看这小子，长得像吧？”

“你是说……”

“吴世勋啊！灿烈你快看，像不像他？”

边伯贤感觉自己就跟古代面圣的大臣一样。他颤颤巍巍地对着老板挤了个笑，却发现老板面无表情地把自己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最后干脆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不放了。

“哪像了。”

半晌，朴老板终于垂下视线开了口。

“哎怎么会不像呢……当然别仔细看啊，你就这么晃眼一看，有没有点吴世勋那、那种——”

事后，边伯贤才明白这被叫做老李的胖子就属于典型的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没眼力见儿之徒（虽然他也算办了件漂亮的事儿吧）。此刻他还抓着边伯贤的手不放，被酒精拴住的舌头不灵光地絮叨着，却忽然被另一边的漂亮男子打断。

“别说了老李。”

“哎，鹿晗，你看看这……”

叫鹿晗的男子没搭理他，转头看着边伯贤，“你把酒放这儿就下去吧。”

……可这酒不是给你们的啊老板们……我是中途被拐过来的……

但他哪敢说这话，只得低着头把托盘里的酒往桌上放，随即打算离开。

众人又纷纷喧闹起来，企图掩盖刚刚颇为尴尬的气氛。

“喂。”

忽然有人开了口。气氛又在这不咸不淡的一声“喂”之中降了温。

“喂。服务生。”

边伯贤一怔，犹豫地转过身，正好对上了朴老板的视线。

他扯着嘴角笑了笑：“老板还有什么吩——”

“过来。”

……哦。

边伯贤刚一过去，就被朴老板一个手劲拉着紧挨自己坐了下来。边伯贤表面强装镇定实则内心惊慌失措，而身边人又忽然伸手过来摆弄着他工作服上的名牌。

“边伯贤？”

“嗯……”他谨慎地点点头。他不喜欢被上司碰名牌，因为对方很可能伸手一扯就把他名字拽下来——这就意味着给他炒了一盘大鱿鱼。边伯贤心里盘算着那个似乎跟自己长得像的吴世勋到底是何方神圣，可千万别是老板什么敌人对手一类的家伙，那自己可真是死不瞑目了。

纠结之中，边伯贤抬眼看见那几个陪酒的少爷小姐冲自己偷偷地乐。

一旁那叫鹿晗的男子望着这边，表情也比刚才缓和不少：“……还真是让人意外啊。”

“嘿嘿，我就说长得像吧！刚才我都给认错了，我还寻思呢吴世勋那小子不还搁美国念书呢么。”胖子李依然话多。

朴灿烈也不管他人，只是侧头盯着边伯贤，又往桌子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倒酒。”

“哎。”

边伯贤赶忙应声。他刚才心里琢磨好了，这吴世勋要真是什么朴老板死敌的话，那他认栽；但万一不是什么招老板憎恶的人物，那自己现在的表现估计能和薪水奖金升迁什么的挂上钩。

这样想着，他积极地为老板倒了一杯洋酒，递过去的时候才注意到对方脸上微微的潮红。

看来老板也是已经喝到位了。

朴灿烈接过酒杯，仰头喝了口酒，俩眼直钩盯着边伯贤看。

边伯贤咽了咽口水，被对方盯得心发慌。

“老、老板……唔！”

唇间忽然一片火热。

对方倏地揽着自己凑上来的行为让边伯贤立马傻眼，躲闪不及便被眼前人死死地按在怀里。感觉对方口中的酒顺着唇齿渡到了自己嘴里，浓烈的威士忌烧燎着直冲咽喉。

饶是边伯贤平日喝酒再虎也禁不住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下。朴灿烈放开他之后，他被呛得不住地咳。

朴老板望着他，难得露出一丝笑容，而周围也响起了暧昧不明的欢呼——虽然这喝彩声在边伯贤听来尤为丧心病狂。

——这是什么**之地啊！还有吴世勋您到底哪位啊！

但是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而且还得死得漂亮。边伯贤尴尴尬尬地陪着笑，跟老板一杯接一杯地灌。期间偶有服务生进来送酒，看到身为同事的自己被老板搂着喝，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一帮人就这么喝到了凌晨两点多，总算是散了场。边伯贤扶着早就烂醉如泥的朴总出了会所。夜晚的风吹得边伯贤一个激灵，但看着旁边不省人事冻得直抖的老板，边小哥还是一咬牙，把黑西装工作服脱下来给身边人披上。

其他几个老板以及小情人一帮人等也来到了路边。这帮人都喝得没一个能自己开车回去。边伯贤好不容易在大半夜的打上了出租车，却不知道朴老板家在何方。茫然地回头寻求帮助之际，那位叫鹿晗的男子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跟边伯贤一起把朴灿烈扶上了车，对司机嘱咐了个地址。

“天成一品。”

边伯贤终于松了口气。直起身来打算告退的时候，他却被鹿晗一下子推上了车。

“C栋802。”

说着，鹿晗又冲着他意味不明地笑了。

“你们老板心情不好，好好陪陪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鹿晗随即甩上了车门，和蔼地挥手目送他们离开。

车里的边伯贤都傻了。

得，送佛送到西吧。西吧。

一路上，朴灿烈的话特别多。

“怎么没人喝了……接着喝啊……”

“……其实我都懂……你不用说……我都明白……”

“我知道世勋你跟我想、想的一样……”

“……就咱俩这关系……呵呵呵……”

边伯贤总算闹明白了，这吴世勋应该是老板的旧情人还是心上人一类的吧？

好在神志不清的朴灿烈还没喝成行动障碍。下了车后，边伯贤扶着他，他倒是本能地往家的方向走，只不过他一只大手没轻没重地捏着身边人的腰，让边伯贤有点忍不了了。

自重啊老板。

来到C栋楼下，面对复杂的电子门锁，边伯贤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去摸那人的裤子口袋。

“你……你干嘛呢……动手动脚的……”朴灿烈这么含含糊糊地说着，却不怒反笑。

好一出恶人先告状啊。

边伯贤由着朴灿烈拉拉扯扯地拽着自己，上了电梯还不老实。边伯贤无奈极了，忍不住吼他一句：“你给我站好了！”

身边的大个子愣了一下，随即又把头往他肩膀上倒。

“你说什么……”

温热的气息一下一下吐在边伯贤耳畔。

莫名激得边伯贤一个颤栗。

等到终于把人扶上了他自家的床，边伯贤总算舒了口气。

望着床上喘着粗气意识朦胧的人，他觉得自己善后工作也差不多就到这儿了

但下一刻，边伯贤却看见朴灿烈开始扯身上的衣服。他半闭着双眼胡乱地想要解开衬衣扣子，却因为领带的缘故怎么都脱不下来。

估计是衣服束着睡不安生吧？毛病还真多。

边伯贤无奈，只得上前帮他解领带。

边小哥很少打领带一类的东西，尤其是眼前的这条领带早已被床上的人扯成了死结。他费力地动手解着结扣，而床上的人似乎感受到他人的服务了，倒是安静了下来，只剩粗重的喘息声。

“操，这系的什么玩意儿。”

边伯贤手上的动作没停。就在他差点想拿这解不开的破布条勒死自己老板的时候，朴灿烈忽然睁开了眼。

边伯贤心里一抖——这是听见我心里话了？

朴灿烈眯着眼望了会儿石化的边伯贤，忽然两手一抱侧身一翻，牢牢实实地把上面的边伯贤压在了身下。

“老老老板……我没想勒死您……真的……您您您别……”

朴老板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昏黄的灯光下，朴先生晶亮的大眼里透着不知名的意味。

“老板……”边伯贤叫了他一声。朴灿烈忽然笑了。

与此同时，他动手去解了边伯贤的裤子。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边伯贤都快要哭了。

老板请你睁开眼看我多可怜！

“您别这样……您快仔细看看啊我不是那谁啊……老板……”

边伯贤使劲推着压在自己身上的沉重躯体，可对方酒精入脑早是没了理智，给他脱裤子的动作比自己妈还利落。这不禁让边伯贤跳跃地想到这双手会不会脱过不少人的衣裳。

但下一秒边伯贤还是决定考虑考虑自己——朴灿烈伸手一拽，便把他下面扒得精光。边伯贤心惊不已，使劲儿推打着朴灿烈，但后者明显是做足了霸王硬上弓的准备。

边伯贤惊慌地用力推着朴灿烈的脑袋，而朴老板则顺着他的推拒顺势往下，把头埋进了边伯贤的大腿之间。

情势便忽然急转直下了。

“我操……啊……你……哈啊……”

本是推拒的双手此刻则牢实地按上了那人的头，手指插入他的发间，快感袭来时忍不住死死抓住他的头发。

“……老板……啊……你……啊……我真的不是……啊……”

边伯贤在对方的口中快要失了魂。可是还未等他发泄出来，身上的人却没了耐心，稍稍抬起身子解着自己的裤带。

意乱情迷中的边伯贤迷茫地看着他。

朴灿烈扳弄着床上人的腿，随后找准位置一个挺身——

“啊！”

比起方才的软语**，这一声边伯贤叫得凄厉，从未有过的剧痛之感让他死死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臂。身体仿佛快要散了架，疼痛让他说不出话来，心里却早已把朴灿烈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后者则不管不顾地闷哼着动了起来。

“别……啊……疼疼疼疼……”那人的律动带来撕扯般的摩擦。这次边伯贤是真的要哭出来了。

“……别说话。”朴灿烈含含糊糊地说着，低头吻了上去。

他妈的还不准人叫痛了啊！

边伯贤忍着疼在他的吻中呜咽着**。唇刚被松开，他便大口呼着气，想减缓下面难耐的感觉。

而身上的人则神奇般的愈发精力充沛，仿佛方才醉成狗的是别人一样。朴灿烈逐渐加快了动作，一下一下的深入让边伯贤浑身战栗。

本以为要带着疼痛撑到最后，却慢慢地从这折磨之中感受到了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从两人结合处的摩擦，到那人对于自己的每一寸皮肤的触碰，这快感不断顺着每根筋骨不断攀升，直冲入脑。身体忽然变得敏感异常，推拒渐渐变成迎合。在他陪着对方一同失去理智的时刻，他的身体体会到了极致的快乐。

真是疯了。

他心里想着。却也不知是在说谁。

快中午时，朴灿烈才揉着头发转醒。

熟悉的宿醉头痛感让他皱眉闭目好久才渐渐睁开眼。口渴得厉害，想要去倒杯水，却发现自己右胳膊动不了了。

不会昨天喝瘫了吧？

朴灿烈侧过头去，朦胧间看到自己的胳膊正被人抱着。再定睛一瞅，发现自己床上赫然躺着个熟睡的男人。

“我操。”

他一个激灵赶紧把胳膊抽了出来。揉了揉麻木的手臂，他推了推眼前的人。

“醒醒。喂，醒醒。”

边伯贤哼了几声，完全没有清醒过来的意思。他往被子里面蹭了蹭，觉得这床真是比自己那张舒服不知多少倍。

“我说，醒醒。”朴灿烈继续叫他。

“……几点了……”

边伯贤闭着眼睛含含糊糊地问。

朴灿烈沉默了一会儿，拿过一旁的手机。

“十一点半了。”

……

“擦！”

上午班都快结束了！

边伯贤惊得猛地坐起身，但是意识一清醒，就觉出这浑身跟散了架似的，脑袋也晕得厉害。他哎哟一声叫唤着往旁边倒，立刻被人给扶住了。

“没事吧。”

头顶传来低沉浑厚的嗓音。

边伯贤这回是彻底醒了。

“老板……”

他有点害怕地看着已经从禽兽恢复为人类的朴灿烈，不着痕迹地把被子往自己身上围。

朴灿烈心里也有点犯怵。

凌晨的事儿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朦胧中只记得自己好像做了场很棒的春梦——当然现在看来不是梦的可能性很大。不知道自己跟这小子是发生了什么呢还是什么都没发生呢？发生了的话，是两人干柴烈火一碰就着了还是自己强行把人家给……内什么了啊。

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朴灿烈开了口。

“昨天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在我家？”

他皱着眉头面无表情的问话让边伯贤很受伤——合着我这是做好事不留名啊白让人给上啦？

“老板您这话问的……你这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么？”

对方这么一问，让朴灿烈更没底了。

他不是什么万花丛中过的花花公子，也没有带人回来共度良宵的癖好。但面前这男生的眼睛里满是对自己的控诉之情，估计自己的猜测也**不离十了。

朴灿烈头疼了一阵儿，打算采取简单明了的方式。

“说吧，要多少。”

这话问得边伯贤一愣。被人当成出来卖的让他略感恼怒，但心底还是忍不住开始雀跃地盘算具体数字。

自己还真不了解这方面的市场价啊，啧。

“……一万五？”他试探着开了价。

朴灿烈听了忍不住牵动了下嘴角。

“挺能开口啊。”

“我，我昨晚拍了视频！”

“……想死么。”

“……开玩笑的，呵呵……”

边伯贤立刻认怂了，也觉得这么讨价还价没什么意思。

“算了，就当我给老板您进贡了。”边伯贤垂下头，弯着腰从地上拾起自己的衣服。

“你真是我员工？”朴灿烈意外地望着他，等看到对方投射过来的无语的注视，朴灿烈仔细思考了一下。

“啊……我好像，想起来了一点。”

“老板贵人多忘事啊。”边伯贤讽刺他一句，便从被窝钻出来准备穿衣服。他细长的手指摆弄着凌乱的衣袖，裸露着的白皙光滑的背脊让人看了忍不住想上手摩挲。

“待会把钱给你。一万五。”

朴灿烈盯着他。

“不用了。老板记着点我这人，将来保我工作顺利就行了。”边伯贤没看他，闷闷地说着，手还在往身上套着衣服。

朴灿烈帮他扯了下衣领。

“饿么。”

“啊？”

“我说，你饿不饿。”

边伯贤有点傻了——这是邀我吃饭的意思吗？老板你这攻势还真是——

“我有点饿了。你会煮拉面么？”

边伯贤想冲他翻白眼。

“这菜都快坏了啊。你平常都没人给做饭的么老板？”

边伯贤打开朴灿烈家的冰箱，把坏掉的菜挨个往外清理。

“有个做饭的阿姨。也不常来。”

朴灿烈站在他身后解释道。

边伯贤清了清冰箱，发现除了些烂掉的蔬菜，剩下的就是一堆速食产品了。稍微拣出了些还能吃的菜，边伯贤说：“我给你做炒面吧，比拉面好吃多了！”

朴灿烈点点头，看着那人毫不见外地往厨房走——就是走路的姿势有点别扭。

跟着他走过去，朴灿烈摸了摸鼻子开了口。

“那个……”

“什么？”边伯贤从厨房水池边回头看他。

“……没什么。”

——你下面还好吗？这问出来会很尴尬吧。朴灿烈不再说话，看着那人熟练地切了菜调了酱，又手脚麻利地开灶做饭。

不一会儿，香味就飘出来了。

“老板！你过来下！”

翻炒声中，边伯贤叫他。

朴灿烈走过去，站在那人身边，看着他用炒勺铲了点炒面，吹了吹递到自己嘴边。

“来尝尝。咸淡还行吧？”

朴灿烈凑过去，把面条吸溜进了嘴里。

我操好吃！

饥肠辘辘的朴灿烈此刻内心被美食激发出无限红色桃心，但还是脸色平静地点了点头。

“嗯，不错。”

边伯贤也没有啥高要求，听人这么说就满意了。

“那就好。”

他继续翻炒了会儿，准备等下就出锅。

片刻的功夫，却忽然被人从身后环住了。

边伯贤一僵，炒勺差点掉锅里。

“五万。怎么样。”

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边伯贤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苍天还给涨价了！想到自己穷困潦倒的过去，边伯贤有点按捺不住了。

刚想欲拒还迎一下，却又听到那人的声音。

“五万一个月，外加奖金。”

“……哈？”

“以后跟我吧。”

“……”

“喂。”

“……”

“面要糊了。”

“啊啊啊。”

——谁知道上帝下一步给你安排了什么剧本什么演员来一起上演对手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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