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乡

已经结束了九龙岛屿上旅途的我时不时会望着和陈晓生的合照发呆，好久都没有回家乡了，笨重公交在乡间的小路上不断地颠簸，司机是一个红光满面的小老头，看起来和和气气的谈吐起笑话来是那样的洒脱，逗得一车旅人捧腹大笑起来，我微笑着看见手机屏幕上面传来邻里发小小雪的消息：

　　“肖洛，你提前回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小时候和你一起躲猫猫，在乡间的小溪捉泥鳅捉螃蟹的日子真快乐呀！许久不见也是挺想念你的。”

　　我欣慰的笑了笑，是啊和她在一块儿的时候总是闯祸，不是用石子扔别人家玻璃，就是惹小狗生气来追，然后小雪就会拉着我的手狂奔不止，在村子里我们是出了名的调皮捣蛋。

　　“我也挺想你的，好久不见都不知道你这些过得开心不开心？不聊了手机没电了，就这样。”

　　眼看公汽快到临辰龙路的路口，抬眼看过去就能看见龙乡的村头大横幅字眼，我揣起陈晓生送给我的那瓶英文名香水，很快就下车伸了个懒腰，嘴里鼻子里呼吸着来自家乡的温暖熟悉气味儿！

　　我看着路边常驻的歇息用的凉亭，里面铺满灰尘的红色电话还是摆放在那里，就好像这地方一直没变化过似的。

　　对面道路上是一家小杂货店，坐在里面的看门大爷经常拿着芭蕉扇子扇风，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玩睡着了，我坏笑着走过去，一个趁他不注意手掌拍了他背一下后，他惊醒地打了个喷嚏然后四处张望，正准备开骂时看见是我回来了笑着说：

　　“哎哟哟哟！看看这是谁回来啦？哎呀娃儿在外面闯荡的这些年瘦了不少啊，你看你浑身上下穿得多体面多精神，在大城市生活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呐，娃儿你现在在那里工作啊，呃...有没有交女朋友哇？”

　　“女朋友的事儿嘛，那倒没有大爷，我目前还在学校读书，好久都没有回来看看您啦，这次回来就陪陪家人过节，你看我给您带了啥？”

　　“啥？”

　　我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九龙岛最有名的金狮子牌香烟，上面的铂金纸卷在阳光下照耀得五光十色的，看起来十分高大上哈哈。

　　他看见我手掌心上香烟盒时，顿时老眼昏花的眼睛来了光！颤颤巍巍地接过去点燃一根烟，抽得舒适时问我：

　　“诶！娃儿，俺在电视和手机上面刷短视频看见你们学校好像出了不少的邪乎事呐！最近咱们这个环境下说啥是有妖魔作祟的啊，你可要多加小心多加注意是好哇！”

　　“大爷，那些网上的短视频都是假的，骗人的啥妖魔鬼怪，我看真要出现一个我肖洛第一个把它灭了好不好呀？”

　　“哈哈哈，也是啊。”

　　“那就回头见了大爷，我还得回家跟老爸老妈商量商量点儿事情，就不打扰您睡午觉了。”

　　“诶，路上注意安全啊娃儿！”

　　看似我看玩笑地平复大爷的心情后，心底传来的担心看来是多余的了，最起码龙乡这边没有被妖怪侵蚀，听老一辈儿的人说这地方曾经有一位厉害的老神仙在此飞升，方圆几百里都没看见一只妖怪的踪迹，后来人们给这个神仙建立了庙宇和雕像，来来往往的人都会去这庙里去参拜一下他，并且龙乡这个名字也是他给大伙取的。

　　联想到这一块儿时我的步伐就安稳了许多，肯定是那老神仙残余的力量还在庇佑着这座村子，外来居心叵测的道人和妖怪根本就无法接触，就像是一道天然屏障一样安全。

　　我绕过杂草丛生的苔原小溪间，脚下踩在熟悉又坚硬的黄土地上面，再望着那一道道由柳树遮挡的砖纹路时就看见了我家的老房子，它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块儿地上，一睡就是二十年之久。

　　在屋外扛着一箱柴回家的守村人二牛看见是我回来了，眼睛突然间睁得老大，兴奋得手舞足蹈起来，他从小就因为发高烧烧坏了脑袋，所以智商跟八岁小孩儿一样，家大人又常年外出打工没时间照顾他，他就整日跑到我家附近帮衬着我爸妈和邻居做农活，也算是一个热心肠的好人。

　　他发疯似的丢下手里的干柴火，跑过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激动到说不清话来，我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拍打拍打他的粗犷膀子讲：

　　“二牛，我知道你这些年在龙乡受了不少人的欺负，但你又不能好好地跟别人讲这些话，这一次我肖洛回来了就多少帮着你回怼回去，你人老实又能干一定会有好报的！”

　　“嗯...嗯...嗯……”

　　二牛见我跟看见大救星一样眼神，点着头他那红眼眶的泪花止不住的往外面流出来，深褐色的皮肤上面充满了被别人用拳头和木棍击打的伤痕，那帮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正准备跟他唠起家常地时候，老妈慢缓缓地从老屋子里走出来，手里抱着一个篓子，里面装满了收成的虎皮辣椒，她一瞅见我的脸就开心地把篓子摔在地上说：

　　“呀，是儿子回来了呀，咋是大城市里待腻了回家乡来解解闷还是没生活费了想起你爸妈啦？”

　　“妈你竟说些不着调的话，你儿子回来看看你们二位父老还不好吗？”

　　“看你说的，你爸都快把你这么个好儿子给忘了，他记性不好，经常在新闻节目中看见你，生气的还以为你在外面惹事了被抓走蹲大牢了呢？”

　　看来是我离开家乡太久远了，随便电视上报道的事情就能让他们对我评价不一，这不我还活着好好的，在村子里的名声就传成这样荒诞可笑。

　　“儿子二牛你们两个也别在外边干杵着了，来屋里吃吃瓜子喝点茶，咱们晚点叫上几个朋友一起聚聚聊聊。”

　　“好嘞妈，知道了。”

　　我客气地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头，想在老爸面前表现得像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二牛帮着我拿着手机和其他东西，一进屋就看见老爸戴着老花镜盯着报纸看，初中文化的他啥都知道，那个时代的第一批上岗工人，常常带着工友们到处奔波劳碌干活，手里的茧子都结了一层又一层，也是这样拼命才养活了我们一家人。

　　“回来啦？”

　　“回来了。”

　　“在大城市读书没给家添什么乱子吧？你和娅楠性格和成绩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她从小读书就行，文文静静的拿了不少奖状和奖学金呐，也不怪你，读书读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差劲儿，至少大学毕业后还能找份工作养活自己。”

　　“爸，其实我……”

　　“其实啥呀，啥也不用说了，你看看你这个损色样，那对门子那小雪从小跟你一块长大的，他家里环境跟咱家都差不多，我又和他爸关系好，早在你们两个在娘胎肚子里就说好娃娃亲，听老爸的话不会错的，早点儿和小雪把婚结了比什么都强！”

　　我老爸属于思想观念非常传统的这么一人，他认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可现在这个新时代男女婚姻自由平等，他的那一套老观念已经过时了。

　　“咋了，是看不上人家啊？我告诉你小兔崽子，人家小雪多次跟你妈和我表过态，说是等你念完大学出来，回老家结了婚大摆宴席，最后再生两个娃儿，他家爸妈带一个，我和你妈带一个，安安宁宁的上班过日子，人家小雪可是对你一片真心啊，你咋想的就咋说！”

　　我这这一堆突如其来的话语震慑得目瞪口呆住了，本就没打算谈恋爱的我一上来就直接聊到谈婚论嫁了，甚至我还看见旁边盘核桃的二叔和婶子和表示同意，我妈看见我这副样子想帮忙说些什么却被我老爸发现了，一个眼神就懂了啥意思她也就不说话了。

　　一屋子人就差把我远在千里之外读书的妹妹肖娅楠接回来了，我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妙就找一个借口回房间锁上门，抱着枕头捂住耳朵装睡，我老爸也不着急，就想这么的和我耗着看谁先服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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