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

听那三只小竹鼠们口中所念叨的那样无可匹敌神乎其神的青龙真君，倒过来还是被皇甫沧水那个龌龊小人暗算时，我仓促的心境此时此刻也显得分外不快不悦。

　　但隔空而来的守护灵危险预警在撬动我微弱的心脏，空气中晃晃悠悠降下来了几片傲人的小雪花，柳絮一般的雪花降临到了我和竹鼠面前，但我记得现在应该刚刚入秋，怎么可能会下雪呢？

　　“道爷...这是您所施展的法术吗？”

　　八字胡竹鼠见势不妙，处于本能反应地开始问我这莫名降落的雪花缘由，它触目惊心地绒毛眉头里暗藏起祸心，只是不想和我多费些口舌，因此才磕磕绊绊又犹犹豫豫地问我这个问题。

　　“并不是。”

　　“我肖某人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让老天爷拉下面子来听我号令下雪，这突如其来的变天恐怕不是什么好的讯号啊。”

　　眼拙的那只竹鼠立马换了个阴险毒辣的脸色，两下吱呀吱呀给绷带竹鼠呼应后，那三个家伙便以一个眨眼睛的缓和时间内，再一次的矗立成一个孩童模样，“噗”的一声地面上蔓延起阵阵呛喉咙的黄烟朝我扑面而来。

　　“咳咳咳，这什么情况？”

　　待到我用手扇去密布满贯的黄烟后，眼前的三只竹鼠早已不见踪迹，它们三个并不打算跟我一起来面临接来下的棘手麻烦，只能暂且刨开地洞选择继续苟活下去。

　　我攥起拳头，一刻也不敢耽搁，这暗无天日又与世隔绝的青龙村冒出如此罕见又浓烈的妖雾，我拾起地上还存有残存灵令的厚土，一粒一粒的砂砾之间迸发起忽明忽暗的萤火光芒。

　　看来那威风八面的青龙真君并没有完全被扼杀！自打我踏入这荒芜的村庄之时，它就以灵体的状态在告诫指引着我，只是我目前还未见过身上五毒甲胄的全部力量，所以也只能通过眉心处的天眼来感知到真君的存在。

　　“呐呐呐，又来了一个不知死活的昏头道童！单凭你身上散发出来，诱人又膨胀的灵令就能看到，你死亡时向本神的哭哭啼啼求饶模样！”

　　“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那个低沉又十分枯朽的声音让我不知不觉中召唤起白昼双剑护体，灼热白光天眼所到之处皆为人畜无害飘飘零零的雪花，但在我侧眼回转过脖颈来集中精力时，脚下踩着的泥泞污秽的泥水里试探性地冒出一根野蛮锐利，足以割喉的荆棘藤蔓！

　　“碍眼的道童可给本神竖起耳朵听好咯，本神乃是此地汲取天地万物精华与不死不休灵令，又屡次单枪匹马赶跑皇甫沧水手下得力干将，和泗水道观榜上实力非凡几大高手的脏神——荒芜！”

　　这脏神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肮脏臭烘烘的，相反则是一副高高在上又浑身上下透露出洁白无瑕的瞩目存在，冰雪天的妖雾太大并没有遮盖住这位神灵的孤高，它的皮肤如鲤一样长虹贯日，络腮胡子也有模有样学着龙的行头仿造，长发飘飘荡荡遮瑕住一半的美丽面容，另外一半脸却隐藏在阴影中。

　　抹布一样的衣物用来装饰自己，如灰，如蜡，如蛇，如血，飘飘洒洒脱离了尘世喧嚣的脏神，正以敌对目光打量起我来，它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眉心之间如光如火炬一般的天火之眼，也没有展露出一丝撒泼耍赖意思，并更认真一点地弯曲扭动着四肢。

　　“呦呵，你这道童居然还开了天眼？那本神可得好好的给你上一课，来告诉告诉这些个自以为是的散修者们，打扰本神休息的下场就是这样！”

　　“可别话痨，然后亲眼目睹被我狠狠打脸吧……”

　　“你这道童说什么呢？”

　　脏神悄无声息的从小而幽的雪花中现身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的姿态让我这个一米八几的人显得尤为矮小，它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目光在我看来也不过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我说你话别讲得太满，容易被人当成木头桩来施展施展拳脚。”

　　我的话语如闪电一般刺激到了脏神的心脏，九米左右的体格瞅着我的面容捧腹大笑起来，又不忘往前蓄力一脚踢出一道屏息凝神气流，呼呼作响的怪力使得我连连开始后退两步。

　　“躲什么呀，来！让本神试着踹你一脚如何？弱小个子道童。”

　　“呵呵，也只不过是仗着自己的体型优势的自大狂而已，根本就没什么好怕的。”

　　“哦，看来你这道童还是怪本神下手太轻了对吧？不急不急，好戏还在后头呢！”

　　脏神收起拳脚，自顾自地开始往两旁敞开掌心吸附起土壤和一片又一片自然中的青龙真君灵令，翠绿色的原始力量野光团团簇簇地流窜到它的偌大掌心内，九米左右的体型外轮廓边上，竟探头出来几个跟我守护灵一样虚影作伴！

　　“这股力量...并不属于你！”

　　“那又如何？”

　　“现在知道本神的道行了吧？晚了！”

　　脏神原本清秀昂然的光嫩皮肤上长出来几颗类似于长角麋鹿，丘狐，野猪，花豹一样的畜生脑袋，被乱糟糟头发遮盖住的另外一半脸在这个时候露了出来，我想我这辈子也不想记住这令人感到绝望透彻的半张脸。

　　蚯蚓来回盘绕，花翅蠹虫在皮肤上筑起一层一层的巢穴安居，被啃食殆尽如骨灰一样的半张脸上的肌肉还在耷拉摆动自如，肿胀的眼珠儿似乎弹指一挥间跃出，凄凄惨惨戚戚冷冷清清，令世间万物体会到呕吐恐惧的脏神正在我肖洛面前完全舒展露头角。

　　啧，面对起脏神身上具有攻击性的恶心体味我几乎要吐了，压垮性的体型令我不忍直视它，脏神畏畏缩缩起乱糟糟的庞大身躯，会心举起双臂往我这边砸来！

　　我本想着躲开这来势汹汹的一击时，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皆有畜生占据，那麋鹿，丘狐，野猪，花豹化作一道道坚不可摧的蛮石壁垒阻挡起我的后路！

　　无奈之下的选择让我活生生召唤出黑水蟾王守护灵虚影进行抵挡，蟾王影子浮现在我的异色双瞳中，我的肌肤相继开始变得金刚不坏，瞳孔中绽放的不朽金光一刹那间与脏神的双臂相碰撞，“轰隆隆！”雷霆万钧接连不断的电光火石对峙还手，让脏神的攻击化成清风任由我来把控。

　　“这一次，我并不打算躲了！”

　　甩开脏神的浑浊具有蛮力的臂膀，迎着它的四颗脑袋照面就是一拳袭来！“呼呼咋咋”的一番回击打得那脏神皱起了眉头，没控制好青龙真君的力量栽倒在地上被蟾王的金光摩擦脸皮。

　　“不错不错，这才叫战斗嘛，看来世间还是存在一小部分有资格挑战我的修道者。”

　　脏神爬起身晃了晃肩膀舔舐了一下半张脸上被我揍出来的灰色血渍，它鼓动起两旁腮帮子卷起鲜红长有三尺的舌头吸气，呼气！

　　“接招吧，道童！”

　　我异色双瞳中的蟾王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妙，紧跟着我的白昼双剑“咵嗒”一下飞跃到了脏神眼里，迎面而来的血红舌头跟变色龙一样蜷起放开，几乎全程无声无息的一舌头打垮了我手中握着的白昼双剑。

　　我只感觉天旋地转，晃晃悠悠地被脏神的舌头打了一个回马枪，惊愕的表情就是脏神最好的兴奋剂，它开始享受起战斗的乐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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