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别来找我了。她冷下一张脸,不管他是什么样的表情,转身就向教学楼走去。
自从她的母亲来过学校了之后,他就疯了一样的缠着她,活像是母亲口中的牛皮糖。年级主任也在母亲到后的第二天拉着她出去谈话。
年级主任说: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没有说话,只是点头。疲惫从她的眼角慢慢延伸到整张面庞,嘴唇也丧失了血色。她努力地眨着眼睛,显得自己没那么脆弱。
他不合适你。年级主任继续说着,我能感受的到,你是保护的角色,而他是被保护的角色。她清晰的从年级主任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心疼。
指尖不受控,这本就是不应该承受这些的年纪——她根本不知道怎么解决这无解的局,只有翻盘重来,停下留出这一残局没有任何意义。是啊,年级主任说对了,他是被保护的角色。他的母亲为了把他调进次重点班给学校打了多少电话,找了校长多少次;刚开始的那一个月,她与父母的关系因为他变得前所未有的紧张;最疼爱她的姐姐也不赞成她与他的恋爱,甚至她的姐姐在见了他之后更加不喜他这个男孩;学校在事发前次次找的是她而非他;他根本就还是个孩子。
他在争吵的时候从不顾及她的感受去说无数伤人的话语;她给他说她需要个人空间,他第一个反对;她想去哪里他必须问到答案;他一直在用那点可怜的喜欢来捆绑住她让她产生愧疚却不管自己是否做错——他拥有自己的一套逻辑,他从来都没有理解过她的行为,她的底层原因。统统没有。
她低下头。她不愿意让年级主任看到自己有多狼狈。
在找她谈话之后,年级主任也花费了大量时间去跟他谈心。这是她后来才知道的。
一直到她十八岁生日的那天,他还在不停地换各种小号来访问她的空间;中午趁着她回宿舍来一班教室翻她课桌上的东西;托认识的人来跟她说在接水那里等她,他有话要说......她的朋友也一直收到他的消息说是帮忙传话给她。
头一次两次,她还抱着能解释清楚的希望跟他谈过几次话,缺了两节的体育课没有上。越到后来,他越变本加厉,来她补课班的地点来找她,硬是跟着她到她家小区附近,甚至还来她家小区堵她。
够了。
真是受够了。
她发了狠,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删除,还给朋友们警告说再听到有关他的一切她会对他们毫不客气。
在她生日那天,已经是十二月初了。她前一天给她朋友说她希望那一天会下雪,下一场初雪,让她在EXO的光芒中治愈伤痕。可是没有。就像是她欢喜地打开袋子发现没有自己想要的梅子一般,失望。
不出意外,他那天来找她。他想给她说声生日快乐。
她纠结。残缺的感情已经经不起折腾了,她认为她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还在一次又一次的过来找她,她不明白。
跟你聊会儿天。这是他来一班后门口找她说的第一句话。
犹豫了许久,她踱步到他的面前:有事说事,我很忙。
你还喜不喜欢我。他说出这句话,夹裹着小心翼翼。他是不愿听到伤心的回答的。她看向他的眼眸,轻而易举的,她看到了他眼底的害怕。她突然间低头笑了。
不喜欢了。
别骗我。
骗你没意思。
为什么?
不喜欢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她扑哧笑出了声。
确实,要说在经历了不停的吵架和家庭学校那些事情之后,对于他的感情还剩多少,没剩多少了。剩下的都是她对于他的怜悯罢了。同情?也算不上了。
就那么僵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将近四十分钟,她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就转过了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生日快乐。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盛满了温柔。她回头看向后门口,他早已不在。
她不清楚自己在听到那一句生日快乐是什么感觉。好像......枯死的向日葵并没有再次迎来阳光一样。
那都是许久许久之前了。她无聊的翻着寒假作业,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动笔。其实那样也挺好的,最起码美好的回忆还是美好的,并没有指染,也没有销毁。
只是......没有了在耳边发出欢畅的笑声的他,没有了举着手机打游戏时做着生龙活虎的表情的他,没有了走在街道上包裹的他的另外一只手,没有了在学校的饮水机旁仰头喝水的潇洒的他,没有了在连廊里看着走出五班教室的月牙笑的他,没有了开玩笑时接话的他,没有了吃饭时递筷子的他......好多啊。多得数不过来。
可是要把他完完整整的从生活的各个方面清除出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慢慢来,一切总会好起来的。
这一场戏没演完,是不会有人喊停的。
处在高三这个阶段,除了学习就只有学习,很少有什么事情可以引起太大的兴趣或者是情绪波动,除非八卦。学校无非就是一个单纯的小社会,谈恋爱顶多就算是过家家,算计再多也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人传人,谁又知道下一个人会说什么,说出来的是不是事件本身。同样的,没经历过社会打磨的小孩子心境又怎么可能硬朗到置流言绯闻于不顾。
她与他的流言早在年级上被传的沸沸扬扬,尤其是她的母亲来学校的那一阵子。她中午和朋友们去食堂吃饭,总是有人频频看向她——她十分厌恶那些目光,虽然他们本心不坏也没什么想法。
她突然间想起他曾问过她:你恨我吗?
不恨。她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他。他坐在小房子里的长凳上,红眼眶,泪痣闪动着成为残影掠过她的视线。我为什么要恨?
没必要了,这一切都没必要了。她的后背离开墙面,向门口走去。
不,有必要!手腕被他紧紧扼住,她挣也挣脱不开,明明是手腕被捏住,却像是心脏被捏住,想跳动,一跳比一跳缓慢和黏稠,濒死。
我说了,放下,好好高考,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她可算是咬牙切齿了。猛地一把甩开他的禁锢,将袖子拉上去,果然红了一圈。
既然你放不下,那就好好学习。她到底是叹了口气。
但是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学得过我再说。面子还是要留的。
十二月中旬,又是周四的体育课。
她与她的朋友楚,和雨,一起在体育馆里聊天,看着班上的羽毛球女将漩跟同学对打羽毛球。久违的平和,阳光透过玻璃洒进馆内,淡黄色的绸缎铺在地板上,模糊,足够耀眼。
正是那一天,她从许多人口中得知了关于他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是一个女孩。叫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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