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齐国公主，及玉万一

　　少女收拾好碗筷，又出现在姜离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指了指姜离的肚子，又指了指外面，做出一个拖东西的动作。

　　“你是说我吃的藕?”姜离想了想，“你把我从池塘救了回来，你是想说荷花对不对？”

　　少女狠狠地点了点头。

　　“你姓何？”

　　少女点头，又比划了一个大圆。

　　“你想说荷叶？荷叶是青色的，你叫何青？”

　　少女狂点头，满脸喜意。

　　姜离不禁莞尔，何青，可真是个好名字。

　　“何青，今天什么日子？”

　　何青比划了两个九。

　　九月初九？姜离心中细细思吟，这么说来他只失踪了一天，齐国有姜铭和刘义将军，他便是在这里多留几日也无妨。

　　“这里可有集市？”

　　何青点点头，双手拉开很长一段距离。

　　“你是说离这儿很远？”

　　何青点头。

　　“现在去晚上能回来了吗？”

　　何青想了想，点点头。

　　姜离笑着拉起何青的手，“如此，你带我去吧。”

　　集市很热闹，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走卒贩夫来来往往，街道上熙熙攘攘。

　　看见有卖糖葫芦的，姜离牵了何青的手走了过去，拿下一串糖葫芦递到何青手上，刚想付钱，突然发现自己率军亲征，身上并无钱财。

　　姜离把浑身找了个遍，身上只有那枚荷花玉佩和白玉钗。

　　略微思吟，姜离把白玉钗拿了出来。

　　“我把这白玉钗给你，你再多给我几串糖葫芦如何？”

　　卖糖葫芦的是位老婆婆，她看见白玉钗的时候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即喜色爬上眉梢。

　　“这白玉钗价值连城，便是把我这糖葫芦都给公子也是使得的。”老婆婆的声音很沧桑喑哑，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姜离轻笑，“不必，一串足矣。”多了她也吃不完，他又不爱吃，拿在手里反成了累赘。

　　何青暗暗翻了个白眼，一百串糖葫芦都值不了一支白玉钗，真是个败家子儿。

　　二人回茅草屋的时候，天幕上玉兔东升。

　　茅屋前，一人白衣出尘，三千银丝在月光下如梦如幻。他手持拂尘，静立在一隅，缥缈似跌落凡尘的谪仙。

　　“师父。”姜离急忙恭敬地上前行礼。

　　无尘道人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何青，“我若不来，你是否还想小住几日？”

　　说完，无尘道人一扬拂尘，走了。

　　“你与我一同走如何？”姜离看向何青。

　　何青点了点头，一脸恬静。

　　其实这里是洺弇城郊的一处林子，姜离回宫也没用多少时日。

　　九月初十晚，齐皇归，楚国得知消息，全线退兵。

　　姜离回到宫中，尚未来得及喝一口热茶，便有人来禀报，齐雯要生了。

　　子时，棠梨宫上上下下严阵以待，刘梨一早就亲自前来照看。

　　得知姜离归来，原本打算就寝的羽珍也打着探望的名头去棠梨宫了。

　　“你来做什么？”姜离现在看都不想看到羽珍，出口的语气极其不耐。

　　羽珍闻言面色不显，敛住心中情绪，摆出一向的温柔面孔。

　　“皇上恼臣妾未能帮皇上退敌，先前四国攻齐，水灵宫百万弟子相助，齐国被打的只剩两城。齐国一直是强国，此番在天下人面前失尽了颜面。但水月阁若没有出力，齐国恐怕连两城都不剩了吧？

　　如今齐楚之战，齐国大胜收复失去的城池，水月阁可是出了不少力呢。皇上若是现在卸磨杀驴，叫天下人如何看待？

　　更何况，为了齐国水月阁虽然损兵折将，但根基尚未动摇。皇上，臣妾的水月阁也是不能惹的。您考虑好对臣妾的态度，齐国先是雪灾又遭战乱，天灾人祸，如今怕是经不起折腾。”

　　“呵。”姜离哂笑，“你很聪明，但可别忘了聪明反被聪明误。”

　　“哇呜——”一声清脆的啼哭在夜间回响。

　　羽珍闻之神色大变，她极力隐藏好自己的情绪，却还是被姜离看出端倪。

　　“朕得娇儿，水月阁阁主怎么看上去很不高兴？”姜离言语间存了质问之意，他突然想起之前那个孩子。

　　“皇上。”羽珍淡淡一笑，“凡事讲究证据。”

　　姜离不再看她，适时刘梨走了出来。

　　“恭喜皇上，是位公主。”

　　“母后同喜，你有孙女了。”

　　母子二人一同走进内殿，将羽珍晾在一旁。

　　荒山之上，夜风习习，青衣佳人沐着月光，一旁的紫衣女子在向她汇报消息。

　　“有惊无险，母女平安。接生婆手上掺了不干净的东西，连她自己都没发觉。”

　　“这是她的风格，滴水不漏，小心翼翼。师姐，这孩子劳烦你多看着，我担心羽珍还会动手。”

　　“属下明白了。”紫菱领命告退。

　　倾华望着天空的那轮残月，嘴角抿起一抹弧度。

　　没错，何青就是她。没有人知道，她的占卜之术不输于无尘道人。她算好姜离会出现在何地，于是扮成农家姑娘前去相救。

　　喜得娇儿，初为人父之喜令姜离甚是开怀，但他也没有因此忘了何青。

　　玉清馆，姜离为何青安排的住处。

　　倾华在姜离来之前就回到了玉清馆。

　　“何青，我有女儿了，我当父亲了。”姜离一脸喜色。

　　倾华脸上也露出高兴的神色。

　　“你觉得孩子应该取什么名字好？”

　　倾华比划了几下，表示自己不识字。

　　姜离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今日初十，昨日是她的生辰，这孩子与她有缘，不如就叫及玉？她是世间少有的女子，能及她万分之一，也是极好的。”

　　倾华心中“咯噔”一下，再看姜离神色，确实是在自说自话，并没有看向自己。

　　“你觉得怎么样？”姜离看向倾华。

　　倾华笑着点头，她能说什么吗？

　　一个月过得很快，这一个月内，姜离除了上朝，白天陪着齐雯母女，晚上来玉清馆待一个时辰，和倾华讲述这一天他干了什么，小及玉如何之类的云云。

　　及玉满月这日，姜离大宴朝臣，封及玉为宁国公主。

　　倾华不禁觉得好笑，她昔日做郡主时被封为镇国公主。现如今封这个小丫头为宁国公主，取名及玉。是打算学她到底么？齐雯也肯？

　　满月礼结束时姜离并未像往常一样来玉清馆，倒是紫菱来了。

　　“宫主，今日羽珍欲用毒针害宁国公主，被无尘道人抓个现行。姜离看在水月阁的势力上，并未做多大的处置，只将她幽禁宫中，终身不复出。”

　　“之前让你查的事如何了？”倾华拿起琉璃茶盏抿了一口，这是那晚姜离端给她的茶，没加料的茶水味道好极了。

　　“属下动用所有势力，都未查出左红叶的下落。属下觉得，我们可以换一个方向，羽珍身边的流苏。”

　　“流苏么？”倾华轻敲茶盏，“我记得她是王府的家生子，她能跟在羽珍身边多年不被摒弃，想来对羽珍忠心耿耿。从她嘴里问话，难。”

　　“找她家人？”紫菱小声提议，宫主并不喜欢这种手段，除非万不得已。

　　“不必，我有预感，我很快就能知道我想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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