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问佛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悲风秋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她们两个都是小鬼子？”

“刘起云是大嫂留下的唯一骨肉。尽管她的出身伴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但在这片土地上长大的孩子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成长轨迹。十三岁的她像所有充满活力的少女一样，在田野间嬉戏玩耍，那是她对自由和美好的向往。而刘伯达看着这个侄女，心中满是对逝去亲人的怀念与对后辈的责任感。”

昨日晚间，她竟对老衲说你欲在她初嫁之日霸占于她，还言是你害得她婆家众人遭遇不幸。老衲一时被她的话语所迷惑，听信了她的片面之词。老衲愚钝，以为与她媾合便是救她脱离苦海，却不想这一幕被仁慧撞见。他怒不可遏，以此事要挟老衲，更是突然对老衲发难，打伤了老衲。而老衲在慌乱之中失手致使他死亡，那时老衲并不知晓他是小鬼子啊！阿弥陀佛，老衲实在是罪孽深重。

“大师，无需再以言语搪塞。很明显，定是刘起云从您这儿窃取了什么珍贵之物，您才痛下杀手，妄图杀人灭口，对不对？”刘伯达手持枪械，始终紧紧地对着智能的方向，而智能却仿若面前并非冰冷的枪口，神色平静安然，波澜不惊。

“阿弥陀佛，刘施主此言差矣。”老僧双手合十，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委屈，“老衲虽有不足之处，却也断然不会容忍无端污蔑。施主心心念念观音像真迹，此事老衲明白。施主且宽限几日，待老衲前往毗卢寺寻得之后，定当奉上。此时，我寺中僧众性命攸关，还望施主以慈悲为怀。”

其实，凭借智能大禅师的绝世武功，这一帮湖匪根本不堪一击。然而，若真动起手来，寺中的僧人们又将置身于何地呢？是各自奔逃以求活命吗？这寺庙在乱世之中，宛如一方宁静的港湾，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所在。一旦离开这方小小的天地，那些平日里只知诵经礼佛、心性淳朴的僧人们，又如何能在外面的纷乱世界中保全自身呢？那答案无疑是不能啊！

现在只能与之周旋，拖得一时是一时。人群中，杨五向智能频频点头，同时伸出七指。这一举动看似平常，却令智能的心猛地一紧，继而大定——这七指，绝非寻常意义的七指，其中暗含的讯息，如同黑夜中的灯塔，瞬间照亮了智能混乱的思绪。

自杨五踏入山门的那一刻起，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的命运与这座古寺悄然牵连。他本是怀着对前程的迷茫前来求签问卜，却未曾想，这一入寺，便似投入湖心的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让自己的命运轨迹与寺庙的命运交织缠绕，再难分割。

虎背熊腰不说，眼中充满睿智，经过七天的相处，知道其必有来头！

“大师，起云已经取到了藏宝图，你还是乖乖交出来吧，不然……”刘明达用枪紧紧顶着智能大师的脑袋，稍一用力，智能大师便踉跄后退，险些摔倒。他目光扫过那群湖匪——数十杆长短不一的枪械冰冷地对准了僧侣与信徒们，手枪、三八大盖、鸟铳，甚至还有寒光闪闪的大铡刀。面对这般穷凶极恶之徒，僧侣和信徒们手无寸铁，毫无反抗之力，一时之间，绝望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智能大师只觉眼前一阵恍惚，不知该如何是好。

方丈立于殿前，目光在手持武器的众人与身后无辜的僧众间来回游移。若将宝物交出，自己便成了背叛民族的罪人；可若是不给，眼前这群人恐怕会在争斗中伤亡惨重。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每一颗飞驰的子弹都如同死神的召唤，无情且冷酷。自己虽有信心能安然脱身，可这些平日里诵经礼佛、心怀慈悲的僧人们又该如何自处呢？此时此刻，只能默默祈愿杨施主能够及时出现，化解这场危机。

而且这宝藏已经引起了日军的觊觎，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定会不择手段地追查到底。一想到这里，就不禁令人忧心忡忡，这场纷争之下，恐怕会有无数无辜之人丧生呢。

此时唯一的做法，让宝藏永埋湖底，万不可落入贼人之手！

“七日后，便是贫僧圆寂之时。到那时，贫僧会带你们前往地下宫殿的入口，待你们进入取走宝藏后，贫僧便就地坐化。你们只需取了宝藏，关上地宫之门便可。阿弥陀佛！”老僧说着，目光微垂，暗暗观察着杨五的反应。见杨五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甚至微微颔首表示同意，老僧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知道自己这一番赌注算是押对了。在幽暗的光线中，老僧那沧桑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欣慰。他深知，这不仅是对眼前局势的一次正确判断，更是命运对他多年修行的一场考验。而此刻，这场考验似乎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你这个老秃驴又想耍什么花招？”

“阿弥陀佛，如今我等犹如案上鱼肉，而施主恰似操刀之人！既已至此，又何惧之有？”智明直视着刘伯达的双眼，沉声说道。

刘伯达的目光微微闪躲，片刻后却又炽热起来，一种掌控一切的快感在心底蔓延。他缓缓转头，用带着不容置疑语气对着手下人说道：“速派人告知稻田大佐，七日后于地下宫殿取宝藏，需派兵护送！”此时的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计划成功后的景象，那股睥睨之感更盛。

“是！老大！”

“刘头领，照此情形，宝藏一旦取出，您恐怕连半分好处也沾不上。到那时，别说金银珠宝，就连最卑微的锡块，怕是也与您无缘了。”智能大师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忧虑与警示。

“此话怎讲？”刘伯达有点疑惑了，不解地问道。

“你且说说，那东洋的倭寇，自家安稳的所在不好生蹲守，反而披坚执锐、不远万里地到咱们的地界上，他们究竟所为何事？”

“为了大东亚共荣！”

“用枪炮逼迫他人，实施强奸、杀戮与抢劫，掠夺木材与煤矿，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共荣之道吗？”智能禅师语气温和却充满力量，“试想，若贼人闯入你家，夺走金银财宝，而后声称此举是为了共同富裕、共同发展。面对如此说辞，你能信以为真吗？”智能禅师循循善诱地说道，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深刻的哲理，直击人心最柔软的地方。

“似乎是这个道理！”刘伯达的神情中交织着困惑与犹豫，缓缓放下了那支原本指着智能大师的手枪，动作显得有些迟疑，仿佛突然失去了方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家仇固然要紧，国恨更不可忘。过去你们所作所为虽有不当，那也只是小恶；但若真将这地下宝藏拱手让给倭寇，便是犯下了万劫不复的大恶，成为民族的千古罪人！这其中的轻重缓急，还需你们自行思量。阿弥陀佛，一念之间，隔霄壤之别，善恶殊途啊！”智能大禅师双手合十， 庄严诵念法号。

“呯！”一声枪响，站在前面的一个小和尚胸口中弹，倒在血泊中。

“你？”智能大禅师气急而语，想指责他又被手枪顶了回来。

“如此庞大的财富，为何不能为皇军所用呢？我们哪用得了这么多，就算用了也心里不安啊！”刘伯达的话语里，满是自卑与无奈，那语气仿佛是一声沉重的叹息，透着对现状的深深无力感。

“你可以给兄弟们各自分封领地，让他们先安家立业。随着时间推移，他们可以慢慢寻找机会发展军队，最终称霸天下。你为何不能自己做那至高无上的皇帝呢？”正欲通风报信的那位兄弟听到智能大禅师此言，脚步猛地一顿，心中泛起阵阵涟漪，竟也觉得大禅师的话颇有道理。

“凭我的这些兄弟？”刘伯达有点不自信，更怀疑这些人的能力！

“汉高祖刘邦起兵靠的是些什么人呢？杀猪的、编爬子的、屠狗的，张良，韩信，萧何都是在起事后积蓄力量后投奔而来的，洪武大帝留下这若干宝藏，也就是怕子孙后代们有一天失国了，用这笔财富是可以复国的。既然你知道有这笔财富，却又为何拱手让他人，你自己甘心吗？”智能大师的这番话令刘伯达心思活络起来，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姓刘的为什么不能再拥有天下呢？

“想拥有天下，必须要有一批文臣武将和谋士，我有什么？就凭这些人怎可成事？”刘伯达指着自己的手下说道，满脸的轻蔑。

引得手下人心里一阵不痛快，但是天大的财富在眼前，又不能过分表现出来，倘若进去随便偷偷藏一块金锭，也足够自己娶亲生子盖房子。

“兄弟们，老大想做皇帝，我们能做什么？大臣吗？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们只是他坐上龙椅的垫脚石！”一名矮个的手下说道。

“对！垫脚石！”又有一名手下叫了起来。

“和太君计划好的，怎么变卦了，如果让太君知道老大你独吞了地下宝藏，太君会很生气的！”另一名矮个子说道。

“生气又能怎样？山阳城里的几十名皇军，能管得了我发财？”刘伯达此时也已经转性，也不想着投奔小鬼子，做起皇帝梦，但是依然挟持着智能大禅师，也曾试图探手于大师之怀搜查，奈何大禅师的巧妙躲让，使刘明达始终无法得手。

“智能大师，地下宝藏到底有没有图纸？”刘伯达问道。

“阿弥陀佛，图纸应该有，但是不在本寺！”

“智能大师，你还俗吧，我请你做我的国师，一同共闯天下，建立新汉朝，怎么样？”

“阿弥陀佛，现在已是民国，内忧外患，民不聊生，华夏民族已到了亡国灭种的地步，还去想着建立王朝，不切实际，一切都是妄想！”

“呯！”又一声枪响，一中年和尚倒在血泊中，看着中年和尚胸口汨汨血流，刘伯达一脸狰狞地叫嚣道：

“你个老秃驴，带你一起享福，你不去，那么寺中的和尚一个不留！”

“阿弥陀佛，施主又造杀孽，佛主不会原谅你的！老纳之所以今日风光，全仗老纳谨小慎微，兢兢业业，时时刻刻谨记身为僧人的天职和责任。行事小心,才得青山长在。”

“管你青山绿山，既然你不帮我，我做不了皇帝，只好跟着皇军，以地下宝藏为进身之礼，何愁高官厚禄美女不唾手可得呢？”

“十人烧香九为财，不知财从善中来。为人有德天长佑，行善无求福自来。阿弥陀佛！佛不渡求死之徒！佛说：放心吧，能发生在你身上的事，都是你能承受的，不要太沮丧和绝望，天无绝人之路，渡完你的劫难，好运自然来，心自在了，一切都自在！况且，中国有句古语：兔死狗烹！狡猾的兔子被狗逮着了，狗也就没有了利用价值。你怎能保证你们以后还有利用价值呢？”

弱者易怒如虎，强者平静如水。真正厉害的人，早已戒掉了情绪，情绪就像心魔，你不控制它，它便吞噬你，情绪稳定是一个人的顶级修养。

落草为寇占山为王，以湖为患的刘伯达，自然没有达到那种修养，看似强悍，突则外强中干，所以佛渡不了必死之人。

岁月悠悠,深思熟虑，今是未来；小心行事方得长久。

“只有心怀大志,无所畏惧。只有想着为国家出一份力,誓要驱逐内悬外患,重建统一的祖国，尔等才能不用过这刀头舔血的日子，谁都想安居乐业，自己这一代人不能安居乐业，为什么不搏一搏，给自己的下一代创造安居乐业的环境呢？”智能禅师劝诫道。

“老大，兄弟们只听你的，你说继续做湖匪也行，利用地下宝藏作进身礼也行，我们做了那么多恶，能有自己后代吗？我们一直被人骂作全是做的断子绝孙的事！”一个中年湖匪发出振聋发聩的拷问。

一时间，众湖匪全部低下了头，心皆慽慽然。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又愿意做湖匪呢？谁又愿意做那被人戳脊梁骨的事呢？

“呯！”随着一声枪响，中年湖匪胸前中弹倒在血泊中，口角流着血，期期惨惨地说道：“老……大，大师说得对：回头是岸吧！跟着鬼子，将来会死无葬身之地的……”说着头一歪，彻底断了气。

这一刻，湖匪一帮人全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老大为什么突然对自己兄弟开枪，有几个胆小的竟然吓尿了，尽管自己手里有枪，但是谁又敢把枪口对准老大，所以人人自危。

“兄弟们，你们说我们该跟谁？还是兄弟们与我一起打江山，将来一起坐龙庭，共掌天下，封王封侯，封妻荫子，好吗？”

“老大，您说了算！您说自己打江山，必定异常的艰难，而且会四面楚歌，腹背受敌。跟皇军也行，至少我们现在是安全的。至予跟谁走，老大您说了算，我们唯您老大马首是瞻！”一名湖匪大着胆子一脸谄媚地说道，其实他已看出刘伯达举棋不定，他的建议看似建议，突则给刘伯达挖了个坑。

“献宝给皇军，求个进身，这么多财富，皇军会给我们一官半职的！”刘伯达终于掉进了坑，转脸对着智能大师说道。

“图纸拿来吧，别以为我不知道，刘起云拿到了图纸，你是杀人灭口！如果你不跟我合作，大悲寺会化成一堆灰，这些和尚一个不留！”

“我说过七日后是老纳的圆寂之日，老纳带你们去！阿弥陀佛！”智能看到刘明达要死心塌地跟着鬼子，也只有带他们一起永沉湖底了。

“你把图纸给我们，我们自己去寻找地下宝藏入口！”刘明达又用手枪顶了智能一下，智能大师险险地避开口，佯装要跌倒的样子。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图纸给你们就是一张废纸！”智能双手合十，对于刘伯达的枪口依然视若无睹。

“不可能！图纸它就是图纸，不可能是废纸！”刘明达刚看到希望，听到智能大师说图纸是废纸，气急败坏地叫了起来。

“如果谁都能看懂的图纸，何以几百年来，地下宝藏都没有发现或者被取走呢？”

“怎么讲？”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图纸是图纸，内中玄机是禅意很深，佛门中人也未必参透，老纳也是师父点拔很长时间才参透的，要想开启地宫大门，需老纳亲自到场，慢慢的参照周围的环境去解！”

“老秃驴，你亲自去，是不是准备把我们关在下面，给你陪葬啊？”刘明达总算不笨得无可救药，能看穿智能的心思，也难能可贵。

可惜的是，才不正用也！

六七十岁智能禅师的计谋岂是一群草莽湖匪所能猜透的。

“阿弥陀佛！老纳圆寂后，那些宝藏将与老纳没有关系了，让谁拥有已不是老纳所关心的了。你拥有也罢！给你的主子也罢！反正老纳完成了前任主持方丈的嘱托，不曾辱命罢了！”智能禅师双手合十，口诵法号，闭月静听湖匪一众的反应。

“老和尚，你都要死了，你又无儿无女，这天大的财富与你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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