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东北的寒冬如猛兽般肆虐,地处东北一隅的吉仓市被裹挟其中。狂风如鬼哭狼嚎般怒号,卷起地上的积雪,似白色的怒涛汹涌翻腾。这座城市,在呼啸的北风中瑟瑟发抖,每一寸空气都弥漫着彻骨的寒冷。
十九岁的林雁之提出辍学,要把唯一的上学名额给了妹妹,父母纵使不想同意,可家里的条件只能供一个孩子上学,再加上林雁之态度坚决,于是林雁之从偏远的啸江农村来到吉仓市讨生活。
他身形单薄,像是被寒风随时能吹倒的弱柳。一张脸被冻得红扑扑的,干裂的嘴唇透着几分狼狈,那是长期在寒风中奔波留下的痕迹。身上那件洗得泛白且破了好几个洞的棉袄,棉花时不时从洞里钻出来,在风中无助地飘荡,根本抵御不了这零下二三十度的严寒。
1996年,今年延续去年的寒冷,暮色刚一降临,吉仓市的烟火气便迫不及待地弥漫开来。在这座城市的繁华街区,“承味坊”的招牌亮了起来,暖黄色的灯光透过满是雾气的窗户,洒在街边的积雪上,林雁之已经在这个中餐馆干了一年!
只见餐馆里炉火熊熊,火苗欢快地舔舐着锅底,锅勺碰撞的“叮当”声此起彼伏,和着炉灶呼呼的风声,奏出一曲热烈的后厨交响曲。浓郁的菜香弥漫在空气中,有溜肉段的酸甜,锅包肉的酥脆香气,还有炖菜的醇厚浓香。
前厅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食客们围坐在摆满菜肴的桌前,个个面红耳赤,操着一口地道的东北大碴子味大声唠嗑,唾沫星子横飞。“哎呀妈呀,你可拉倒吧!”“那指定是这么回事儿啊!“你净能瞎白话”这样的话语不绝于耳。猜拳的吆喝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五魁首啊,六六六!”“喝,麻溜干了,你嘎哈呢,养鱼啊!”有人输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顺着嘴角流到脖子里也毫不在意,引得周围人一阵哄笑。
林雁之抱着一大盘热气腾腾的锅包肉,在桌椅与包房之间匆忙穿梭。他身形清瘦,脚步却异常敏捷,像一条灵活的鱼儿,在这喧闹的人海中左躲右闪。但他的眼神中始终透着小心翼翼,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时刻警惕着周围。
这时,坐在角落休息的李哥,把手里的抹布狠狠一扔,扯着嗓子喊道:“林雁之,你眼睛长后脑勺啦?没瞅见那桌客人的茶水早见底了!” 那声音如同炸雷,瞬间盖过了周围的嘈杂。林雁之猛地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盘子扔出去。他心里“咯噔”一下,像被重锤击中,脸上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忙不迭点头:“这就去,李哥,对不住啊!” 小心翼翼地把菜放到桌上后,他又一路小跑着去拿茶壶。一路上,他的心跳得飞快,脑海里不断回响着李哥那刺耳的吼声,暗暗埋怨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惹李哥生气,会不会又给自己使绊子。“我这是咋整的啊,这点事儿都整不明白,在这嘎达,难不成真容不下我出点差错?”他在心里默默念叨着,脚步不自觉地加快,试图将这份不安甩在身后。
正给客人添着茶水,王姐扭着腰肢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叠菜单,“啪”的一声拍在林雁之背上。这一下用力不小,林雁之被拍得向前一个踉跄,滚烫的茶水差点溅到客人身上。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心脏砰砰狂跳,感觉自己的心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他忙不迭向客人鞠躬道歉:“实在对不住,大哥,我不是故意的!” 客人皱着眉头,满脸不耐烦,大手一挥:“拉倒吧,麻溜离开,别耽误我吃饭!” 林雁之这才长舒一口气,手忙脚乱地接过菜单。此时,他的心里满是委屈和无奈,眼眶微微泛红,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这么倒霉,无端遭受这些。“我都贼拉努力在这适应了,咋就老这么对我呢?搁老家那旮旯,大伙都和和气气的,哪能这么欺负人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继续忙碌手中的工作。
还没等他缓过神,后厨的赵师傅扯着大嗓门吼了起来:“林雁之,你个小兔崽子,死哪儿去了?这几盘菜都快凉了,还不赶紧给我端出去!” 那声音从后厨传来,震得人耳朵嗡嗡响。林雁之一听,心里一紧,立刻一路小跑过去,端起菜就往外冲。赵师傅还在身后不依不饶:“一天天的,就你最磨叽,这点活儿都干不利索,要不是看你老实,早把你扫地出门了!” 林雁之只能咬着嘴唇,把委屈一股脑儿地咽进肚子里,心里却在想,自己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他们总是不满意,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不被骂。“我从早忙到晚,一刻都没闲着,到底咋做才中啊?爹妈总说我是家里的顶梁柱,可我在这嘎达咋就像个软柿子,谁都能捏呢。”他的内心被不甘和委屈填满,脚步却不敢停下。
终于熬到了打烊,店里的客人渐渐散去,喧闹声也逐渐平息。其他人都开始收拾东西,有说有笑地准备下班。李哥一边换衣服,一边斜着眼睛瞟了瞟还在扫地的林雁之:“雁之啊,你虽然来这一年了,但要学的还很多,多干点活儿没啥。我们这些老员工,可都累了一天了,你就辛苦辛苦。” 说完,一群人嘻嘻哈哈地走出了店门,只留下林雁之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店里。他望着昏暗的灯光下自己孤单的影子,重重地叹了口气。拖着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的双腿,他慢慢打扫完店里的卫生。此时,他的心里满是疲惫和落寞,望着这个自己辛苦一天的地方,却没有一丝归属感。“天天都这么累挺,我得着啥了呢?家里人还盼着我出息呢,可我在这城市里咋就过得这么憋屈。”他望着四周,感觉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走出餐馆,寒风扑面而来,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他缩了缩脖子,裹紧那件破旧的棉袄,快步朝着出租屋走去。一路上,街道两旁的店铺陆续关门,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白天被欺负的场景,心中的委屈和不甘愈发强烈。“难不成我就得一直这么被欺负?我就不信了,我在这城市里就不能活出个人样!”他在心底呐喊,脚步坚定地迈向出租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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