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满天星斗镶嵌在无边无际的夜空中,一切是那么静谧,一切喧闹都已消失,静得让人觉得可怕,仿佛有什么大事发生。
一个暗卫跪着对背对他的男子说:“王爷。”
那个男子问: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暗卫答:“按你说的做了。”
那个男子又问: “左相那边有何风声?”
暗卫说:“暂时没有。”
男子说:“这老贼精明,这次扳不倒他,先留他一命。”
暗卫说:“只有国公愿意跟我们一起。”
那个男子: “那就按原计划进行。”
暗卫说:“是。”
皇宫正天门,一群士兵拿刀冲进来,守门侍卫反抗,然后其他士兵从四周跑出来,双方在正天门广场激烈打斗。
一队士兵浩浩荡荡,紧随国公娄关山,径直奔向那威严的天朝殿。从一旁宫道穿行而过,前方便是天朝殿后的龙阳宫。
他们行至龙阳宫前那宽阔的广场,眼见仅余十几步之遥,便可踏上阶梯,直入龙阳宫正殿。却不料,骤然间,龙阳宫正殿灯火通明,娄关山见状,急忙止住脚步,对士兵们沉声喝道:“停。”
他心中暗自思忖:正殿向来皆为历朝历代帝君与帝后大婚之所用,帝君平素皆居于正偏殿之重华殿。今日这灯光怎会突然亮起?莫非有何变故?细细想来,此番一路走来,确乎太过顺遂了些。
就在此刻,一众士兵仿若神兵天降,自旁边宫道小门蜂拥而出,刹那间便将他们重重围困。四周更有弓箭手严阵以待,众人见状,赶忙提高警惕,不敢有丝毫懈怠。
帝君殷墨初身着一袭金龙黑袍,威风凛凛地立于殿门前,厉声呵斥道:“右相,你好大的胆子,莫不是当朕不在了吗?竟敢带兵闯宫。”
娄国公却不慌不忙,拱手道:“君上,老臣只是觉得星月国的天下该易主了。”
帝君挑眉道:“哦,莫非右相欲做这天下之主?”
“君上,怕是忘了谁扶你坐上这九五至尊之位。”
右相却道:“君上,怕是忘了当初是谁扶您坐上这九五至尊之位。”
帝君佯装不知,问道:“哦?谁?”
“君上!”
娄关山话语方起,殷墨初便厉声打断,道:“父王临终传位于朕,朕又怎会忘却,朕乃是踏着父王尸骨未寒之躯,方坐上这皇位,莫非要朕给右相细细回忆一番?
娄关山未正面回应当年之事,却转而言道:“老臣不过是望君上能退位让贤,老臣以为箫亲王实乃比君上更适宜坐此皇位之人。”
“退位让贤?本王向来对这皇位毫无觊觎之心,”箫亲王倏然现身于帝君身侧,朗声道。
“王爷,你怎会在此……在此处?你不是说……”国公面露惊愕,疑惑问道。
萧亲王漫不经心说道:“本王说什么了?”
国公心中暗自思忖:莫非此乃王爷与帝君之谋划?糟了,中计矣,然吾手中握有证据,料那王爷亦不敢不认。
“君上,箫王爷意图谋权篡位,臣听闻消息,火速赶来救驾,臣手中握有证据,参与此次谋反之臣公名单皆在老臣手中。”
帝君挑眉问道:“是吗?可方才你所言并非如此!”
娄关山自以为白纸黑字,那殷墨萧岂敢不认。
国公匆匆翻开那名单册本,顿时面露惊愕之色,惊呼道:“这,怎会如此?怎的竟变成白纸了?”
殷墨初一声怒喝,声如洪钟:“娄关山,你竟敢深夜带兵入宫,究竟意欲何为?”
“这……”娄关山霎时哑口无言,心中暗自思忖:这一切想必皆是殷墨初之谋划,那箫亲王不过是诱饵罢了。
帝君挑眉问道:“列位臣公?”
此时,那份名单上的诸位臣公自右侧宫道鱼贯而来,现身于广场之上,众人皆齐刷刷地跪下身来,异口同声道:“臣惶恐。”
“这……”娄关山顿时哑口无言。他心想:这一切都是殷墨初的计谋,箫亲王作为诱饵罢了。
“君上若想要老臣之性命,又何须这般大费周章,君上欲让臣死,臣焉能不死,”娄关山此刻已然跪于石梯之前,颤声道。
“死?这般便宜你了。”随即甩手丢下三份奏折,冷声道:“那你且看看这是何物?”
娄关山匆匆阅过那三份奏折,顿时惊恐万分,却依旧跪伏于地,颤声道:“原来君上已然知晓,老臣身为三朝元老,却助纣为虐,实乃愧对孝明帝,愧对孝昭帝,愧对先帝,更愧对天下黎民百姓啊。”
殷墨萧冷声道:“如今你说这般话语,又有何用?”
帝君沉声问道:“那你可认罪?”
娄关山叩首道:“老臣一人犯下之过错,老臣一人承担,老臣只求君上能善待婉儿,她乃老臣唯一之女。”
娄关山此刻方才明白,帝君已非昔日他们所认知的小帝君,与他父亲、皇叔皆不同。他皇叔孝昭帝乃是个傀儡帝君,一切皆听从那一手遮天的委氏,他父亲本欲推翻委氏,却被委氏识破,惨遭设计杀害于宫中,而自己不过是委氏之帮凶,这些年又多次亲自替委氏暗中周旋,想来迟早会……
“朕,答应你会善待婉儿。”
娄关山闻此言,似是放心了,道:“老臣放心了,老臣这便以死谢罪。”言罢,便拔出腰间之匕首,欲以死谢罪。
“想死,没那般容易,”只见箫郡王话音刚落,便迅速左手持弓,右手搭上一支箭,一箭射向娄关山握匕首之手臂,娄关山顿时吃痛,握不住手中匕首,匕首掉落瞬间,士兵们见状立刻上前,长枪直指其脖颈,将他带来之一众士兵亦一一擒住,用绳索捆绑起来。
帝君神色威严,一声令下:“来人,右相带兵入宫,意图谋反,且数罪并罚,皆已认罪,即刻将其关入大牢,听候发落。”
翌日,凤云宫内,一名小宫女神色慌张,自外奔入,口中高呼:“娘娘,不好了。”
婉妃之大宫女诺兰见状,怒声喝道:“何事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宫女颤声道:“娘娘,国公爷下狱了。”
婉妃闻听此言,面露惊愕之色,惊呼道:“什么?”手中所持之杯,竟不慎滑落于地,只听“啪啦”一声脆响,杯子摔得粉碎。
婉妃忙问:“怎会如此?”
宫女回道:“奴婢奉诺兰姐姐之命,前往重华殿,请君上前来品尝娘娘亲手制作之糕点,于殿外等候良久,却不见马公公出来回话……”
婉妃心急如焚,忙打断宫女之言:“且慢,说重点。”
宫女遂道:“奴婢询问边上一公公,听闻君上昨夜去抓捕带兵闯宫之逆贼了,正忙于处理此事,恐无暇前来凤云宫,然他们皆言那逆贼便是国公,国公带兵入宫,意图谋反。”
“简直是胡说八道,父亲向来忠心耿耿,断不可能做出这般行径。”婉妃神色愤然,言辞激烈。
“娘娘,您先冷静下来呀。”婉妃的大宫女诺兰柔声劝慰道。
“本宫如何能冷静?兰儿,速速为本宫更衣,本宫要去面见君上。”婉妃心急如焚,语气坚决。
诺兰面露忧色,道:“娘娘,可是这天儿眼看就要下雨了呀。”
“本宫今日定要见到君上。”婉妃心意已决,不容置疑。
婉妃此番一改往日那华丽的着装,仅着一件淡蓝色的上衣与素裙,然即便如此,却丝毫遮掩不住她那倾国之容颜,于雨中更显楚楚动人之态。
她跪于龙阳宫重华殿前,一心求见帝君殷墨初。
诺兰撑伞上前,满脸担忧,道:“娘娘,您这般淋雨跪在此处,可要保重身体啊!”
婉妃却轻轻推拒,语气坚决:“你且走开,莫要为本宫撑伞。”
婉妃跪于地,朝着殿内高声喊道:“臣妾娄婉茹求见君上,父亲向来忠心耿耿,绝无可能带兵闯宫,更遑论意图谋反了,恳请君上明察秋毫,万勿冤枉了父亲啊。”
“娘娘,您回去吧,君上是不会见您的,”马公公也撑着伞来到婉妃面前。
此时,马临安亦撑伞来到婉妃面前,劝道:“娘娘,您还是回去吧,君上是不会见您的。”
婉妃唤其名,语气强硬:“马临安,本宫今日定要见到君上,你速去为本宫通传。”
马临安面露难色,道:“娘娘这又是何苦呢?国公爷带兵闯宫,意图谋反,且还有贪污受贿、海外走私等诸多罪名,桩桩件件,皆非小事啊!”
婉妃矢口否认,道:“不可能,父亲断不会做出这般事来。”
马临安无奈道:“国公爷已然认罪,君上已定下秋后问斩,娘娘您此刻来求君上,亦是于事无补啊!”
婉妃听闻马公公此言,如遭雷击,突然站起身来,疾步奔出了殿外。
诺兰撑着伞,为婉妃遮挡倾盆大雨,边挡边问道:“娘娘,您慢些,您这是要去往何处啊?”
婉妃神色坚定,道:“本宫要去面见太后,父亲乃是她的堂哥,小时候对她多有照顾,她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诺兰面露难色,道:“太后终日礼佛,向来不过问前朝后宫之事,况且太后如今又不在宫中,而是在景山行宫,咱们没有令牌,根本出不去啊。”
婉妃决然道:“不,本宫断不可坐以待毙。”
“她有令牌,去凤央宫。”
诺兰疑惑问道:“娘娘,帝后会帮咱们吗?”
婉妃眼神一凛,道:“若她那里行不通,本宫便将她的事都抖落出来。”
诺兰:“ “娘娘?”
凤央宫——
帝后委任芸正襟危坐于凤央宫正殿的凤座之上,见婉妃前来,笑道:“哟,是哪阵风儿把婉妹妹给吹来了?”
婉妃赶忙行礼,道:“臣妾参见娘娘。”
帝后关切道:“这外面正下着大雨呢,妹妹这一身湿透,可是从宫里过来的?”
帝后委任芸随即吩咐宫女秀珍将婉妃扶起来,婉妃却道:“不用。”
帝后委任芸见状,无奈摆摆手,令秀珍退至一旁。
旋即,帝后亲自上前,欲扶婉妃起身,柔声道:“起来吧,婉妹妹。”
然婉妃却不愿起身,依旧跪于地上,帝后见状,便站立着问道:“妹妹,你这是为何?”
婉妃直言道:“求娘娘借令牌一用。”
帝后闻听,面露疑惑,问道:“令牌?你想做甚?”
婉妃答道:“臣妾想出宫去找太后。”
帝后冷笑一声,道:“你想为国公爷求情,大可不必舍近求远。”。”
婉妃无奈道:“君上如今不愿意见臣妾,臣妾只能去求太后。”
帝后挑眉道:“你从前与本宫不大对付,本宫凭什么帮你?”
婉妃低声道:“娘娘,臣妾知道你的秘密。”
帝后脸色微变,道:“妹妹这是在威胁我?”
婉妃赶忙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觉得我与娘娘是同一类人。”
帝后冷笑一声,道:“哼,如今你已是丧家之犬,与我又怎会是同一类人?”
婉妃神色凝重,言辞恳切道:“凤念艺实乃你我共同之劲敌,待此番之事了结,臣妾甘愿为娘娘将其铲除,以绝后患。”
帝后眼眸一转,道:“如此,那本宫便助你一臂之力。”
随即吩咐秀珍将令牌递予婉妃,婉妃谢过帝后委任芸,便匆匆离开了凤央宫。
婉妃手持令牌离开凤央宫后,秀珍疑惑问道:“娘娘,您当真要帮她?”
帝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怎会可能,走,且去看好戏。”
婉妃手持令牌,踏出凤央宫的那一刻,心仿佛悬在了嗓子眼。雨水如注,噼里啪啦地打在宫道的青石板上,溅起一朵朵冰冷的水花。她紧紧攥着令牌,那小小的物件此刻仿佛是她唯一的希望,能引领她走向宫外,走向可能救父亲的一线生机。
倾盆大雨中,婉妃脚步踉跄,每一步都踏碎了她的希望。满心的不甘与绝望,让她的泪水混着雨水肆意流淌。
回到寝宫,屋内死寂沉沉。她“砰”地踢开脚边的凳子,吓得伺候的宫女太监们“扑通”跪地,浑身发抖。
“滚!都给本宫滚出去!”婉妃嘶声怒吼,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崩溃。
众人如获大赦,忙不迭地退下,关门时动作太急,门“哐当”一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屋内只剩她一人,婉妃猛地扯下头上的发簪,一头长发瞬间如瀑般散落。湿透的衣衫紧贴在身上,她也毫不在意,随手扯下,丢在一旁。
她颤抖着手,从衣柜深处翻出那件黑色斗篷。斗篷入手,触感冰冷,像是从寒窖中取出。她用力抖开,“唰”的一声,黑色的绸缎在昏暗的烛光下泛着幽幽冷光。
她缓缓披上斗篷,斗篷宽大的下摆拖在地上,愈发衬得她身形单薄。她站在铜镜前,看着镜中那个被黑色包裹的自己,面色苍白如纸,双眼却燃烧着炽热的火焰。
“父亲,女儿定不会弃您不顾。”她的声音低沉却坚定,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尽管前路荆棘密布,希望渺茫,但只要心中的信念还在,她就绝不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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