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篇I 神圣伟业

“近来头痛频频，时不时就陷入昏沉…是该抽空让杰勒法副主教再调配些特效药了。这大主教的职责，真是片刻不得闲啊。”

坎迪南大主教在办公室里埋首于文山卷海，一旁的文件堆积如山，不时袭来的头痛让他感到心烦意乱。

尽管已经借助神圣之力向帝国子民发布了动员令，但这种做法实在笨拙——毕竟神圣力无法用以对抗他人。

但眼下也想不出更好的策略…罢了，总算是为如今的神圣帝国这死水潭一般的状态带来了些许改观。

忽然是一阵风声——呼！

接着是窗户的响动——哐当！

还有东西破碎的声音——咔嚓！！

啧…普格里达？

上次对话…是关于什么来的…嗯，不重要。

“你就不能敲门吗？难道非得从窗户跳进来才能进入我的办公室？”坎迪南大主教忍不住责怪了起来。

这家伙，在大神殿听课时就是如此特立独行，总爱另辟蹊径。

“哈哈，抱歉啦。你知道的，我习惯了走窗户。”普格里达望了望那扇窗户，轻描淡写地说，“哦，下次我赔你一扇新的玻璃窗。”

“哈…谁稀罕你那随处可见的玻璃窗。洛溪大神殿的每一件物品都是专门请工匠定制的。你只需赔偿费用即可，我会去再定制一份的。”

“切…我哪有那么多闲钱啊……”普格里达笑着，一屁股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那你这几天…有没有想出什么摧毁克莱茵德大神殿的高招？”

坎迪南大主教无奈地摇了摇头：“毫无头绪。”

“我就知道…像你这种一生行善的好东西怎么可能想得到……”普格里达耸耸肩，摇了摇头，“不过嘛…我倒是有一个好办法，想不想听听？”普格里达略微眯起眼睛，挑了挑眉。

“当然，愿闻其详。”坎迪南大主教从文书中抬起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普格里达。

“在我回神圣帝国之前，我去了一趟玫瑰公国。你知道的那家店铺，总会出版有一些颇有些趣味的书籍。虽然在这魔法的时代里，这类书籍基本没有什么意义。

“不过嘛…我们可以让那些虚伪之物成为现实。只需要通过它。”

普格里达说着，便向坎迪南大主教展示了黑魔法。一团妖紫的黑雾从普格里达的指尖流出，凝聚在手上。

“你…你居然修炼黑魔法！？”坎迪南大主教下意识地展出了防御姿态。他紧紧盯着普格里达，仿佛下一秒就要对他展开攻击。

“就像你所做的，为了唤回父神而发布动员令。虽然违背了本意，但是本质上都是差不多的。我修炼黑魔法、打破父神制定的准则…不也是为了唤回父神吗？”普格里达收起了黑魔法，缓缓说道。

“咳咳…抱歉，是我唐突了。这种东西还是不要出现在洛溪大神殿为妙。……不要叫外人看到。”

最后一句话，声音低下了许多。

“那必须的。话说回来，你的动员令还挺有效果的，现在来祭拜的人多了很多。”

“当然。”坎迪南大主教放下手里的文书，看向窗外络绎不绝的信徒出入洛溪大神殿。“没有一点手段，如何坐得到此等位置？不过想必那些书籍你肯定已经看过一遍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普格里达笑了笑，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一本书。“看看？这本书里面有很多不错的想法。”

坎迪南大主教坐在沙发上，拿起书翻了起来。

“《合成生物》？倒也有些意思。”

在这本荒诞的书中，一篇关于集群蜘蛛的描写吸引了坎迪南大主教的注意力：

「写在前面：首先要注意的是，本篇内容纯属虚构，请读者不要当真，笔者不对任何意外负责。

「集群蜘蛛。它有着猎狼的斑纹、雄鹰的眼神……它们如同编织与噬血的军团，在地洞里织出丝线的迷宫；它们如同阴森又尖锐的舞队，在厮杀中迈着诡异的步伐……

「……每一只都有独特的个性，也有共同的本能——一切都为了唯一的“王”，为了唯一的“王”而毁灭一切」

*

“怎么样？这本书里面有许多有意思的想法。只要材料足够，我们就可以将它们变成现实。”普格里达期待地问道。

“不错。我非常喜欢这一篇关于集群蜘蛛的介绍，就它吧。我希望它有狼的速度、蚁的结构、蜂的忠诚…”

“但是，我有一点要告诉你。”普格里达见情况不对，伸手制止了坎迪南大主教。

“黑魔法能做到很多事，但是我们只能合成一只集群蜘蛛。而它就是「王」。

这也就意味着，「王」作为繁殖者，也作为集群蜘蛛的母亲，它不能死。

「王」一旦死了，由于它们都源于同一股黑魔法，剩余的集群蜘蛛都会因为黑魔法的反噬而死亡。”

坎迪南大主教稍微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只要把「王」藏好，那么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我可以用神圣力制造一处极深的洞穴，让「王」待在里面。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王」的。”

“这倒不失为一种好方法，埃文森王国那群愚蠢的家伙…呵，他们怎么敢谒拜违背神灵之物。”

*

“这些材料足够吗？”在一个阴暗的地下室里，坎迪南大主教拿起一个木箱子放在普格里达的旁边，那是杰勒法副主教跑了几天才搜集到的材料。

啊…这是何等神圣的伟业，父神在上……您如果███，就请███……

坎迪南大主教站在一旁，嘴里念念有词。

普格里达懒得理会坎迪南大主教的神经质，他打开了木箱子：“让我看一下…嗯，蛛卵、狼毛、鹰眼……非常好。”

普格里达把箱子里的东西摆在他刚刚画好的黑魔法阵上，随后他站起身抬起手，开始施展黑魔法。

首先是蜘蛛卵，黑魔法轻轻切开卵泡壁，将里面的白沫搅出；随后是猎狼的毛发，在黑魔法的作用下，似乎拥有了生命般飘动到白沫边上，将其裹紧，糅合成团。

“这一撮猎狼的毛发，取自它引以为傲的尾部尖上最美丽的一从，是硬生生拔取的，上面还留着一滴新鲜的血液。

“那头狼大概这辈子都走不动了，或许呢？”普格里达低语着。

随后，普格里达取出了那颗失去光彩的鹰眼。

“看看，捕杀了数千只老鼠和蛇的雄鹰，正值壮年时横死路边，落得被鼠辈啃食的下场。”

鹰眼内溢出漆黑的腐败气息如潮水般汹涌，在这股气息达到鼎盛之时，普格里达果断地伸出手，黑魔法顺着他的意志流动，将那一个由猎狼毛糅合成的胚种植入了鹰眼中。

然后，普格里达端起一碗令人发呕的粘稠物：“这是科勒蚁王被捣碎的尸首，它们曾是一个繁盛的蚁群帝国，如今却连根拔起。”

普格里达挑出一小点粘稠物，将其薄薄地涂抹在鹰眼的表面上，粘稠凝固，形成一层坚硬的外壳。

“就放在那里吧，埃文森王国北部的黑松镇。这里常年与世隔绝，刚好适合「王」的生长。”

坎迪南大主教眼中热切地看着那一颗生命，嘴里的欢惬怎么也控制不住地流出。

“我之前派人隐藏身份去过一趟黑松镇，他们那里有一栋房屋因为建造在一处洞穴上而被废弃了。这正好有利于我们。也省的发动神圣力制作洞穴。”

“哈，不错嘛。”普格里达操纵黑魔法驱动法阵，将「王」的卵传送到那一栋房屋之下的洞穴里。

“至于剩下的…就让我们静静地看一出好戏吧。”

*

夜深了，黑松镇的人们都熟睡着。

卵静静地在冰冷的石块上，温度很低，似乎要将它冻死在摇篮中。

但卵的生命力十分顽强。

很快的，卵在颤动；很快的，碎裂声传来了。

咔嚓，咔嚓……

薄薄的漆黑雾气散开，一只短小，但尖锐无比的步足刺破壁垒伸了出来。暗黄色的万古之眸从里面探出环视，最终贪婪的看着那一洞好奇的小老鼠。

下一秒，数只生命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不带出一声尖鸣。

「王」，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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