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左顾，右看，在洞穴里向前走着。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好像周围迷雾越来越浓了，我记得之前是没有迷雾的。

  *

“蝴蝶比起上次，也越来越少了…这里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啪嗒…啪嗒，不是我的脚步声。

迷雾里缓缓走出一个人影。

一个，两个，三个…随着我的深入，迷雾里出现的人影越来越多。

老的，少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男的，女的…

我看不清他们，他们也没有看我，这是最好的。

“但是…到底要怎么才能出去啊…”我坐在一边，不知所措。

像是一个随意的开关般，我的呼吸一会儿十分困难，一会儿又恢复正常，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赶紧找个方法离开这里吧…”我又踏上了深入迷雾的路，希望里面能有出去的路。

走着走着，眼边出现了一小群人影，好像是在围着什么东西闹腾。

我本来想直接无视掉他们，但是一瞥，我注意到那群人影之间有一缕暗淡的白蓝色光辉。

在迷雾之中它是多么渺小不起眼，就像是一位被卷入大海的遇险者一样，获救的希望是丝毫不存在的。

但我可以救一下那只蝴蝶，至少是因为我喜欢蝴蝶，至少是因为它们在我身受重伤，却不知道为何来到这里的时候安慰了我，所以我要救它，一定。

此时，一个人影抬起了脚，好像下一秒就要踩死那只可怜的蝴蝶。

  *

我连忙跑上去推开那个人影，将蝴蝶护在手心里，我转过头凝视着那些人影，却惊恐的发现他们除了一张裂开到耳根的嘴之外，脸上什么都没有。

那个被我推开的人影似乎生气了，不停的对着另外几个人影喊叫…

下一秒，那个人影就扑了上来死死摁住我的头，它的嘴里不停的发出声音，像是深渊之中的幽咽，像是绝望之人的悲鸣，像是不甘之人的怒吼。

我被它弄得跌坐在地上，这些声音在我的脑海里逐渐放大，增多…它在用那只手干涉我的精神。

我的精神逐渐涣散，几乎感受不到周围的存在，几乎忘记我在现实世界的身体还正被藤蔓紧紧地缠着，无法自拔。

眼前闪过一瞬间的光芒，我突然清醒了过来，用另一只手死死地抓着那个人影的手，很黏，令我感到恶心，它好像死去已久，我试图将它扯开。

“啊…滚开啊！！”

我用力推开了那个摁着我的人影，随即爬起身来朝着不知道哪一个方向跑去，那个人影在我的身后大喊大叫，我不敢回头。

“哈啊…哈啊…”

啪嗒…啪嗒啪嗒…什么声音？

我转过头，人影逐渐聚集，朝着我过来。

扭曲，摇晃…那是人走路的样子吗，那副模样就像…

僵尸…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我拼命向前跑去，不管这条路朝向什么地方，后面的人影们跌跌撞撞地向前跑着，宛如木偶一般毫无平衡性。

  *

我向前跑着，后面的人影越来越多，速度越来越快，我要被追上了…

手中闪烁了光芒，人影们的速度慢了下来，开始原地转圈圈，这让我终于有机会喘了口气…但这不行，我必须回去，他们肯定会有危险的…

我向前跑着，却突然停了下来。

“这…这是，墙…”

眼前的迷雾消散了，浮出来的，是一堵顶天立地的高墙，没有人能打破它。

“这…这…”

我摸了一下墙壁，想要确认它的真实…

呲啦，呲啦…

“啊…这，裂缝？！”

墙壁上出现了无数的裂缝，两两成对…咔嚓…咔嚓，裂缝碎裂了，从里面露出来的，是一双双血红的眼睛…

它们在盯着我，我的精神仿佛要崩溃了。

“不…别看我，别看我…！！！”

我捂住头，那些眼睛…它们在勾起我不好的回忆，令我恐惧的回忆。

啪嗒…啪嗒啪嗒，人影们又过来了，这些眼睛…是它们的？

我转过头朝着一个巷子跑去，徒劳的躲避着那些视线，眼睛在墙壁上，地上浮现。

我选择的是一条死路，我无处可躲了吗？

那些人影咧着嘴，堵在巷口进不来，它们裂开嘴一直到耳后根，发出令人窒息的叫声。

“…来啊，来啊…”

“…别挣扎啦，就这样吧…”

“…理解我们，加入我们，回来吧…”

“…他凭什么…又凭什么是你…”

“…这里是你的归宿啊…”

我蜷缩在墙角里，捂着耳朵大声喊叫，试图掩盖它们的叫声。

我要崩溃了…这到底是什么…

“不要…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我低着头哭泣，我为什么要承担这些…

我抬起头看着天空，惊恐的发现天空正映照着我，我清楚的看见我的眼睛正在逐渐变得血红…就像那些墙上的眼睛一样。

我也要变成那副模样了吗？

巷口，那些人影涌了进来，它们咧着嘴朝我奔来。

它们的动作…它们的眼神，仿佛时刻都在提醒我——我是一只猎物。

我的内心充满了恐惧…绝望，丝毫没注意到手中的蝴蝶慢慢恢复了生机。

“啊…！”我害怕的低下头，准备迎接自己的终结。

眼前突然闪烁着光芒，我感到有些刺眼，下意识遮住了眼睛。

耳边令我崩溃的叫声…消失了？

我抬起头，只见我的周围出现了一圈白蓝色的光芒，将我护在其中。

“啊…蝴蝶…”

一道亮光出现在我胸口的手心之中，蝴蝶从我的手心里钻了出来，浑身散发着白蓝色的光芒。

蝴蝶飞翔着，身后流落下闪烁的星光，如梦如幻…我看着那些星光，好像忘记了烦恼，忘记了恐惧…忘记了世上一切不美好的事物。

星光流动着，流动在迷雾之中，流动在人影之内，它好似一个专门的清除剂，所到之处，所有的迷雾、人影全部消失了，直到最后…

周围的一切都变回了最初的洞窟模样。

进来时那块暗淡的结晶也逐渐浮现出光芒。

我走过去，伸手抚摸了那块结晶石，其中好像蕴含着某种存在，让我十分怀念，不想将手移开。

结晶闪烁着光，逐渐消散成白蓝色的光芒，那些光芒顺着我的指尖进入我的身体…好像在哪里感受过一样，是上次来到洞窟的时候吗？

我的脑海里突然蹦出来了一段记忆，那是我无法启动护国神像的记忆。

不愿再回想那段记忆，只好把注意力放在冰霜蝴蝶的身上。

现在想想，也许冰霜蝴蝶才是开启北护国神像的钥匙，所谓家族的人才能开启的传言，无非都是一些虚谎罢了。

我转过头看向那只蝴蝶，此刻的它散发着光芒，十分耀眼，它飞到我的头上，我只突然眼前一黑，应该是要回到现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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