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瑶光冷笑着，看也不看一直盯着她瞧的李玉衡，反而走到名秋身前：“本来打算过段时间就去看你，只是我这身体因为坐月子的时候落下病根受不得凉，哪里知道你今天就亲自登门了！虽然二婶你和二叔离婚了，可是看在曾经是一家人的份上，我觉得……”

名秋淡淡看了李玉衡一眼，事不关己地口吻说道：“哪个需要你假惺惺了，你流产孩子的事也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你这月子病可真是矜贵。”

刚才还松了一口气的李玉衡，同时脸色一变。

名秋一双秋水盈盈的眸子里流露出混合着不安、羞急的光芒，她望向李玉衡的目光，显然是希望他为自己解围。

瑶光装作没看到一样，漫不经心地道：“虽然是几年前的事了，可是我这月子病却是真有的，每回到了冬天遇到刮风天，就越是怕冷的很。”

李玉衡迅速判断形势，最终在瑶光和后母之间，做出了选择：“瑶光，你做为一个晚辈，向长辈赔罪吧。”

名秋不敢置信地看向李玉衡，努力冲他使眼色，她只觉得奇耻大辱，强自镇定，看着瑶光半天也没动作，最终走上来，声细若蚊：“我不要做长辈。”

瑶光冷冷看着他，鼻腔内吸入冷冷的空气，平静着身体里的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李玉衡面容变得僵硬：“刚刚二婶说的话——”

瑶光：“名氏说他不愿意做你的长辈，只是你李玉衡这么多年被一个老东西玩弄感情，你不会真的是有眼无珠，看不清楚他的真面目吧？”说完趁人不备，一下子从名秋的脸上扯下来一块脸皮，除了鼻子、嘴巴、眼睛那里留了空隙，其余地甚至是带了头发。

曾惊鸿照影、艳冠群芳的她，如今也难敌岁月的侵蚀。往昔那如秋水般明澈的眼眸，如今已黯淡无光，眼波不再流转生辉，只余下满目的空洞。眼角细密的鱼尾纹，如岁月的蛛丝，悄然织就了一张网，网住了曾经的明媚。

雪肌玉骨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紧致，变得松弛而黯淡，那曾经吹弹可破的肌肤，如今似是被风蚀的绸缎，满是褶皱与斑驳。霜华浸染上了如云的鬓发，丝丝缕缕已经多了许多白发，失去了昔日的乌黑亮丽，徒增几分凄凉。

名秋嫣红的嘴唇也失了血色，变得干枯而黯淡，唇纹深刻，宛如干涸的河床，再不见往昔的娇艳欲滴。曾经那盈盈一握的纤腰，如今也被岁月裹上了一层沧桑，形单影只，步伐也变得沉重而迟缓。

瑶光笑着拿出一面镜子，名秋静静地坐在镜前，望着镜中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往昔的繁华与荣光仿佛还在眼前，却又如此遥不可及。美人迟暮，不过是刹那芳华后的一声叹息，在岁月的长河中渐渐消散，徒留一抹残香，供人凭吊那逝去的青春。

瑶光：“怎么样名氏？你就算在不服老，如今也已经是迟暮之年，早就不是年轻人了。”

李玉衡秀发墨黑如云，眼睫却犹带水气，竟然都有一种于心不忍之感。

名秋尤为恼恨，自己精心设计的一切，本来应该是贵不可言，如今却要匍匐在一个女子的脚下，纵然日后显贵，却永远抹不掉这屈辱的一笔。

名秋掩不住心中的恨意，窘迫地把头垂得更低，“我老了，我真的已经老了。”

名秋眼睛里泫然欲泣，所有人都曾经震撼于她的美丽，的确，美人到处都有，倾国倾城的姿色却很少见。

名秋看着她，一字字道：“离瑶光，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好受一天，我恨不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总有一天我会将你们一家屠戮殆尽。”

瑶光只见她高高扬起手，带着满腔的愤怒与决然，那手掌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啪”的一声脆响，如同惊雷在寂静中炸开。手掌结结实实地扇在对方脸上，力量之大使得对方的头猛地向一侧甩去，脸颊上瞬间浮现出一个通红的掌印，清晰而刺眼。这一巴掌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尖锐而响亮，仿佛能穿透墙壁，让周围的人都为之一震，时间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凝固，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响亮耳光惊得目瞪口呆。

瑶光：“慢慢等着这一切降临到你身上，这个过程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我不会坐以待毙，五年前我可以将你打垮，以后你也不配做我的对手，我要毁灭你也将会越来越容易。”

李玉衡惊讶瑶光竟然可以不动声色就变的如此牙尖嘴利，看着她是一点亏都不能有。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却没发现，瑶光的眼睛却带着浓浓的失望……

过了一会儿，来了一个大概六七十岁的老年女人，她穿着女仆的衣服，虽然不华丽却干干净净的。这位老佣人年逾花甲，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深深的沟壑，每一道皱纹都藏着生活的故事。她身材瘦小且微微佝偻，仿佛被岁月的重担压弯了脊梁。稀疏的白发整齐地梳向脑后，盘成一个简单而干净的发髻，几缕碎发随意地散落在耳边。

她的眼睛虽已不再明亮，但却透着温和与慈祥，眼眸深处还闪烁着历经世事的坚韧。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深蓝色布衫，干净整洁，没有一丝褶皱，外面套着一件朴素的深色围裙，围裙的口袋里总是放着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手帕。她的双手粗糙且布满青筋和老茧，那是多年操劳留下的痕迹，然而，正是这双手，将家中的每一个角落都擦拭得一尘不染，将每一件衣物都清洗得干干净净，也用无尽的温暖照顾着一家人的生活起居。

李玉衡看到她，亲切地喊了一声：“张妈，你老怎么来了？”

张妈用手帕擦去眼泪，然后放进口袋里，强颜欢笑道：“夫人从早上出来就没有回去，侯爷害怕她迷路，所以让老奴来接她回去。”

名秋看到张妈脸立刻垮了下去，恶声恶气地骂道：“这是哪里来的老混狗，谁是你家夫人了，天天来老娘跟前放狗屁。”

张妈试图去搀扶住名秋，却被她将手里的拐杖绊了一下，差点栽倒。张妈扶助一旁的歪脖子树说道：“夫人你怎么这么说老奴呢？老奴在老眼昏花，也不是狗。”

名秋这下也不气了，口气和缓了些，就问了一句：“今天晚上都有什么菜？”

张妈笑着说道：“不过都是些家常菜，哪里有钱去买山珍海味，况且我也没有钱，我上个月的利钱还没有给呢。”

名秋一下子又来劲了，张口就骂：“你这老混狗，还好意思说钱，天天都做的什么玩意，那猪汤狗食你自己吃吧，就你做的那是饭菜吗？给狗狗都不吃。”

张妈赔着笑脸说道：“那不是官家给的东西不行吗，要不你跟圣上提提意见，多给点好东西。”

名秋这下只剩下哭了，雷声大雨点小，哭了半天就连衣袖都还是干的，瑶光只觉得她那不是真哭，而像是在笑。

名秋：“你别觉得我腿断了，我就不用吃饭了，我不会修仙也不是神仙，我想吃饭。”

张妈始终都是一幅笑脸，“夫人和老奴回去吧。”

名秋摇摇头：“不行，我不想一个人回去，我不想一个人睡，我怕黑。”

张妈“咯咯咯咯”地一阵大笑，声音也变粗了很多，听起来就像宫里的那些太监的公鸭嗓音，说出来的声音沙哑难听。

他的面庞仿佛被一层寒霜所凝固，双眉紧锁，那浓黑的眉梢似能冻结周遭的气息。深邃的眼眸中弥漫着淡淡的冷漠，犹如幽邃的寒潭，深不见底，令人不敢直视。紧闭的薄唇失去血色，嘴角微微下垂，划出一抹冷峻的弧度，面部轮廓因紧绷而更显刚毅，宛如刀削斧刻而成，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气息。他周身萦绕着低气压，使得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沉甸甸的，凝重又压抑，恰似暴风雨来临前的片刻宁静，令人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生怕打破这份寂静。

名秋平时最害怕李玉衡这幅不高兴的模样，她低下头去，微微抬头看一下对面的那个男人，然后对着的还是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嘴脸。

瑶光：“李玉衡你后母叫你呢，说夜里怕黑睡不着觉。”

然后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极力压制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怒火。突然，他“嚯”地站起身，一块红砖被“啪”一声摔碎在地上，桌上的物品被震得七零八落，发出一阵杂乱的声响，而他却全然不顾，只是怒目圆睁，那眼神中的愤怒仿佛能将整个世界吞噬，让人不寒而栗。

名秋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双眼惊恐地圆睁着，死死地盯着那个发怒的男人，令她的心跳急剧加速，似乎要蹦出嗓子眼。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如纸，嘴唇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牙齿相互碰撞，发出轻微的“咯咯”声。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无法挪动分毫，可膝盖却不受控制地发软，微微弯曲，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瘫倒在地。双手下意识地护住头部，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泛白，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顺着脸颊滑落，后背的衣衫也早已被汗水浸湿，紧紧地贴在身上，大气都不敢出，每一丝空气的流动都像是死亡的倒计时，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满心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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