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梦蝶10

督军x戏子 ｜ HE

肖战被卫疏庭送回督军府时，药效的余威已散，但身心俱疲，伤痕累累，每一寸肌肤都承载着无法言说的痛楚。后院的丫头们，如同静候风雨的柳丝，一排排站立于门扉之前，低垂着头颅迎接。

卫疏庭将肖战交付给锦瑟，语气中带着警告和威严：

卫疏庭：“好好照料肖老板，那些分寸之事，我不说你们也该懂得。”

丫头们闻言，纷纷将头埋得更低，唯唯诺诺地应承着，每一声“是”都承载着她们内心的惶恐与不安。

锦瑟领着肖战步入屋内，柔和的灯光下，几个手脚麻利的丫头迅速上前，开始为肖战卸去沉重的戏妆。肖战颓然地坐在椅中，眼神空洞而迷离，任由那些温暖的手在他脸上游走，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慰藉。

肖战：“是你们……给我下的药，对吗？”

肖战嘴唇蠕动，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绝望。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丫鬟们手上一顿，面面相觑，最后也只能沉默以对，心虚的低下头，继续手中那看似平常却又异常沉重的任务。回想到肖战平日里的儒雅体面，再看现在狼狈不堪的模样，实在令人唏嘘，锦瑟心中也是泛起酸涩。

肖战何尝不知，她们也是奉命行事，都是命如草芥之人，继续质问也无任何意义。

卸妆完毕，丫头们默契地退下，只留锦瑟一人，保持着适当的距离，静静地候在一旁。肖战此刻才恍然大悟，原来卫疏庭的话中之意竟是如此深刻——这些丫头，即便是最细微的触碰，也是不被允许的，哪怕是替他换戏服。

想到今夜种种，一阵难以启齿的屈辱和悲愤涌上心头。

也罢，从踏入督军府那一刻起，这身子，这命，如今已全然不属于自己，而是被王一博牢牢掌控，即便是死，也得死在他的手里。肖战突然大笑起来，眼角的悲戚与嘴角的笑容交织成令人心颤的画面。

锦瑟见状大惊失色，她从未见过如此失常的肖战，一时之间竟手足无措，心中暗道，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她慌忙跑出屋子，叫人去禀报督军。

——

倚红楼的贵宾席上，伊藤佐树美人在怀，眉目传情。王一博收到下人传来的消息，当即放下茶盏，满脸歉意的拱手说道：

王一博：“伊藤少将，实在抱歉，鄙人府上有点家务事需要处理，我就先失陪了。”

一心沉迷柳梦璃发间幽香的伊藤佐树忽然回过神，心不在焉的回道：

伊藤佐树：“哦，没关系，事务要紧，督军先去忙吧。”

王一博礼貌欠身，微笑着离开，转身之前给了柳梦璃一个只有两人之间才懂的眼神交汇。

当王一博风尘仆仆赶回后院时，只见肖战失魂落魄的蜷缩在床角，双手抱着膝盖，脖子上和手腕上清晰可见的抓痕，身上的戏服隐约透着斑斑点点的血渍。

王一博心中泛起一丝心疼，质问丫鬟：

王一博：“怎么还没有换衣服？身上的伤为何不上药？”

锦瑟吓得扑通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锦瑟：“督军，我…我们都不敢…”

王一博这才想起自己下的命令，除了他以外任何人不得触碰肖战的身体，脸色稍微缓和下来，道：

王一博：“下去吧。”

锦瑟：“是。”

锦瑟连忙爬起来，迅速消失在他们眼前。

王一博缓缓走到床边坐下，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触碰肖战的手臂，柔声道：

王一博：“过来，我给你上药。”

肖战抬眸望着他，眼神中全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与厌恶，王一博仅存的耐心和温柔瞬间消失，眼底的恨意袭来，沉声控诉道：

王一博：“这是你欠我的，你活该。”

肖战脸色苍白，眼底无光，仿佛一个没有情感和温度的活死人，冰冷的开口：

肖战：“你已经把他杀了还不够吗？你甚至可以把我也杀了，可你非要折磨我羞辱我，你和肖劲帆有什么两样？你们都是畜生，早晚不得好死。”

这句话如同锋利的刀刃深深地刺痛了王一博的心，也让他彻底失去理智。

“啪！”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穿透僻静的小屋，王一博喘着粗气，一巴掌重重的甩在肖战脸上，怒吼道：

王一博：“不要跟我提肖劲帆，你们两父子都活该被我弄死。”

说完，王一博愤然转身，摔门而去，留下肖战一人蜷缩在床角承受着无尽的痛苦与绝望。

很快，肖梦蝶生活糜烂染上脏病的消息传遍街头巷尾，曾经风光无限的上海头牌大青衣，一夜之间跌落神坛，沦为笑柄。

肖战自此闭门不出，日益孤僻。王一博月余都未曾踏进后院，每每见到肖战，只会徒增痛苦和烦恼。他时常落寞的站在阁楼上，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屋檐，落在后院那间小屋上。

肖战坐在窗边，眼神空洞的望着院子里盛开的海棠花，仿佛一尊雕像。直到夜幕降临，他才起身关上窗棂。屋内灯光微弱，但足以勾勒出肖战孤单的身影。

王一博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动，但那份复杂的情感却抑制不住的涌上心头，无法自拔。他走下阁楼，步入后院，花瓣随风飘落，拂过他的肩头，落在衣襟上，他停下脚步，凝视着那扇紧闭的院门。

隔门相望，里面的人不愿出来，外面的人不肯进去。

王一博站了很久，直至夜已深沉，才轻轻叹口气，转身离去。

翌日，肖战坐在书桌旁，将海棠花瓣小心翼翼的夹在扉页中，正准备合上书，屋外隐约传来丫头的声音：

锦瑟：“督军！”

接着小院的房门被打开，王一博身着深色风衣，带着黑色礼帽出现在门口，挡住了身后的光亮，狭长的影子投射进来。肖战神情淡漠，不卑不亢的迎上他的目光，他知道那个带给他黑暗的男人又来了。

王一博：“跟我走。”

语气平淡，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说完，转身往屋外走去。

肖战微微一怔，起身，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庭院，来到督军府大门口。

王一博：“上车。”

王一博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语气不容置喙。

肖战静静地坐在车内，默不作声，表情木讷，对于即将奔赴的行程和目的，他毫无兴趣，在他看来无非又是王一博的另一种变态游戏。

车内一片寂静，只有引擎的轰鸣声。王一博驾驶着车，快速穿梭在上海街头，偶尔眉头微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车停在一片僻静的郊外，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丘，偶尔传来几声虫鸣。

王一博下车背靠车门，点燃一支烟，猛吸几口，眉头深锁，心事重重，烟雾缭绕间，他的脸更显沧桑。

他上前几步，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确保安全性之后，转身注视着车内的肖战。良久，他扔掉手中未燃尽的香烟，抬脚碾碎最后的星火，又从后座拿出一个黑色牛皮行李箱，回到驾驶座，顺手把箱子交到肖战怀里，淡淡的说道：

王一博：“下车。”

肖战眼底无光，仿佛对全世界都漠不关心，提着行李箱顺从的下车，站在原地。王一博心一横，发动引擎，调转车头，驱车离开。

若是换做之前，肖战定会毫不犹豫的拔腿就跑，可是现在，他连活下去的意念都没有了，他不知道王一博又要怎么玩弄他，他也不想知道。还有什么能比在倚红楼当众出丑，宣布自己有脏病更难堪。他如今名誉扫地，身败名裂，已然是大上海污浊不堪的存在。

汽车停在远处，王一博一只胳膊搭在车窗上，食指摩挲着嘴唇，另一只手紧紧的捏着方向盘，静静的注视着远处呆立不动的肖战。空旷的荒野，他的身影落寞又让人琢磨不透。王一博心生烦闷，继续点火抽烟。

良久，天色渐沉，乌云压顶，一滴水珠重重的撞在汽车玻璃上，王一博迷离的思绪瞬间回笼，接着第二滴，第三滴…密密麻麻的雨点啪嗒啪嗒的砸下来。远处的身影低垂着头，岿然不动，任凭雨水洗礼，仿佛失去所有的感知。

突然，王一博手中的烟头不小心烫到了他的手指，他猛地一惊，松开手，几乎是下意识的，快速启动汽车，驶回肖战面前，冷冷的从车窗内扔出一把伞。肖战依旧纹丝不动，看都不愿意看一眼脚边的雨伞。

王一博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他不懂，自己怎么就看上这么个犟种男人。不过这一次，王一博好似彻底获得自由，心中的郁结也随着这突如其来的大雨冲刷殆尽。

他撑伞下车，走到肖战面前，深深的凝视着眼前瘦骨嶙峋却又美得不可方物的男人，情不自禁一把抱住肖战，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和无奈都倾注在这个拥抱里，雨伞从他手中滑落，两人在大雨中紧紧的裹挟在一起。

片刻之后，王一博突然抱起肖战，将他塞进车里，又转身拿起地上的行李箱，驱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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