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暗流

餐厅的氛围极好，因为才开业没多久，里面的装潢都十分精致。

鹿晗给虞欢和江绮简单介绍着端上餐桌的菜肴，直到最后一道马赛鱼汤被端上桌面，江绮才亮起眸子。

江绮：“等好久了！”

鹿晗拿着指了指被摆在虞欢面前的一道菜肴，柔声道：

鹿晗：“这道也很不错，我之前来的时候每次都会点。”

鹿晗：“你尝尝。”

鹿晗压低了头，侧了脸看向一边的虞欢，语气里的无奈显而易见，更像是淡淡的哄逗。

鹿晗：“而且这算是甜食，我觉得你或许更需要它。”

澄澈的眼底闪烁着星点的光，一如他通透灵敏的心思，虞欢被鹿晗看透了真相，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

虞欢：“我...其实也还好。”

鹿晗眉头轻轻一挑，直起了身，嘴角挂着的笑容带着揶揄。

鹿晗：“嗯，味道真的很不错，你不试试？”

不得不说，鹿晗在味觉上的品鉴与审美确实绝佳，不一会儿就将虞欢和江绮吃得半饱。

席间，虞欢准备去趟洗手间，离开座椅的瞬间便感觉身后有一道目光，她拨开碎发，本能地朝二楼看去。

二楼的窗口，边伯贤正举着酒杯，大概是刚好轮到他致辞，他脸上游刃有余又客气的笑容早已将他皮囊下真实的情绪藏匿无踪。

透亮的玻璃在他手里宛若一件艺术品，不知道说到了什么，边伯贤轻笑一声，随后轻抿了一口酒。

下一秒——

仿佛有感应一般，他举杯喝酒的瞬间，杯身后黑色幽深的视线便顺着眼尾的弧度向一楼望来，不偏不倚对上了虞欢的视线。

他单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松松懒懒地勾着西裤口袋边缘，虞欢甚至能想象出他那样自得的姿态。

然而愣神只在分秒间，虞欢很快就收回视线，侧身走出他的视线范围。

边伯贤有他自己对于利得损失的掂量，虞欢从来不会怀疑他对自己的忠诚与爱意。

洗手间的灯光敞亮，虞欢站在洗手台前，抬眼就看见镜中不知何时站在身边的妇人。

她只觉得有些熟悉，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看见过她的面庞。

妇人保养的很好，身上穿着的衣裙用料名贵，泛着细腻温雅的光泽，她眼光轻轻浅浅落在虞欢身上，随后上下打量。

齐晓心：“你是虞欢吗？”

她眉目中带着一点杀伐决断的冷冽，那是久经战场的最好证明。

光是拧眉打探的模样，就足以令人感到她高高在上的身份。

虞欢甩了甩手，心里对她的身份有了七八分把握。

虞欢：“您是齐阿姨吧？”

齐晓心似乎是没想到虞欢会认得自己，愣了神，立马又轻轻点了头。

齐晓心：“既然你都知道，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

齐晓心终于完全转过身，耳垂上名贵奢华的钻石闪耀着顶光，反出瞩目的光泽。

齐晓心：“陆瑶和伯贤的订婚还会继续，你若是明理，就识相退出。”

虞欢听罢，攥着擦手纸的指尖猛然一缩，随后抬头对上齐晓心的视线，里面的得意与段路瑶真是如出一辙。

虞欢：“明理？明的什么理？识相？识的哪门相？”

齐晓心：“这样的态度无疑是把你往死路上推。”

齐晓心：“你要知道，我们容不得一点污渍。”

虞欢深吸一口气，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上前一步。

虞欢：“容不得？到底是真的容不下，还是为了掩盖更大的污点？”

齐晓心冷笑，

齐晓心：“我们段家与边家的合作板上钉钉，婚事也近在眼前。”

齐晓心：“哪里轮得到你这样的普通人指三道四。”

齐晓心说完低头拿出手机，在上面划了几下，随后看见了什么，突然勾起嘴角。

齐晓心：“知道为什么我喜欢伯贤这孩子吗。”

虞欢沉默，没有继续接上她的话。

齐晓心：“他不像边浦和，他的阴险只会停留在商场上的交手瞬间，而边浦和的狡猾与虚伪则是浸透了生活的方面。”

齐晓心举起手机，朝虞欢摇了摇。

齐晓心：“比如他们的婚讯，没有边伯贤的许可，绝对不会放出新闻。”

齐晓心：“倘若放于边浦和身上，我或许还要考虑这则真假；但于边伯贤...”

齐晓心：“我根本无需顾虑，因为这就是他默许的最好回答。”

界面上，赫然显示着边家与段家近期合作的照片，下面还放出了边伯贤和段路瑶共同出入西山的图片，他挺拔瘦削的身影出挑得瞩目。

新闻标题则是边段共同出入老宅，好事将近！

齐晓心收了手机，看着虞欢脸上有些失神的表情，贴近了些。

齐晓心：“我说了，识相些。”

...

边伯贤坐在二楼，面前是丰盛漂亮的菜肴，他却尝了几口便停下了动作。

还是没有回来。

边伯贤收回目光，正准备起身，却被边骁叫住了名字。

边骁：“伯贤，你觉得呢？”

边伯贤神色罕见的有些呆滞，黝黑的目光涣散了一秒，随后又聚焦在边骁微笑的脸上。

边浦和：“我倒是觉得边氏多出些力也是应该的，毕竟两个孩子订婚在即，也算是边氏的心意。”

段霆听完点点头，又看向段路瑶。

段霆：“还不快谢谢叔叔。”

段路瑶羞赧一笑，正准备开口，身边的男人却兀自说了话，沉稳的声调里带着醇香酒酣的意味。

边伯贤：“其实我有个主意。”

段路瑶的话语哽在喉头，她愣愣转向边伯贤，他的目光悠然，好像有着盛满的温柔暮色，又好像只是旱漠里的海市蜃楼。

她的心突然一跳，随后无由的慌乱起来。

边伯贤：“其实可以将市场效应引导得更加偏向段氏，毕竟最后人们看得不是项目书上的文字数据，而是实实在在的手机新闻。”

边伯贤弯了弯眼角。

边伯贤：“互相合作的基础上，两方都不算亏待。”

边伯贤话音刚落，就看见推门而入的齐晓心。

他不自觉地朝楼下撇去，虞欢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座位，只不过她背对着他，边伯贤看不见虞欢的神色，只能看见鹿晗有些担忧的目光。

他的目光猛地一沉。

段霆：“这……伯贤你想好了？”

段霆的声音将他的注意力拉回，边伯贤点点头。

边伯贤：“嗯，我觉得可行，也算是边氏的表示。”

这可相当于是主动让利。谁不想出更少得力得更多的回报，而最终新闻的呈现与政府的文章就是最好的回报。

毕竟没有副作用的名利双收落谁头上都不会轻易放过。

段路瑶怔愣原地，她的心终于缓缓落地，随后迎来如海潮般的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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