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亡殇

风炎在枫林小镇住了下来，他要照顾月瞳。他不会再去想月瞳该是因为他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因为不管他想再多，这一切都回不去了。月瞳不会好起来，他还是要怀揣着愧疚活下去。既然什么都没有改变，他就不用去想了，他要在月瞳剩下的时间里一直陪伴着她。

风炎每天无微不至的照顾月瞳，白术看到他这个样子，心中的怨恨也就少了一些。毕竟这是月瞳自己的想法，如果直接告诉风炎的话风炎定然是不会同意的，这样的话风炎的确也没什么错。可是她是真的心疼月瞳，那么好的丫头，就为了一个并不爱她的人做到这种地步，岂是一般的人能做到的。

月瞳知道风炎是因为心中的愧疚做这些事情的，但是这于她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不管风炎的心中是谁，反正现在风炎在她的身边，这段他们在一起的时光里没有其他的人，没有人会出现带走风炎。这不是她最想得到的，但是现在所能得到的已经让她觉得很开心了。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虽然白术已经倾尽全力了，可是终究没有办法治好她。但是这也够了，像现在这般活着真的是很痛苦，要不是因为白姨和风炎在身边，她或许都想着死亡了。

风炎在枫林小镇一呆就是一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里他什么都不想，就要待在月瞳的身边。他告诉了月瞳很多的事情，那些尘封在他记忆中的事情他一一的都告诉了月瞳，他才发现原来他真的全部都记得。

“你还没告诉我你爱的人是谁呢，我都这样了，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月瞳突然问到这个问题，风炎想了一下，说道：“绯心！”

“那个预言中能改变天下的女人？”

“预言中的话而已，何必当真。”

“只要是你喜欢的一定不会是简单的女人，她或许不会改变天下，但是足以改变你，是么？”

风炎没有否认。

“真高兴你能告诉我，虽然我从没见到这个女人，但是她应该很漂亮，人们都说她的眼睛和头发都是红色的，你见过吗？”

风炎点头，“她进宫的时候眼睛和头发就是红色的。”

“如果是我最先遇到你的话，你会爱上我么？”

“可是现实之中从来无法这么假设，我只能说我不知道。”

月瞳淡淡一笑，对于这样的答案她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风炎，你能娶我么？”月瞳感觉自己现在说话都没什么力气了，这是将要离开这个世界的讯号么，那么不知道她还有多长的时间，是否能够再多看一看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人意外的进入到了她的人生之中，而后她就在难以忘记这个人了。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可是她就是爱上了他，为了他，她能够做任何的事情，就算他不知道，她也从来没有后悔过。

以前她不知道什么是爱，所以总是对爱憧憬。如今她深深的体会到了什么是爱，可是这般的痛的爱真的是她想要的么？

她笑了，就算是痛着，这爱也是她想要的。

风炎看着月瞳朦胧的双眼，感受着她微弱的气息，他真的很想答应她，然后满足她这最后一个愿望。可是最终他还是没有答应。如果答应了他这是在妥协，虽然月瞳为他做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可是他的心中真的没有月瞳，他就算同意了也不是出于真心，既然是这样，他情愿用一颗真心去对待月瞳。他要给月瞳的是他最真实的感觉。

听了风炎的话，月瞳却一点都不觉得难过，她说道：“风炎，你知道么，这就是我为什么会爱上你的原因。你不会轻易的因为一件事情而去做出让自己的心无法接受的事情，你不爱我就是不爱我，你不会因为我的牺牲而说谎骗我，说你爱我，这就是最真实的你，正因为这是你，所以才是我爱的那个人。”

风炎虽然不爱眼前的这个女子，可是他的眼泪却是无情的流下了。如果有任何的办法能够挽留月瞳的生命，他一定会去做，就算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可以。可是如今，她的气息是那些微弱，她的生命就将走向尽头，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风炎，就算不爱我，也陪陪我好么，这个镇子外有个小山坡，虽然不是什么大山，但是我很想去，我一来到这里就病了都没有机会去。”

月瞳的声音越发的微弱了，风炎真的害怕下一刻她就离开了。他没有犹豫，直接将月瞳抱起来，“好，我这就带你去。”

睡着，风炎就抱着月瞳出去了。

月瞳一点力气都没有，身体完全依靠在风炎的身上。

风炎觉得月瞳真的好轻，就好像没有重量一样，痛苦已经将她消磨殆尽，就算是最后的时刻似乎都不想让她好过，依旧是折磨着她。而对此，风炎束手无策。

人生总是如此，当你极尽所能的想要去保住什么东西的时候，却是什么都保不住。就算是心中的痛苦已经溢出来了，还是什么办法都没有。

风炎就这么抱着月瞳，很快的就来到了月瞳说的那个小山坡。山坡真的不高，但是坐在上面也有种坐在山上的感觉。

风炎让月瞳舒服的靠在他的身上，月瞳的眼睛这个时候似乎又有了光彩，她看着远处，说道：“风炎，你知道么，我曾经想过要和我爱的人这么依靠着看着天，然后等着太阳升起来再落下去，就这么整整的看一天，那种感觉我从来没感受过，虽然你不爱我，但是我爱你，所以这也足够了。”

“我或许不是你生命中真正对的那个人，但是我愿意陪着你，你可千万不要睡，我们还要等很长的时间呢。”

“能够看到过去的人真的很好，你就该这个样子，不要去想你是亏欠我的，因为从来都不是你能够选择的。”

“我知道，我不会沉浸其中的，我会好好的活着的。”

月瞳略微的点了点头，随即又看向了远方。

现在离天黑还没有多长的时间，要等到天亮还需要很长的时间。风炎问月瞳要不要回去，月瞳却执意留下来，她真的很想看一样，这一生或许就只有这么一眼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两个人突然之间就没什么话可说了。他们就这么坐着，月瞳丝毫都没有感觉到冷，这样的话她就能一直坐着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风炎总是会担心的问月瞳怎么样，月瞳总是回一句，虽然声音很笑，但是足以让人听到。

风炎真的希望时间早点过去，这样的话月瞳就能够早点看到日出，只是就算他会成为王者这也是他无法做到的事情。人想要抵抗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慢慢的，天空有了一点光线。星星在不断的变小，慢慢的隐没。天空出现了红晕，煞是好看。

风炎示意月瞳看，但是月瞳的手蓦地垂了下去。

“月瞳，快醒醒，太阳升起来了，你马上就能感受到温暖了。”

风炎说着，可是月瞳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风炎知道她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他，可是他就是不愿意接受。为什么这个女人要这么爱他，她不知道这样有多痛么。为什么他所能做的只是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自己，这一刻风炎觉得他是最没用的人。

风炎就这么搂着月瞳一直坐在上坡上，看着远方的红色一点点的晕开，然后太阳从里面出来。

风炎就这么等着，等到太阳完全的升起来了，他对着怀中的月瞳说道：“快看，太阳出来了，今天的天气一定非常好。”

风炎睡着，可是月瞳已经没有办法回答他了。他呆呆的看着天，就这么一直看着，看成了一座雕塑。

不知道呆了多长的时间，风炎将月瞳抱了起来，月瞳已然安睡，他要将她带回去。

风炎一步一步的往回走，路上有不少的人在看他，但是他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就这样将月瞳抱了回去。

当看着风炎抱着月瞳回来的时候，白术就明白到底怎么了。她没有过去，只是远远的看着，这个时候月瞳应该是希望能够和风炎在一起的。

将月瞳放在床上，风炎就坐在旁边。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他的心也可以这么痛，这种痛同样的让他无法承受。

他对着月瞳说道：“我知道你是个多么好的女子，可是我的心中放不下你。但是你也该明白你对我而言是特别的，这一生，风炎都不会忘记你的。”

风炎看着月瞳，像是要她给出回应，可是他一听下，时间就静止了，没有任何的声息，世界一片寂静。

这个时候该怎么做呢，将她埋入冰冷的泥土里面么，风炎觉得他做不到。他只能这么看着月瞳，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风炎就这么坐着，一直坐着，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这个时候白术走了进来，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一起，我们送她一程吧。”

风炎心中一痛，天下之大，王侯将相，普通百姓，不管是谁最终还是一样要葬入冰冷泥土之中，何其悲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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