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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笔的手突然一顿,许珞珞沉寂下来,下一刻她猛然要起身的时候,一双手从背后环住她的双肩。那双手环得很紧,好像在害怕,害怕怀中的人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她颤抖地深吸了一口气,微微转过脸,对上靠着自己肩头的少年,看清他发红的眼眶,看清徘徊在眼眶处人偶的泪,她哽咽地哭着笑了。
少女慢慢转头,看着满桌杂乱的纸团和废纸条,抑制着哭腔,微微侧身躲过散兵:
许珞珞(现):“没有。”
许珞珞(现):“你的信...我写完就撕掉了...”
散兵眼睫颤了颤。
散兵(流浪者):“对不起...”
这句道歉,或许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该说出了,但他一直以为自己早就没有机会亲口对她说了。
放下了属于执行官散兵的身段,他也终于能够和其他人站在同一等线上,没有谁更尊贵,也没有谁更低微。
许珞珞(现):“......”
许珞珞站起身,转过来看着散兵。
散兵不再是执行官了,如今没有那套服饰束缚着他,他看起来就像一缕自由的风,也更像最真实的他。
说起来...她也是啊。她终于不再是别人了,此刻的她就是自己,不是言勿,不是原主。
他站在那,就像站着一股清新的风,既吹走了过去狂妄自傲的执行官,也吹走过去魂附她人的许珞珞,此刻的他们,都是以全新的姿态互相看着彼此。
看着许久,许珞珞忽然笑了,少女泪光晶莹露出笑容,对着少年忽然展开双臂。
散兵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义无反顾拥住少女。
人偶没有体温,可是彼此的拥抱的“温度”融化了过去的种种。
散兵伸手撩开许珞珞脸侧的发,后者抬起眼睛,他看见那双杏仁眼里映着的,是自己。
他一手按住少女的后脑勺,侧头俯下身,对着少女的唇落下了绵长的吻。
轻轻地,而后加重,很久很久。
在那之后,散兵才解释清楚自己之前不记得她的事情,许珞珞听完若有所思。
他只是想删去自己,并不知道自己会以失去记忆的代价活着。
许珞珞沉默了一会,忽然召出了系统面屏,对着浮空的面屏上去就是一拳。
许珞珞(现):“该死的系统总局,居然还给我断章取义!”
拳头自然是穿过了面屏。
系统总局那时自然是有误导许珞珞的想法,因为爱上一个注定无法在一起的人对任务人不好,当然总局现在肯定是不敢吭声的。
散兵之前已经从纳西妲那里知道了“系统”的存在,虽然他看不见,不过还是感到有趣地笑了,伸手故意揉乱了许珞珞的发顶。
许珞珞(现):“还有,你居然想删掉自己?”
许珞珞(现):“可不可以学着爱自己啊...”
许珞珞(现):“...要不是我现在没神之眼了,我现在高低也给你来一拳。”
散兵挑了挑眉,双手环胸。
散兵(流浪者):“你现在也可以动手。”
许珞珞无语地看着他。
她当然知道自己现在就是原来的身躯,一个“战五渣”的学生,就是再给他一脚人家恐怕也当小猫抓了。
许珞珞(现):“不管你了...”
许珞珞转身到石案前,整理案上乱糟糟的信和摩拉,把它们都收入了系统空间内。
许珞珞(现):“对了,你刚刚问有没有你的信...”
她指了指地面。
许珞珞(现):“地上的大部分都是要给你的。”
听到这,散兵俯身随便捡了几张,摊开来看,看完以后,他抬起眼。
散兵(流浪者):“所以?”
散兵(流浪者):“原来都在骂我呢,怪不得不敢寄过来。”
许珞珞别过头。
许珞珞(现):“那你还要不要,你不要我可收回系统空间了!”
散兵没说话,利用风元素将地上的信全部托起送到自己手中,收入衣中。
他朝外面看了一眼,外面已微微亮了,天将破晓,就像她前两世的尽头,但他知道这一次,不一样。
散兵(流浪者):“想去看日出么?”
许珞珞(现):“诶,好啊。”
他恶劣地笑起来。
散兵(流浪者):“求我,我带你到天上看。”
许珞珞(现):“......”
许珞珞清了两声嗓,有模有样道:
许珞珞(现):“那就求求亲爱的散兵大人吧——”
看得出来,散兵挺满意。
于是他一手环住少女的腰,另一手配合将她打横抱起,身后风轮转动,风元素将少年托起,轻盈地跳离了地面。
许珞珞吓了一跳:他什么时候会飞了?
不过这时,她才注意到少年胸侧,同金羽挂在一起的风系神之眼。
散兵(流浪者):“自己手抓稳了。”
散兵(流浪者):“掉下去了,我可不会管你。”
许珞珞(现):“噢。”
下一刻,风元素发动,散兵便飞离山洞,风吹起少女的长发,许珞珞闭上眼睛,不由得抱紧了某人的脖颈。
少年抱着怀中人乘风穿过百树,此时天幕破晓,光线透过叶丛,一道道一片片,落下梦幻般的光影。
紧接着,他忽然改变航轨,飞至一片空地顺势转向了上空,风在耳边呼啸,一棵棵林木在脚下变得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散兵看着怀里缩成一团的某人。
散兵(流浪者):“真不知道这点程度,是谁已经吓到开始发抖了?”
他凑近少女的耳朵。
散兵(流浪者):“好了,别看下面,转头。”
许珞珞睁开眼,慢慢回头。
彼时初阳破晓,霞光万道,她的确从未如此看过日初,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美。
她慢慢伸出手,手掌遮住眼前的初日,给人以伸手即握的错觉,指缝的边缘透进暖黄的光,微微移开,便又看见那温和的初阳。
她展开笑容,又清清嗓子,对着太阳就喊道——
许珞珞(现):“散兵是一个——笨蛋————!!!”
环抱着的手忽然松了一个度,许珞珞吓了一跳,这才直呼“错了”。
散兵收回视线,看着远远的日出。
它比以往都美,但每天的它都是一样的。
因为改变它的意义的,从来都是一起看日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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