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花园夜谈

曲凝香从来都喝不得酒，方才喝的又是仓库里藏着的女儿红，喝了没几口就醉了，看着曲翔峰都是个模糊的人影，就连他的脸都看得不太真切，曲凝香揉了揉眼睛，定睛盯着曲翔峰看了看，曲翔峰近在咫尺的脸逐渐与她在街上碰见的那个男子的脸重合在一起。

算来曲翔峰已是十八岁的年纪，放在现代是正值怒放的花样年华，而在这里他已经是个成家立业的成年人，他骑着马经过市集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兰姨娘生了一个如此得意的儿子，可惜了曲翔峰有一个和自己格格不入的母亲。

“兄长分明认出我们二人在府外见过面，为何方才一字不提？你也知你母亲与妹妹不喜欢我，明里暗里我们不知斗过多少回，我还以为兄长会帮着他们呢……真羡慕你们，还有自己的家人。”

拂开曲翔峰的手，曲凝香扶着水亭的石柱站起身来，望向在湖边灯笼火光的照映下波光粼粼的湖面，她的母亲在这个家度过了十四年之久，十四年说长不长，可在无人可依，成为众矢之的的她是如何度过这十四年的？

不知在多年前的今天，宜佳公主是否也独自一人站在水亭之中，望着水波不兴的水面心如死灰，宜佳公主已逝，曲凝香至今都想不明白，她的母亲到底看上曲青碌哪一点，愿意下嫁给她？

“你这丫头还真是奇怪，嘴长在我身上，说与不说是我的自由，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比起这个你还是快回房去休息吧，别在这儿说胡话，被其他人瞧见不知要惹来多少祸端，听话。”

曲凝香喝多了连站都站不住，扶着柱子勉强站着还摇摇晃晃，曲翔峰无奈地叹了口气，懊恼自己方才出来没有带婢女在身侧，只得亲自上前去扶着曲凝香，曲凝香眉头一拧，二话不说就把曲翔峰推开。

别看她身子瘦弱身上没什么肉，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真把曲翔峰给推了开去，她不推还好，这一推曲翔峰防备不及把她放开，曲凝香喝醉了身子软趴趴没一点力气，失去了支撑点立即向后退了几步。

曲凝香从地窖里带出了三瓶女儿红，喝了不到半瓶而已，还有两瓶置于地上，曲凝香向后退时不慎踩在酒坛子上，一个踉跄就朝湖面扑了过去。

“噗通”，冰冷的湖水不绝灌入曲凝香的七窍，曲凝香愣是被冻得酒意去了七分，眼睁睁看曲凝香坠入湖中曲翔峰也懵了，直到曲凝香在水面上扑腾的手变得无力，整个人缓缓沉入湖中时曲翔峰才反应过来，当机立断跳入湖中救人。

“皇后娘娘，郁世子殿外求见。”

椒房殿沉重的红漆木门缓缓打开，一名神情冷峻的宫女走进来，对妆台前的人行了礼才不急不慢地通报，梳妆台前的人儿照着镜中画好了远黛长眉，在发间插入一支凤鸟展翅金簪，简单不失端庄。

只见坐于铜镜前的年岁将近三十的妇人长着一张看起来不过豆蔻年华少女的可爱面庞，脸有些肉，但不是胖，令她看起来温柔，但妇人眼中的冷漠与妆容的浓重与她的五官显得有些不太相称。

皇后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点点头，把妆匣合上，起身道:“宣他进来。”

皇后的椒房殿每日有妃嫔与皇子公主前来请安，然而这郁弦音，可是多日不见的来客了，好端端的他会来椒房殿？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事。

椒房殿的待客厅装修别致，桌上正燃着味道清淡的香，和椒房殿厚重的氛围有些不相容，郁弦音在婢女的带领下进入客厅，主位上皇后正襟危坐，品了一口盏中热茶，没立刻理会郁弦音。

见之郁弦音举手作揖对皇后行了一礼，低声道:“臣见过皇后娘娘，皇后万福金安。”

郁弦音住在宫外的王府，少有进宫，一般不是有要事郁弦音绝不踏足皇宫，给皇后请安这样的事他也只做过几回，虽然二人没几次正式碰面，却结下不小的梁子。

“本宫没记错的话郁世子上回来本宫的椒房殿是三个月前的事，之后三个的时间郁世子再没来过，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可是有事要有求于本宫。”

皇后边说边欣赏着前日才染好的指甲，她素喜欢正红色，给指甲染的颜色也是端庄大方的正红，皇后从不觉得自己的样貌输给谁，然而在郁弦音的面前，总易让人自惭形秽。

闻言郁弦音不禁哂笑，他是该说皇后想太多还是该说她太自信？他不过久久来一回椒房殿就是有求于她？那些日日来椒房殿的就是别无所求了么？

“非也，娘娘多虑，只是因为臣多日没来拜见皇后娘娘，担心娘娘心中挂念，便趁着今日入宫有个空闲，来椒房殿看看娘娘，正好在下也有些话要和娘娘说，娘娘看似不太欢迎臣的到来，莫不是因为臣叨扰娘娘不成？”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你能来看本宫，本宫开心还来不及，何来嫌弃一说，本宫在椒房殿也闲，就盼着有人来这里多走动走动，也好让本宫解解闷。本宫记得你爱茶，正好前些日子番国进贡了上好的竹黄，你来了正好可以尝一尝。”

皇后给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会意，上前为郁弦音斟茶一杯，茶还未饮，就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气，茶的口味大多会偏醇厚一些，花茶除外，这竹黄茶的味道清冽出奇，引起郁弦音的兴趣。

郁弦音拿开茶杯的盖子，偏柠檬黄色的茶水色很是独特，竹黄是以番国特殊的竹叶制成，乃苍龙国稀罕之物，细长的茶叶飘璇于水面，极像蓄势待发随时可夺人性命的飞镖。

“娘娘宫中常年有珍奇之物，也让臣开了眼界，不知娘娘可觉得这竹黄像一样东西，一支置人于死地的飞镖或一把锋利的匕首。”

郁弦音话里有话，意有所指地看向皇后，换做旁人早已做贼心虚，可面对的人是皇后，郁弦音眼神犀利地紧盯皇后的眼睛，皇后并不闪躲，同样直视着郁弦音，神情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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