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皇家春狩，坠入山崖

第二天午时，旭旿阁，四人商议。

　　亓允惊叹：“什么？这么说他们是针对我？”似冶点头，又调侃：“你那么招人厌，仇人多那也正常。”

　　亓允气得差点抓起桌面的花生仁仍了过去。冰云轩插话：“说完不杀亓允不善终就咬舌自尽了，是不是太愚忠了？”

　　他一说倒是激起了刘路的思绪，他合起扇子，轻敲自己的手，说：“也许门派森严，没有完成任务就谋命，所以才自杀的。或者是为了不透露主谋的信息，甘愿以死换忠。”

　　亓允还是不解地插嘴：“可他们为什么偏偏要杀我？我一个侍女天天呆在旭旿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谁认识我？”

“杀你只是假象，他们真正的目标是我。”冰云轩深沉的声音响起，一本正经的样子看不出一丝玩味。三人看向他，等待解释，冰云轩继续说：“对方想用你来引出我，然后一网打尽。至于为什么选中你，只是因为你灵力低，好出手，而我不好对付，所以，就这样。”

　　他说得倒轻描淡写，但亓允却觉得他在嘲笑自己没用，于是又气鼓鼓地站来，叫嚷：“什么我灵力低，我好歹也通过了武莘院武考好吗！你什么意思？你瞧不起我！”

　　亓允一向如此，只要一被人看低，便会不停地展现自己的优势，讲理便是一招。

　　见亓允这般闹腾，刘路一把抓住她就往外拽，嘴里还不停劝阻：“是不是，鹿妹妹少说几句，云轩还要商量计策，没时间跟你废话。”

　　“你才废话，我讲理呢我……”

　　走了“累赘”，冰云轩和似也还是商量正事。

　　“你的意思是冰楚夕？”

“极有可能，冰楚夕将我们视为仇人，但依他现在的本事根本动不了我，所以打算引虎出山，用亓允引出我。但他经验不足，没想到这不仅不得逞，反而会打草惊蛇。”冰云轩推论，同时夹了一颗花生仁入嘴。

　　似冶沉思：“现在的苏文是冰楚夕，那苏文又去了哪里？”

　　冰云轩皱眉：“不知道，自从那次宴会后就没见到他了。这倒给了冰楚夕名正言顺的机会，现在他就真的是苏文了。更可气的是，母后还不让我拆穿他，也不知道她在怕些什么？”

　　“唉，算了，冰后这人向来怕这怕那的，跟做了亏心事似的。”似也的声音夹着无奈与抱怨。冰云轩呼了口气，转移了话题：“对了，你说冰楚夕叫亓允雪雪？”

　　似冶回忆此事：

　　与此同时，亓允的面纱随即落地，她来不及捡起，又万箭齐发射了下来。惊鸿一瞥，竟是佳人。冰楚夕挑眉：“雪雪。”后就想站起，身边中年谋士将其按住，低声劝告的话他没听清，但他那惊慌的神情还是清晰可见。

　　似冶摸不清原因，又道：“是啊。也不知道他们什么关系，看他那样子，要不是张侍卫的阻拦，肯定上前保护亓允了！”

　　“可是，亓允是人，冰楚夕一具冤魂跟她能有什么关系？”

　　经冰云轩这么一说，似也也陷入了沉思。

　　接下来的日子，冰族上下忙着布置猎场，喜迎春狩。而冰楚夕忙着报仇。

　　火族，虽然火族上下对冰皓雪颇有偏见，但冰皓雪并不放在心上。对达官显贵，她挺直腰板，为冰族争尽颜面；对宫女仆人，她一视同仁，友好待之。在她眼里，只要他们是过分，她都不会处罚。

　　因为佟觊的助攻，冰皓雪与佟绍的感情有待提升。但冰皓雪知道，佟绍对她还没有上到男欢女爱，但她可以等待。

　　佟觊很喜欢冰皓雪的温柔，面对冰皓雪的常来常往他都很开心，也会认真完成冰皓雪交代的任务。

　　冰皓雪刚开始也会借着看望佟觊的幌子，约佟绍一起去无邪宫。但之后，发现佟觊天真无邪，对自己是真心实意。慢慢的，也乐于陪伴他玩闹。

　　因为，在火族，所有人的都怀着一颗利己之心，而唯独，年幼的佟觊没有。在这方面，冰皓雪很庆幸，庆幸在那里，她还有一个小伙伴。

　　“皓雪姐姐，快看，这是觊儿画的。”佟觊笑盈盈地拿着一幅画递给正在埋头看书卷的冰皓雪。冰皓雪结果认真地点评着，之后佟觊露出了大笑脸。

　　“还是皓雪姐姐对觊儿好，哥哥们都只会叫我自己玩去，更别提指点了。”

　　“只要觊儿听话，那姐姐每天都来。”

　　“好。”

　　……

　　三月十五，冰族举行了一场隆重的皇家春狩。为了安全，狩猎的边界都已经围了起来，且每隔一里都有十来个侍卫把守着。狩场有专门的人收集射中的猎物，为参赛者记好分数。冈此，每个选手的箭矢都有标记。

　　那一天，阳光明媚，春意盎然。

　　既然是皇家春狩，自然参赛者不是王侯将相的子弟，就是朝中重臣的子弟。他们各个骑着马儿，衣服统一为浅蓝的便装，以方便出行。

亓允原先披散着及腰的头发，也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骑着白色的马，格外女中豪杰。她冲身边的冰云轩心高气傲地说：“老娘十七了，灵力、武功都进步了不少，可别输的太惨了。”

　　“嘁，这还没开始呢？老子每年拿争一，今年也不例外。”冰云轩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也跟着阴阳怪气的。

　　沫淇狠狠地看了一眼春风得意的亓允，好声没好气地说：“狩猎可不是光耍嘴皮子，没得意得太早，免得到时候下不了台。”

　　“不劳沫淇郡主费心，殿下会让着我的。”亓允看着沫淇，一脸嘚瑟。

　　“柳亓允，你别太过分！”沫淇呼道，“别忘了，我才是云轩未来的太子妃，冰后都下了证书，你还想无视不成？”

　　亓允懒得跟对方搭话，又朝身后的刘路说：“路兄，你说今天的孔雀开屏开得是不是太直接了点，这对方压根就没看上她。”刘路知道亓允这是变着法来骂沫淇，一时半会还真不好回答，沫淇气得满脸通红。

　　倒是裁判官的一击鼓化解了此刻的大火。

　　一击鼓，所有人立直腰板。

　　二击鼓，所有人拉起缰绳。

　　三击鼓，所有人拉绳驰骋。

　　森林中野禽倒是不少，因为事先安排，狩猎场并没有大型的吃人禽兽。

　　选手拉弓射箭，树土的飞禽吓得纷纷飞起。就等这个时候，一顷刻密密麻麻的箭射向半空，几只野鸟落地。一般情况下，只有专门人员知道是谁射中的猎物。

　　另一边，茂密的森林里只有一对男女。男子拉紧手中的箭瞄准一只小麻雀，拉弓射箭，一声惨叫，麻雀坠入林底。女子惊呼：“可以啊。”

　　话音刚落，一支箭飞了过来，没等亓允反应过去，冰云轩一把将她从马背上搂入怀中。纵身一跃，空中飞旋，亓允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心跳加快，呼吸加快，直到落地。冰云轩一只手搂在她腰上，她一个重心不稳于双手快速抓住他的手臂。

　　冰云轩弯着腰，两人四目相对，亓允发现自己的脸变得滚烫。眼前的少年没有立即将她搂起，而是坏笑着，且带着一丝风流与不正经地说：“爱妃心跳怎么这么快？”

　　“说……说什么？谁是你爱妃？沫……沫淇才是你的太子妃。”亓允紧张得声音都在颤抖，说话也不利索了。冰云轩一下子来了兴致，凑近她问：“爱妃这是吃醋了？”亓允仰了仰头，与他保持着距离，才说：“才没，她沫淇这么能赢我”

　　冰云轩笑得如沫春风，一把将她搂起，笑道：“你就这么放心把你的下辈子交付于我？”亓允先是一愣，后退了几步，恢复了先前的活泼样，道：“我小时候，算命先生说我未来是要当帝后的，后来我爹娘都把我捧在手心养，你要是能统一五族称帝，我自然会将自己交付给你的。”冰云轩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又追问道：“那我要是没统一五族呢？”

　　“那自然是有人迎娶我当帝后的。”亓允坚信地看着冰云轩。只见冰云轩‘噗嗤’一声，笑了：“迷信。”

　　调侃完亓允，冰云轩径直走近大树，拔下树干上的箭，又走了回来，若是所思：“这是误伤，还是暗杀呢？”

　　亓允看向他手中转动的箭，看见那三长两短的标号后，突然来了一句：“这肯定是暗杀啊，三长两短都行，早知道我就直接刻个“亓”字了，还好认。”

　　“在皇家春狩暗杀，成功率才一、两成，会不会太愚蠢了。”冰云轩话罢摇头，后将那支箭矢掷向草丛里，亓允听见一阵鸡叫。循声而望，竟真是一只野鸡，她拿出背后的一支箭，小心翼翼地搭箭，持满，放箭……

　　野鸡一声惨叫后没了动静，冰云轩看着她利索的动作，扬起嘴角。

　　突然，一阵乌鸦惨叫声将亓允吓得一把扑进了冰云轩的怀里。来不及调侃，冰云轩就看见了一群似乌鸦的物种朝他们飞来，快速来了一招幻冰灭，后一把将她扔到自己的马背上，自己也跳了上去，拉绳驰骋。

　　身后的鸦群疯狂追来，为了甩掉它们，冰云轩加快了速度，亓允坐在他前面，心跳乱成一团，要不是他粗大的胳膊环绕在侧，她早摔了下去。

　　皇家春狩是有界限的，但为了甩开它们，冰云轩冲出了界限。然而，鸦群不仅未减反而增多，终于到了悬崖处，他们无路可逃了。

　　马匹在主人的拉绳下疾速刹车，冰云轩快捷地抱着亓允下马。来不及寻问，就转身施法冰系法第一层碎冰刃，鸦群弄死了不多。但那些鸦群像是饿急的野狗，活、腐也不分了，见东西就吃。

　　冰云轩又是一个迨冰封，将鸦群置于死地。冰块的攻击让鸦群变得痴狂。血与冰相凝结，亓允缩了缩身体。

　　冰云轩快速变出圣炫，灵活幻成佩剑。冰系法中带着圣炫之火，剑光呈黄色，几个回合下来，冰云轩已经将所有的鸦群干掉。

　　春风得意马蹄急，冰云轩笑迎迎地将缩在一旁的少女拉了过来：“怕什么，我护你一世周全。”

　　亓允满脸通红，不敢看他那满眼温情的样子，于是将头瞥了过去，正好看见数万只鸦群飞了过来。她赶紧张开双臂挡在冰云轩的身前，带头的乌鸦“咻”的一声飞到她的胸口，尖锐的啄急冲冲地朝她胸口上啄几口，亓允表情难看，鲜红的血润湿了那被啄烂的浅蓝色衣赏。

　　带头乌鸦嘴里衔着她的肉，剩余鸦群争先恐后地冲向前，获得肉的鸦群正细细品尝着。

　　冰云轩一时没反应过来，大过半边天的鸦群已经将他们围得严严实实。很快，他回过神来，一手将亓允护在身后，施法碎冰刃，冰刃四处飞射。

　　虽然冰系法杀害了不少鸦群，可是鸦群实在太多，况且那些乌鸦并不像普通乌鸦，它们尖啄长劲，连眼睛都是瞎的，至于如何辩别方向的谁懂。

　　鸦群将两人团团围住，接着冰云轩和亓允被鸦群的啄与利爪弄得混身是血。

　　见状，亓允含泪地看着用灵力死死支撑的冰云轩，头蹭在他满是血的肩膀下，望着他的侧脸，突然想起了许多过往：

　　“我怎么了？我告诉你，浑小子，想非礼我，笑门！”

　　“谁非礼你了，神经病！”

　　冰云轩静静地看着少女，待少女上完药看向他时，两人鼻梁相对，痴痴地看着对方……

　　冰云轩转身侧睡在亓允正对面，又习惯性地将手放在她腰上，亓允徐徐睁开眼，看着离自己近在咫尺的冰云轩，大喊：“啊！”她的尖叫声吵醒了冰云轩，只见他吓得迅速躲到石壁下，睡眼惺惺地看着她，好声没好气地骂：“你有病吧，大清早的喊什么喊！”

　　“扑过来，我接住你。”

　　亓允撒腿跳去，直接将冰云轩倒在地，两人瞬间接吻。

　　冰云轩微笑地拿起她手中的发簪，一边插入她发间，一为说：“你啊，什么时候学会丢三落四了？”

　　“遇上你之后。”

　　“那你要怎么回报我？”

　　冰云轩什么也没说，一把横抱起她就往前走。

　　“哦，是吗？那衣服这是怎么了？”

　　亓允赶紧用手遮住自己的胸口，同时回答：“那，那都是被一只大色狼给扯坏的。”

　　亓允倒在他的怀里，有气无力地说：“那我就替她们感谢你了。”

　　“你的脸还痛吗？”冰云轩小心翼翼地为她抹着药，她在他怀里很享受地看着他的侧脸。

　　冰云轩轻功跃去，揽着她的腰跃回那棵桃花下，她手中的花都掉地了。风袭来，桃花朵朵开，花瓣似流星雨飘落下来，冰云轩也疾痴地盯着她看，有几分动心，喉结滚动。

　　某人一听更是怒了，气鼓鼓地骂道：“谁说……”

　　为了不让他拆穿自己，亓允又强吻下去，使他的嘴上的话全压回肚中，她吻的比上一次更猛。在冰云轩的挣扎中，她还咬破了他的嘴唇，血腥味传入两人嘴中，冰云轩睁大了双眼，也狠狠的咬了回去，但很快，他败下了阵，亓允颖狠狠地吻着她，舌头伸进他的嘴中，搅中带吮……这让他呼吸困难，手不自觉地搭在她腰上。

　　“冰云轩，我讨厌你！”

　　亓允咆哮地摔碎了桌面上的碗，又在冰云轩傻眼看着她时，拾起碎片扎入他的胸口，鲜血渗出衣外流入她的手心，她又怯生生地哆嗦着，又不忍心地拔出插入几公分的碗片，哭笑道：“我是不是很没用？说杀你却又不忍心。我就是一个没用的人，也只配做个不争气的鬼！冰云轩，我……”

　　在亓允抬头看向冰云轩的同时，冰云轩毫不犹豫地将药丸扔进自己的嘴里，然后用嘴包住她的唇，以喂食的方式将药丸吐进她的嘴里。

　　一阵苦味随他的吻传入亓允的嘴中，她奋力挣扎着。可在冰云轩的魔爪与霸气的嘴下，她终究还是被迫吞进了那颗药丸，冰云轩这才松开手。

　　亓允离开座位，走到他身前轻轻帮他揉揉，安慰道："不痛了啊？"

　　见她如此关心自己，他一脸坏笑，亲吻她的唇，一带而过后赶紧跑开，传来一声："不痛了！"亓允羞涩地摸了摸唇，后展开笑靥。

　　两人甜蜜地喂食。

　　“啊……我还要。”

　　“不给你。”

　　她笑着将水果放进自己的嘴里，他一把摁住她，后用嘴从她嘴里将水果吸出。看着他轻浮的动作和傻欢的样子，她陷入沉思。

　　他紧紧地搂着她，任由她捶打自己的胸口，沉闷地说：“对不起。”

　　两人默契合作，冰雪、冰花纷纷扬扬…

　　忆及此，亓允已经哭得梨花带雨，她望着他，哽咽地说：“云轩，谢谢你。”

　　没等他反正过来，她已经将他推开。防御被冲破，数万只乌鸦向亓允涌去，为引开它们，亓允朝悬崖跑去。

　　“亓允，亓允！”冰云轩飞快跑去，刚到悬崖处就摔了下去，明睁睁地看着一群鸦群随亓允消失在眼前。

“亓允，亓允！……允儿……”他扒在地上，一口血喷了出来，就晕死了过去。

　　微风吹过，一匹只剩骨架的马沐浴在阳光之下。

　　悬崖中，鸦群中穿出一个一袭黑衣的美男，他稳稳地接住亓允，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口中喃喃：“雪雪。”

　　亓允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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