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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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舟随着水波摇摇晃晃,李长乐驾轻就熟地踏上去,婉言拒绝了欲随行撑船的船夫,只接过撑杆站在了船尾处。
桃妲衲挑眉,讶异李长乐作为李府的嫡系、叱云家爱护的后辈,竟会撑船,还自发站在了船尾拿着撑杆——
他不是第一回坐这种内府舟,没什么犹豫也跟着踏了上去。
李长乐执起撑杆一顶岸沿,船只缓缓前行,流水潺潺着带动木舟,撑船倒也不算费劲。
李长乐从前就试过撑船,比起府外大江大河上行船,府中这些倒是毫不费劲。他不觉得自己难以胜任这临时的工作,便也就没让那船夫老人家夜里陪着两人吹冷风。
桃妲衲只在船头静静站了一会儿,便将平衡置具移到了船头以免重量不平稳发生是故,自己则走向了船尾。
“我来吧。”桃妲衲轻声说了句,拿过李长乐手中撑杆。
李长乐原是要拒绝的,毕竟看桃妲衲身形纤瘦的模样,似乎也不像有能撑动船篙的力气——何况现下在李府也算是他来“做客”,叫客人撑船总归不太周全。
但桃妲衲把撑杆拿去的动作太快了些。
可桃妲衲一连十几次撑篙,船只走得顺畅且迅速。李长乐看着桃妲衲似乎轻轻松松的模样,将换自己来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其实……如果是“客人”主动撑船的……似乎也不能算主人家照顾不周……吧?李长乐并不否认自己是那种能偷懒就偷懒的性子。
桃妲衲自然看出了李长乐所想,不过他并不点破。
瘦……只是看起来罢了,那些戏服衣装,不论是叠穿多少层的套件,在他身上总是显得他体态单薄与女儿家近似。
可衣装下,无论是手臂、肩膀、后背还是腿部,该有肌肉的地方也绝不含糊——要知道桃妲衲就算现下是戏班中人,从前时候也是要接受宫中武师训练的,何况在寺中的锻炼,他也是未落下过一天……
桃妲衲想着,莫说撑这府中船,就是江河上的行舟他也撑过。在他眼里,像李长乐这样才算真正的身型纤瘦。
不过……
桃妲衲心情颇好地弯起眼,并不打算点露李长乐的心思而打击到他。
他喜欢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总归撑船这种粗活,自己是不会让李长乐干的——毕竟照李长乐的身形,现下不累,保不齐明早也得肌肉酸痛许久,那就是自己的罪过了。
毕竟自己本意只是借机与李长乐多相处一会儿,能独处是最好不过的,游赏只是托辞罢了。
“从前我不曾觉得这流水声有多悦耳,”桃妲衲见李长乐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只好故作慨然寻找他可能感兴趣的话题,“兴许这府中形制与别处大有不同,才恰好应了景致……”
“没有什么不同。”李长乐叹了口气,默默怀疑起谢无疏曾说的、桃妲衲是皇子的话了,毕竟区区一个尚书府,哪值得一位皇子夸赞。
“比起李府的形制,我反而觉得你那园中规制更适度。”
“园里规制都是沉玉安排的,好看归好看,到底死板了些。”
“上回去看,”李长乐道,“那时还是春夏交际时分,你那方园中大小花卉却已经尽数盛放,似夏日光景。可那些沿道的柳树矮丛却才抽芽换叶,一点点青绿色——想来是花了心思的,别处要做成园中那样儿的双季景,可是不易。”
“你既喜欢,”桃妲衲唇角勾起,“为何不多来看看?”
“去过一回但时候不对,下着雨,你那会儿恰好出门。大门关闭,只有侧门微敞,园中其他人我却未见过,冒然进入称作拜访也不大适当。”
“这样……”桃妲衲不曾将视线放到旁边景物上,只凝视着低着头看舟旁流水的李长乐,听李长乐半真半假、似客套又不似的那番话,有些失神,也不打算纠结真假,只道:“你日后有兴趣,随时来就好。若我不在,大可去找沉玉,又或者随心逛逛,没有人会拦着你。”
李长乐的目光看向桃妲衲,两人视线相撞,他只笑笑,未说去或不去。
——桃妲衲便知道是李长乐的托辞了。
嘴含蜜糖心口不一……桃妲衲暗叹,倒是花言巧语会诓骗人得紧,扯谎扯的与真的一样,该是戏文中的狐狸化了形、成了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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