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兮祸兮

“臣妾自己也觉得自己是疯子。”塔娜现在倒懂得给她台阶下。

“你的心情，你的顾虑本宫都明白，也能体谅，但你设计谋害舒嫔腹中之子是事实，哪怕未曾施行，本宫也不能视作没有发生，否则只会助长你的气焰。”

塔娜眼神黯淡:“是，臣妾知道。”

她也接受了自己身败名裂的结局，说那些话的时候都当做遗言来对待的。按理说她发泄也发泄了，应该没有什么遗憾。

可是人就是贪心不足的生物。若琅嬅严厉申斥，她本来就觉得自己状若疯癫，躺平挨骂就是了。可是琅嬅不仅让自己落座，遣退了所有下人，语气也并不见恼怒，无形之中，又让她心中的希望之火燃了起来。

反正最坏的结果也不过那样了，塔娜干脆豁出去了:“可以的话，娘娘能否为臣妾粉饰一番？便是因为不得恩宠心灰自缢也好，臣妾不想到时候都死了，还有人站在臣妾的棺椁前喷唾沫……”

“你都想哪里去了。”琅嬅实在要被她的天马行空打败，“你可知道，就算本宫是皇后，也没有裁决嫔妃生死的权利？除非是不想要这凤位。”

塔娜一颗心还没落到肚子里又提了起来:“那就是要请示皇上吗？不，不，娘娘，臣妾……”

眼见她就要丝滑跪下，琅嬅柳眉一竖:“坐好。”

顿时塔娜就如得到了班主任指令的小学生，连背都挺得笔直，差点让琅嬅绷不住表情:“按理说，你这是未遂，不用偿命，却也得付出点代价。何况你刚才说的那些，但凡有一句传出去，都会落得个指责圣上的骂名。本宫可以当做没听见，但你，恪贵人。”

她叫起她的封号:“你以后都不能侍寝，你的位分，也只能是贵人，再无晋升机会。不要觉得本宫是在针对你，本宫是保护你，但凡你一个没忍住，把这些话丢到皇上面前，你，整个景阳宫，连同阿巴亥部，都逃不了干系。不说你的阿布和额吉，仪嫔一直对你关怀有加，你当真愿意让她落到那种地步？”

塔娜立刻把头摇成拨浪鼓，可是想了想，脸还是耷拉着:“那这不就意味着，我在宫中就是可有可无……”

“俸禄有你，吃喝不少你，内务府的补给全数送达，怎么就是可有可无？”琅嬅说，“你想问的那些问题，皇上永远都不会回答，有也是令你伤心的答案，既然得不到想要的，又何苦执着？”

“本宫当然知道时日难熬，可是自己一个人清清静静的，总能走出一条路来的，你有关心你的人，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怜，只是自己身在局中不知。你无法往上爬，又不甘心停留原地，由此纠结，因此痛苦。本宫替你做选择，长痛不如短痛，你不用再关心那些，也就意味着，以后只要在宫规之内，你想做什么都行，不会有人管你。”

“想吃烤肉任你，想烤其他的也任你，那些药你大可以换个其他能饮的方子，也可以发展自己的爱好。每月的俸禄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你学些其他的东西。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有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只要你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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