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有雪 （9）

“啪”一声脆响，副驾座上的霍锦水不客气地给了霍锦木一巴掌：

"胡咧咧什么呢!雪儿可比你强多了，想当年你跟现在的雪儿差不多大，那次行动你可只是去送行的。

送行那天抱着锦惜姐哭得稀里哗啦，半点出息都没有。"

"嘿嘿，阿水姐别揭我老底嘛～"

霍锦木吐了吐舌头，卸下了平日里戴着的面具。

也许是快见到视如母亲的霍锦惜有了依靠，又或是终于摘下了年过半百的人皮面具，她此刻显得格外活泼自在。

只见她憨憨地挠了挠头，似是为了缓解尴尬，中二病发作般大喊道："冲啊!向着港口进军!"

一贯严肃的霍锦鑫也被这气氛感染，难得配合道:"没错，冲冲冲，加速！木子，咱们超车当排头兵去!"

"哈哈哈，好!"

车厢里爆发出欢快的笑声。

而同一时刻，谢府内...

谢雨辰久久伫立原地，静静凝望着霍秀秀离去的方向，深邃的眼眸中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涟漪。

谢大小心翼翼地凑近:"家主..."

"无妨。"

轻叹一声，谢雨辰目光始终没有收回，他语气平静，可紧握成拳的手却出卖了内心的波澜。

然而不过几息时间，即便他如今年仅十二岁，但八岁当家的他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波澜不惊。

他淡淡道:"多事之秋，旁支那些家伙不会太安分。

不过随便他们闹，吩咐手底下的人安守本分，闲事莫管。"

"是。"

谢大应道。

另一边，霍秀秀告别了谢雨辰后，一路上不停地向管家打听家中情况，然而直到踏入霍府大门，管家也未透露半分。

这时，她远远瞧见了霍仙姑，顾不上礼仪高声道:"奶奶！"

像是寻到了靠山的小孩，霍秀秀扑进了霍仙姑的怀抱。

被扑了个满怀的霍仙姑看着孙女清澈的眼睛，心中一阵酸涩，想到霍家将面临的风雨，她狠下心推开了还赖在怀中的霍秀秀，厉声道:"秀秀，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奶奶？"霍秀秀怯生生地唤了一声，声音在空荡的厅堂里回响。

她缓缓抬起头，对上霍仙姑那张严肃得近乎陌生的脸庞，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从霍仙姑怀中退开时，她的脚步显得格外慌乱，每一步都带着不安与不舍。

"奶奶...是秀秀不好..."

五岁的小女孩规规矩矩地行着礼，声音细若蚊蚋，"秀秀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一刻，府中的蝉鸣鸟叫声仿佛都消失般。

霍仙姑紧闭的眉眼和拉平的嘴角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隔开了祖孙二人往日的亲密。

霍秀秀的心跳得厉害，直觉告诉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不太好的事情。

此刻她已顾不上远在谢府的谢雨辰，只想扑上去抱住霍仙姑，冲着她撒娇耍赖，可一想到方才的呵斥，她抬起的手又犹豫地停在了半空。

"如此不听管教，我倒是教不了你了！"

霍仙姑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一丝温度。

"奶奶！"

霍秀秀惊恐地喊道，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管家，送霍秀秀出国，马上！"

"是。"

管家应声上前，拦住了想要冲向霍仙姑的霍秀秀，他微微欠身，单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秀秀小姐，请吧。"

"奶奶..."

霍秀秀的声音哽咽，看着高堂上偏过头去，看不清神色的霍仙姑，她的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惊恐。

她不敢相信，不过是一次失礼，曾经那个最疼爱自己的奶奶，竟然就不要她了！

五岁的身躯在成人面前是那么渺小。

霍秀秀攥紧小小的拳头，擦掉眼角的泪珠，踉跄着往霍府外走去，她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般，软绵绵的，头重脚轻，接着便昏死过去。

“秀秀小姐！”

“秀秀！”

听见动静，霍仙姑再也维持不住方才的冷漠。

她疾步跨过门槛，一把抱起昏迷不省的霍秀秀，脚步匆匆向内室走去："管家，把霍明叫来。”

"是。"

一阵忙乱过后，霍明收起听筒，语气平稳道："家主，秀秀小姐这是因过度悲恸而导致的昏厥，静养几日便好，不会有大碍。"

闻言霍仙姑只是淡淡应了一声，示意他退下。

她轻轻为霍秀秀掖了掖被角，连霍明离去的动作也未曾令她多看一眼。

良久的沉默后，管家终是忍不住上前，面露不忍道："家主，我们还要送秀秀小姐离开吗？"

霍仙姑眼神空洞，面色复杂："你觉得我舍得让她走吗？可若是不走，这次劫难霍家恐难以幸免。

到了那时，你觉得仅凭秀秀一人之力，她能在这世道中自保？那些虎视眈眈的豺狼，是不会给她活下去的机会的。"

说到最后，一向刚强的霍仙姑声音微微颤抖。

她留恋地凝视着霍秀秀的眉眼，声音里罕见地流露出一丝祈求道："管家，我将秀秀托付给你。你们带着我为她准备的东西，即刻动身前往国外，在她成年之前，不要回来。

无论如何，一定要护好她。"

管家沉默一瞬，随即深深鞠躬，眼中坚定道："......是，属下有生之年，一定拼尽全力保护秀秀小姐，不让她陷入到危险中。"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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