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都清点好了,没有问题,尾款等见了店长会看单子给的。”江荫点点头,确认商品数量和种类无误,看着对方关上门,启动货车。
霍迟到达小卖铺之后,先前一见面就递过了烟,这会儿温度慢慢热了起来,自费买了瓶矿泉水,递给货车师傅,“大热天多劳跑一趟哈,店里单子拿过去过后就给钱,稍等一会儿,你先坐着。”
“照喔,店里有人吧?”那大哥接下没拆封的矿泉水,放在一边,江荫已经走进店里了,楚丽柠大概是刚到,拿过单子后开锁,从抽屉里面取了钱,霍迟应声,“有喔,店门都开了,哪能没人,肯定有。”
“这个是尾款,一共五百四十一,单子划过了,您看一下,结清了。”江荫走出来,将黑笔划过的收据递上去,然后递的是钱。
“行行,数一下哈,没错的话就走了。”那大哥看了眼收据尾的数额,然后将钱交给副驾驶上的小伙,确认金额和数额一致后,道:“可以,没问题,账都结清噢,走了。”
江荫看向霍迟时,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说了几句简单的道谢,便走到小卖铺里面去了,下班之后,她换了双白色的运动鞋,撑起伞,雨幕中,店铺灯牌和信号灯的光混在一起,耳边静静的,只有风声。
沈之蕲在画室门口打开门,见她在落伞的时候,外面的雨直接打在了脸上、手臂上、背上,“有些淋湿了。”
“没事。”江荫微摇了摇头,看见那些下晚自习的学生,像是想到什么,没有再多说话,只是道:“我明天中午一点走。”
魏也坐在最外头,自然不可能没看见江荫,刚准备站起来,却肩膀受到向下的力气,沈之蕲从他身边随意走过,对江荫道:“刺绣在楼下,你看行的话就包装起来。”
“行,谢谢。”
“不觉得可惜?”沈之蕲寄存在这里的刺绣拿了过来,因为近期降雨频繁,所以套了一层隔水材料,然后再做得外部包装,以免损坏里面实际内容。
“我还以为你知道。”江荫目光落在已经被封好的双喜图上,眼眸微暗,说道:“留在我身上没有意义。”
“那你想查的那个人,又是谁呢?”沈之蕲眯眼笑,看起来确实是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也会除家人和朋友之外很重要的人。
“我不会在安省待的。”江荫看向沈之蕲,轻轻垂下的眼睫毛打下一片阴影,淡淡开口道:“沈之蕲。”
江荫知道,自己和明拂瓷一样懦弱,但每一次与沈之蕲错过又重逢时,她都会觉得,不是自己极端地依靠他,而是某一部分想法在占据上风。
“你会去哪里?”
沈之蕲仍然还是那副表情,眉梢带着温润的光,是真心笑意温柔,因为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做过什么事情,即使无数次违法乱纪,足够他被枪毙很多次,但也丝毫没有知错悔改之心,更不要说道德与良善。
“我想和你在一起。”
江荫的回答并没有任何犹豫,只是她抬头看向沈之蕲时,深黑色的眼眸深不见底,紧紧盯着他,像是要将沈之蕲整个人下一秒捅穿。
“我对共犯不感兴趣。”沈之蕲面对如此直白而又充满歧义的用词,不得不道,“而且掌握基本概念,不等于习得情感体验,我只是认识你,和任何情感无关,包括亲情。”
江荫听到他补充说明了最后一句话,从装裱好的刺绣前起身,轻轻道:“我知道。”
沈之蕲去倒了一杯水,自己喝的,水温不是很高,道:“那你怎么会选择要跟着我,默默。”
“因为我可以一个人去雪山,但我更想和你一起去,即使我知道会有无数人比你更有良善之心,但我不需要,我只要你。”
沈之蕲就这样斜靠在桌子边沿处,指尖轻轻拿着那杯刚喝过的水,摇晃着,最后放回到背后的桌子上。
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只这样微低着头,站在暗处,光从远处透过打印店的窗户打进来,她似乎感觉他在想着什么,但脑海中又一片空白,最后沈之蕲轻轻道:“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好活下去,倒也没什么。”
“我也要你活着。”江荫稳定下来,道:“我只要你,因为你就是和我最大的约定,胜过所有,你听明白了吗?”
“我知道了。”沈之蕲看向江荫,想起一件事情,道:“他的电话号码,给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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