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幻与平行
超小超大

—无尽—

……

那么,他又该作何抉择?

望着郝仁匆匆离去的背影,三人陷入了沉思。

首先起身的是落轩。她穿上套在椅子靠背上的大衣,起身欲走。“与其在这里干等,不如自发寻找线索。实在不成,再去以协助人员的身份和警方一起调查,虽然不知道顺不顺利。”语落,她走进了电梯。

尤程曦也没什么好说的,说是投票阶段大家互相分享线索,结果却得出了一个并没有什么大用处的结论。他也起身,打算回房间,或者自发的在旅馆里四处逛逛。

最后留下来的是贾刃。他找服务员要了一杯咖啡,右拇指摩挲着杯柄,喃喃自语。

“现在一切都云里雾里,这将是一个好的开始。”

铺着花色地毯的走廊发出细微的声响,暖红的灯光散落在周围,银霞点点,几许风声。走到房间门口的尤程曦突然停下了脚步。

按照纸上的时间,今晚过了就是他所扮演的角色的考试日期了啊……不,是这样吗?他回想纸上写的时间,的的确确是明天。

明天考试一过,就会退房,如果凶手真的要杀了他,那么绝对会选在今晚。还有关于那个“黑袋”,旅馆老板做着那样的生意,直到现在都没有被警方侦查到,那浅花风的死也许还不一定是在四个玩家之中,也有可能是旅馆老板。警方目前还在调查研究,无论是玩家还是老板,他们肯定都有所行动,十之八九是隐藏作案痕迹和迷惑警方视线。郝仁刚刚急匆匆离开,凶手是他的话肯定会第一时间去消除直指自己的重要线索,不,无论是谁,都会这么做。换作自己,也会这么做。

现在确定落轩姐和自己一样是白方,那么落轩姐会不会也和自己一样面临生命威胁?自己和落轩姐房间就在对面,凶手会不会打算在今晚杀了俩?不,这样的话很容易暴露。如果是分期杀人,肯定会先杀了自己,因为“自己”明天就要考试了。而且,凶手也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但杀自己的肯定有旅馆老板的手笔,杀落轩姐的也会是老板吗?他认为有可能,毕竟那样的黑色生意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简直是活地狱。

但短信提醒的〈白方〉和〈黑方〉的关系。他又觉得凶手在四个玩家之中。还有其他可能吗?

他看向长廊尽头的电梯,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打开手机看一眼时间〔8:45〕

“不论什么,都应多方面思考。”脑海一闪而过一句话。他恍然想起看棋术大比时和01的对话。

〔回忆▼〕

棋术大比赛场锣鼓喧天,两人坐在观众席,看着一局又一局的对弈。

尤程曦:“我寻思这局棋,白棋看上去胜率比黑棋高,但黑棋这步步紧逼的架势是怎么回事?”

莫一:“黑棋的手法算不得高明。”

尤程曦:“那倒也确实。”

莫一:“但有时候简单,就能克制复杂又精通的手法。”

莫一:“这局,白棋必输。”

尤程曦讶异:“为什么这么肯定?”

莫一:“你大可看看黑棋角落里的一枚孤棋。”

尤程曦顺着视线望去,的确,一枚士兵棋子孤零零的立在棋盘最边缘。

莫一:“不论什么,都应多方面思考。”

尤程曦一看,神色认真:“你的意思是……他设置了陷阱?”

语音刚落,就传来主持人的惊呼和观众如雷鸣般的掌声。主持人:“黑方拿下白方皇后棋子!将死!!!”

尤程曦一惊:“什……”

莫一:“士兵棋若能到对面棋局范围,可用任何棋替代,黑棋为了避免快要被吃的城堡棋而选择了置换,最后一回合再移动皇后棋,白方被将。”

尤程曦一笑:“原来如此,太有意思了!”

尤程曦:“不过,没想到你是个棋术高手啊!为什么不参加比赛,多可惜啊!”

莫一没有回答,而是说:“时间太长,无聊而已。”

生命长久的时间之中,他早已记不清看了多少本书、学习了多少领域,但他认为自己虽涉及广,但论精通,还没多少个。

……

想不到啊,本以为只是朋友之间的随口闲聊,现在却成了解决事情的关键时刻。是啊,多方面思考

所以驳回刚刚的言论,还有一种可能:杀自己的凶手和落轩姐的凶手,一个是旅馆老板,一个是玩家。所以并不完全是其中一个杀俩。更何况,这个剧本杀设定凶手杀死玩家的手段还有冷却CD,两天一次,真的要杀,要么一次性解决,要么慢慢拖时间慢慢杀。

尤程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副本还有点难。”

走到电梯门口,他决定去一楼。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以日记形式写下的信息,他打算亲自去证实一下,不是不信,是为了找证据,来曝光旅馆老板的黑色生意。

“纸上写的‘我’上个厕所然后路过了一个地下通道?”

那现在就去一楼厕所附近看看,一楼不行再去二楼,把每个楼层都走一遍!他暗暗决定。而且纸上还表明这家店还有好几个这样通道,真是奇怪,“我”到底是怎么找到这么多的。要每个通道都走一遍的话……尤程曦想想都觉得脑仁疼,脚也开始条件反射似的隐隐作痛。

电梯门开了,在他脚步快要踏出去时,他顿住了脚,等等,坐电梯干什么?走安全通道啊!

他火速转身,走向了一旁的安全通道口子上。

现在是四楼,五楼的安全通道在投票阶段时,他有关注过,还没进去,走安全通道上去会有什么发现吗?不管怎样,看看再说,他两三步爬上五楼,来回走了几遍,除了狭窄的阶梯还是狭窄的阶梯,无奈,只好下去。不过想想也是,楼上那么明显,能有什么,第三遍,他一级一级的走楼梯下去,扶着墙走,走着走着,突然,墙头一松,他吓得赶紧收手,仔细观察,好家伙,又是隐藏门!他连忙打开……只是一套消防栓。

尤程曦:“我到底在干什么?一惊一乍的,唉”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说了这句话几次了。

尤程曦转眼一看,黑黢黢的楼梯道只有安全通道的提示牌在发光。不知什么原因,他突然胆怯了,这种阴森森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他抬脚,余光扫视四周墙壁,看看有没有什么灯开关之类的。走了一会儿,的确有一个电闸开关,看上去像是控制大部分电灯的开关,黑色的闸门清一色排列着。他打开扣在外面的塑料罩,陷入了沉思。“这……那个是楼梯灯开关?”他这是想开但又不敢乱动。

最后……“人生那能不赌,今天我就要成为赌神!”是的,他准备瞎猜,挨个挨个试。他抬手,预备拨动最右的一个闸门,在快要下手之时,他突然看见这些闸门下有一层形似贴纸的东西,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转手去撕贴纸,一撕,发现下面有一行用油性笔写的字,待他完全撕开后,其中一个闸门下清清楚楚写着〈安全通道〉。他连忙拉下,安全通道的瞬间亮如白昼。

“藏这么深,这旅馆老板是要闹那样啊……”

原本他打算如果猜错了就用手机电筒下去。

后来他才明白,如果一开始就用手机电筒下去就好了。

既然有灯照亮前方,他也不必扶着墙了,三两步下去。按理说,四楼下到负一楼,应该走不了多久。但,尤程曦总感觉走了好久。

昏黄的灯光拉长侧影,不知何处来的阴风不断吹拂着他的后背,让人脊背发凉,很不巧,楼梯还有几盏灯是坏的,忽明忽灭。尤程曦不由的咽了咽口水。“现在到底是几楼?这墙上也不给个标识,麻了。”他打开手机,时间9:00。“15分钟?!有这么久吗?”他揉了揉太阳穴,总感觉哪里不对。

他靠着墙预备回想一下,细微的声音回应着他“嗯?什么……”,然而,很不幸,墙头一松,他整个人都随着一面墙翻转过去。“?!!东西”

昼光收敛,屏息凝视,漆黑吞没了四周,淹没他的身躯和视野,他整个人都处于下坠的状态“完了!!!”,然而迎接他的不是坚硬的地板,相反,还是一床柔软的气垫 “唔!这次又是什么……气垫?”他的触觉告诉他,这是个大气垫。

迅速环顾四周,周围混凝土的气息浓郁和强烈,刺鼻的很,还混合着潮湿感,一眼望去,他的四周赫然立着一桩桩玻璃柱,玻璃住底边装着荧光带,很亮,更像是管状白炽灯。玻璃柱里好像还装着水。他艰难的从软弹的不行的气垫上爬起来,走到玻璃柱面前,若有所思:“这些会是什么?”

气垫一旁还有一张大木桌,上面摆着一摞摞4A复印纸,还有几本书和一些看上去医学手术会用到的东西,镊子手术刀之类的东西。

他上前,其中一本书书名是《人体解剖学》,还有一叠杂志报刊《每日新闻》。他看向一旁的复印纸,有很多张用黑色签字笔和红色勾线笔写着语焉不详、晦涩难懂的内容,甚至有一部分更像是涂鸦。

“等等,纸上写的黑袋装的……那这些玻璃柱不会是……用来保鲜的吧?”

“而且这装修风格……怎么这么像废弃的实验室?”

白炽灯存于底部,光线视线算不得好,空气中混合着一丝丝铁锈腥味,嗅来满腹心恶。前面到底有什么?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打开手机电筒,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但……在这昏黄的甬道上越往里走,像开头类似的玻璃柱越来越多,他忽觉得舌头发津,头昏脑胀,怎么回事?咵——一阵冷风席卷,他不由的一抖,渐渐的,他扶着墙壁,墙壁上的石灰油漆瞬间脱落,他的手一把就陷入了泥沙当中,他回头看向墙壁,泥沙背后裸露出的红色砖块上不知为什么划着一条条黑色碳线。

“这像是砖碳划的啊……”他晃了晃脑袋,愈发觉得难受。“到底怎么回事?”黑色碳线像是有意无意之中变的弯曲。

他强忍痛觉,扶着墙壁,继续向前走,但越走脚步就越沉。“我这是不是……不该独自行动啊。”话音刚落,他跌落在地,昏昏欲睡。嘎吱——不知何处传来的草枯被踩踏的声音,一个黑漆漆的人影移步至他身旁。在意识混沌之际,他隐隐约约看见一只黑手,心想:“完了……是不是不该开楼梯灯,被人发现了吗?”。他彻底昏睡过去。

估计会出局,挺好,可算能出去吃饭了。

闪烁着荧光的水滴落下,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耳边吵闹的很,安然的睡梦被惊扰,他猛地睁眼,映入眼帘的雪白的石灰天花板。他坐起,一床柔软的盖被正披在腿上。“等等?梦?那么真实?!”尤程曦猛拍脑门,确确实实,很痛。

他一个翻身爬起,火速穿衣,拉开窗帘,窗户外是葱翠的草木和和煦的阳光,看上去昨夜刚下过雨。绵绵而长的微风顺着窗棂像蔓藤一样爬进房间,打开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鹅群99+,他点开来看,是XXXX职业学院单招咨询群,群里都在表示今天就要考试了,好紧张。时间〔8:15〕,“我”所报的学校9:00开考。

“第二天了???”

“我这是活下来了?那凶手是还没找到还是怎么了?”他收拾好后出门,对面408悄无声音,他上前敲门,门内没有任何声音,再一敲,也没有回应。落轩姐难道出去了?抱着这个想法他又试着去敲了404和406的房间门,可是,没有一个人回应他。不可能都出去了吧?不,有可能,这个点儿是吃早饭的时候,他决定再去五楼看看。

跃步上电梯,他选好楼层,电梯缓缓移动。

然而,五楼的服务员都没见着,让他心生疑虑。一种莫名的猜测在他心里滋生,他不知道这种猜测是否正确,但……又有什么能解释眼前的一切?他火速下楼,每个楼层每个房间,包括卫生间、厨房,都没看见一个人,除了自己。

无名的恐惧与被遗忘的无助在疯狂的缠绕着他,这不对啊,不应该啊!他在楼层来回穿梭,漫无目的、发疯似的寻找,依旧没有一个人。难不成还能一夜之间全消失不成?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歇下,是不是该去外面看看?有这个想法后,他立即下楼。可……立在门口,空无一人。

不,这一切都太奇怪了。他预备转身冷静下来。

啪嗒啪嗒——啪嗒——啪——滴水声再度萦绕在耳边,脚步一松,地面松塌,哗——欸?

坠落感再度出现,白光乍现,暗黑吞没,眼前的一切一切景物逐渐模糊、松懈、坍塌——最后是崩毁。

黑手缠绕,遮住了他的双眼,睁大眼睛,布满血丝,跌落之处依然是软垫。

熟悉的玻璃柱矗立着,他抬眼,依旧是铁锈般的血腥味混合和潮湿的气味形成难以名状的刺鼻味道,依旧是那个实验室,但不同的是,他看见了自己……倒在地上。他一惊,连忙起身,却不知为什么刚抬脚就被什么东西绊倒,泥沙俱下,直穿过他身体,我现在究竟是个什么状态?

“呵……有够蠢的,轻而易举。”他的耳边传来一阵阴森森的声音,一个带着黑色卫衣帽的男人走到了倒地的他身旁,手里还拿着一个木棒。是谁?到底是谁?他要干什么?尤程曦连忙爬起来,想移动到自己!身体的一旁,然而浑身好似被加了千斤一样压的他喘不过气,无法动弹。只见那个男人抡起手里的木棒狠狠的向他身上砸。“糟了!住手!”咚——意识混沌,两眼一黑,头脑一个震荡发痛,血液飞溅,迷糊间看见血肉模糊的自己,还有一个什么小东西滚落在他眼前。他忍不住心恶,我究竟是死是活啊,好痛!

猛的一睁眼,后脑勺还有余荡,他心惊胆颤的伸手,五指齐全,血迹斑斑,胸口起伏发闷,他想吐,但吐不出,只有干呕。浑身发抖,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一摊红色血迹染满整个手掌……抬眼一看,一盏微弱光芒的烛火摇曳着,眼前是一条条铁杆,看起来像是监狱里的那种牢狱,环顾四周,周围布满枯草和烂布,边上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水龙头,看样子没有关紧,因为它在滴水。他动了动身子,剧烈的疼痛瞬间遍袭浑身,再一看自己的手臂,衣服连着皮肤早已布满一个个刀痕,已经结痂了,脖子上好像也有一圈绳子勒伤伤痕,大腿也有不少已经结痂的刀痕。他居然还活着?

他忍着剧痛,艰难的爬起来,倚靠着墙壁,喂喂,这真的是剧本杀吗?这触感怎么这么真实。而且这看起来也没出局的样子。

窸窸窣窣——在角落的烂布枯草堆里好像有什么动静,他扶着墙壁上前,突然窜出一团黑手,发疯似的窜上石头天花板,像个受危动物一样不断撞击墙壁,并时不时发出刺耳的声音。

“它只是不想靠近我而已。”在他全神贯注关注那天黑手时,一个甜美的声音浮现,他猛的一惊,看见的却是一个大约六七八岁的女孩子站在铁杆外面,穿着花色睡裙,手里抱着一个小熊玩偶,笑的天真无邪。

但,映衬在这般昏暗荒凉的背景下,他不由觉得生怖。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刺痛刺痛的,发不出任何声音,到底是什么情况?额头渗出的密密麻麻的汗珠正昭示着他的惶恐和不安。

“大哥哥你还是不要勉强的好,你已经遍体鳞伤了,再勉强……你将永远都发不出任何声音了,一动不动的,真是可爱呐!”

什么?尤程曦摸了摸自己的喉结,她的意思是自己会哑,还是……死亡。一想到这,心底的泛恶达到了极点,一瞬间他觉得呼吸困难,有什么东西从肠胃游移到食喉,一摊血痰被猛的咳出。他一惊,不是吧……不会真……

浑身无力,头昏脑胀感还在,连站起都要扶着墙壁,这些诡异的事情,他这是遇到什么隐藏本了吗?

“大哥哥想出去嘛?”女孩笑着。尤程曦以质疑的眼光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却假装被吓到还后退了一步,过了几秒她恢复的笑容:“你是不是想问……我是谁?”。尤程曦叹了一口气,以表示自己的妥协,还不明白自己处于什么情况,不如先问问,他点了点头。

“我呀……也许只是个可怜的小孩子吧,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呐。但我有个假名——熊佳,我自己取的,好听嘛?”

“噢,忘记大哥哥无法说话了。是吧?佳佳。”她看向了怀里的那只白色玩具熊。

一切都莫名其妙但又无可奈何。尤程曦一把抓住铁杆,想说些什么,可是喉咙刺痛的很。“啊呀,不是让大哥哥不要勉强吗……其实,出去很简单,拉下这个门闸就可以了呀。”她笑着,抱着玩具熊走到一边的墙面上,尤程曦这时才看见这牢狱外面的墙上是一个门闸,只见熊佳踮起脚尖,努力的想碰到闸门,一拉——墙内响起机械启动的声音,铁杆缓缓上升,尤程曦眼里满是惊讶,这又是什么发展?她为什么愿意帮助自己?

“所以,大哥哥,跟我来,快逃!HZ马上就要来了。”

HZ?是谁?人名?代号?代称?

不待他反应,女孩举起小手一把抓住他的手小步跑着,尤程曦一个猝不及防差点摔倒,还好扶了一下墙。等等,你要带我去哪里??他想问但说不出任何话。

然而很快,他们眼前闪过一丝黑影,熊佳一个急刹车,踉跄了一下,尤程曦一把扶着她,她这是怎么了?他抬眼看向刚刚闪过黑影的地方。“真是过分!又被发现了!”听熊佳语气,好像有点不高兴。尤程曦弯下腰,腰部的伤口强烈的刺激着他,痛的要命,但现在估计无法管那么多了,他轻轻拍了拍熊佳柔弱的肩膀,想知道那黑影是什么,熊佳好像听懂了似的,嘴里嘟囔着:“不过‘黑袋’的衍生物而已。”黑袋?!衍生物?!那是什么?熊佳看尤程曦复杂的表情变化不由被逗乐了:“哈哈,大哥哥能来这里,不正因为黑袋嘛?”。什么意思?自己浑身的伤和这莫名其妙的地方是黑袋的原因?可是黑袋不是指装着内脏器官的黑色袋子吗?纸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难道给的信息有误?还是别有深意……?

“你的表情好有趣喔,但现在可没那么多时间了啊……”

言罢,熊佳立即拉走尤程曦,尤程曦想着自己和她的身高差异,一把抱起她就跑,七八岁的小孩子算不得重,不过抱久了手臂也酸,但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以眼神示意问熊佳跑哪里好,熊佳点了点头,说:“前面左转到一个房间,开门出去走小路,外面是森林,大哥哥真的不要紧吗?”。尤程曦摇了摇头,以表示不要紧,管它有什么,先活下来再说!

不过这地方怎么还在荒郊野岭?森林?他昏迷期间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将他击晕的谁为什么还要把他搬到这里?搞实验吗?他想起了一开始看见的玻璃柱。

一面思考这些的同时,他在心底不断默念着前面左转、前面左转……很快,走廊尽头一个拐角处,他不假思索的转过去,果然看见了一扇半掩着的生锈的铁门,他抱着熊佳一个侧身就跨步出去——森林幽幽,寒蝉凄切。

一种压抑阴沉的色调萦绕在周围。

天微亮,还有丝丝绵雨犹如蛛线悬挂在一丛丛高大而挺拔的松柏,北风呜呜,薄雾冥冥,远处似还有空灵婉转的长鸣,他十分明确的感受到自己心脏的急促颤动,喉咙里还是刺痛刺痛的。又偏偏在此刻,铁锈门微微晃动了一下,他猛的回头,看见门背后呲牙咧嘴的那一团黑色的不明物体,那空洞的圆圆眼睛就这么直直的盯着他,还有那黑手趴着门,像是在嘲笑他狼狈逃窜的模样。但也来不及思考,本能和直觉告诉他现在不跑,更待何时!现在脑子一团乱麻,害的他无法思考,浑身无力,哪哪儿都痛,都不知道能跑多久。

手臂上结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抱着熊佳不管不顾的在几近焦黑的草丛里穿梭,熊佳看着后面,眼神里充满怒斥,那些在铁门背后的黑色不明物体不敢上前去追,就这么盯着他逃去的背影。

“大哥哥,逃不出去的”熊佳抱紧玩具熊,眼神里藏着的是一种司空见惯和麻木。

这话让尤程曦脚步不稳,他停下脚步,不明何意,就这么看着熊佳。

“我没有说谎,森林只是另一个‘黑袋’……”

什么意思,这脚底下踩的地?还是更抽象更深层的另一个意义?他放下熊佳,头昏脑胀较之前更甚,他已经疲惫不堪了。扶着一棵松柏,视野逐渐模糊,眩晕感渐甚,脚步虚浮……他无力的跌靠在树干,滑落坐下。额头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困意席卷浑身,倦怠感不断冲刷着自己。这剧本杀到底用的什么技术能让这种感觉如此强烈而真实。不,不,这真的还是剧本杀吗?迷迷糊糊他看见了熊佳满脸焦急的模样。

「这么轻而易举,人类还真是脆弱」

在意识模糊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贯穿大脑,他猛的一惊,谁?是谁?不行,还不能倒下,赶紧通关好收拾,他连忙起身,身体散架般的疼痛瞬间遍袭。那还管那么多!

“大哥哥?大哥哥!你还好吗??”

尤程曦摆了摆手,以表示没什么大问题,尔后他以认真的神色向熊佳了解这里是个什么情况。他随便捡来一个小树枝,剥开草丛,在褐灰色的地皮上用树枝写〈能不能告诉我这里是个什么地方?〉划到最后一个点后他抬眼看向熊佳。

熊佳看了看,不禁觉得好笑,但还是回答:“HZ沪一实验基地。”

〈沪一?这附近可有一家旅馆?〉

“有的,不过很早就被拆了啊。因为老板涉嫌脏案被封杀,最后土地归国所有现在应该只是一片荒地……”

〈那剩下的废墟现在在哪里?〉

熊佳看着玩具熊,若有所思。“佳佳不知道……熊佳知道的哦,就在这里啊”

尤程曦神色一凝,什么意思?在我面前?

〈你是指这里……?〉划完后他用树枝戳了戳地。

熊佳:“答对啦!HZ沪一就在这里哦。”

等等?也就是说……这个实验基地,也就是刚刚逃出来的地方是沪一旅馆?还是说这一片地都是拆房遗留的?

〈这个旅馆发生过什么事情?〉

熊佳:“其他的熊佳不知道,但这里发生过命案哦,想听嘛?”

〈你说〉

熊佳抱着玩具熊找了一块埋藏在草丛里的一个石板坐下,看上去兴致盎然。

熊佳:“事情一开始只是五个大人和一个学生引起的……”

……

落轩上了电梯后,暗自思忖,这家旅馆是“H”户型,来回就一条走廊,这么奇怪的户型,设计成这样到底有什么用?死者浅花风在楼层安全通道被发现,警方分析已经逝去半个月了,如果是玩家,现在已经出局,如果是NPC那就是回归成数据,关键是连身份牌都没见着。无法确定到底是NPC还是玩家。算了,想这么多还不如去找找其他盲点。

电梯门一开,四楼安全通道半掩着,她余光瞥一眼,隐隐约约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是谁这个点了在安全通道,这儿不是被警方封了吗?她觉得事情肯定不简单,越过警方拉的警绒,平底鞋踩在台阶上擦出轻微的响声。

楼梯道内的灯开满的,她走下去,看见楼梯道墙壁上的那个电闸控制台,外面的防护罩被人打开了,她看见了每个小闸门下用油性笔写的名字,很明显,楼梯灯的闸门被人拉了下来。这情况,肯定有人进来过。会是谁?凶手?其他三人其中之一,还是一个路人NPC?NPC不太可能吧?这可是被警方封了啊。不,也不能一口咬定,先下去看看。谨慎起见,落轩拿出手机打开拨号,预备随时报警。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不知何处传来的水滴滴落的声音。

一层层下去,越往里走越黑,光线也越发黯淡,她不由的打开手机电筒,扶着楼梯扶手,环顾四周,也没看见什么。那刚刚那人影是怎么回事?错觉?

她走到底,一扇铁皮门虚掩着,她上手扶着门把手拉开,铁皮门刺耳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楼层。一踏进,铁锈般的血腥味袭来,让她不由的掩鼻进入,这旅馆怎么还有个负一楼?门后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间,凭借玻璃的反光,她发现四周墙壁上用玻璃光柱装饰着,就是不知道开关在哪里。空间前方还有一扇门,她走进,血腥味儿愈发浓郁,让人心底犯恶心。

手机电筒照耀着空间,她小心翼翼的走,空间里没有什么东西,异地的破烂纸箱,角落天花板上还在滴水,滴水出已经长出一片片苔藓地毯和几只蘑菇,空间四周的边角已有蘑菇窜出的迹象。这里太潮了还这么暗,灰尘也多,落轩觉得眼睛不适,这里是下水道的房间吗?纸箱都因为潮湿而糜烂在地。

然而走到尽头的那扇门,事实证明了她的猜测,门背后是地下沟,污浊不堪水沟不断挥发着恶臭味,她真的想吐。

墙面上也有不少苔藓,摸上去打滑的很。手机电筒为她照亮前方,她缓缓移动,地面也湿的很,她不由的觉得晦气,新买的鞋啊!

但……再往前,她却看见了一个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人。

“小游戏?!”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她看见了尤程曦倚靠在墙,紧闭双眼,看上去神色状态十分不好。

落轩立即上前,感受到他若有若无的鼻息,落轩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只是昏迷了。

只是,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刚刚看见的人影也不像是他。

“黑袋……到底是什么?”落轩本打算将他扶起,却听见他有意无意说着什么,难道是梦呓?黑袋?那是什么?

一瞬间,落轩脑海一闪而过第一次投票阶段的条件:已有玩家掌握关键线索。小游戏……撒了谎?不管如何,先把人给带出去。就他这般模样,她自己都觉得危险。到时候出局了就只有她一个人撑了,这难度大大提升欸!

水滴滴落声再次响起,这次有些急促。落轩双手托起他的腋窝预备把他拖出去,一个高中生的体重接近成人,她这一时也没办法扶着他跨过门槛。出了门后,落轩真不想说什么了,原以为年轻人的脑子该好用点儿,结果这货怎么把自己扔在下水道里,他到底是发现了什么东西,才如此迫切的单独去求证。既然是队友怎么不好好商量商量 。她改拖为扶,带着尤程曦一级级的上楼,看着旋转的楼梯,再看看这不省人事的家伙,想想都头疼。

“小小年纪,质量还不轻。”

走在楼梯上,平底鞋被压迫的痛苦作响,楼梯层里回荡着若有若无的脚踏声,咚、咚、咚……落轩停下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后看,背后什么都没有,那声音也不见了,错觉?可为什么总感觉背后毛毛的?

她停驻了一会儿,总觉得背后有人,但,的的确确没有任何东西。她继续走,细微的声音好像变得更小心谨慎,但迫于尤程曦昏迷状态,她不敢多想,三两步快速上了四楼。

楼道了回荡着咚、咚、咚的声音……。

刚将人扶到走廊上,电梯就开的声音响气,出来的是贾刃和郝仁。他们看见落轩浑身的淤泥,满是讶异之色。再看看一旁的尤程曦,他们的讶异之色更甚。“看什么看,没看见过?过来帮个忙吧,小游戏好像昏迷在地下道里了,你们知道原因吗?”落轩看向震惊的两人。

贾刃:“地下道?小游戏去哪里干什么??探险?”

落轩:“不排除,但现在这副模样,不管也不行。”

郝仁:“旅馆附近就有医院,如果有什么事情就送进医院里吧。”

郝仁:“不过,你是怎么发现他的?”

落轩蛮不耐烦的说道:“还用问?路过安全通道时看见有人进去,出于好奇便跟了去,结果那个人没找着,倒遇见了昏迷的小游戏。”

贾刃:“唉唉,现在都出现这种情况了,就不要相互怀疑了,先把这小子治好再说。”

贾刃:“只是昏迷,休养几天应该就可以了,用不着去医院。”

落轩:“我可不这么认为。”

郝仁:“……我把他送回房间吧,他的房卡和钥匙应该在身上吧?”

落轩:“实在不行就问问柜台要备用房卡钥匙就行了。他的房间在我对面,407。”

郝仁半蹲,很快就看见了尤程曦裤兜里随手揣的房卡。他取出,走到407门口,将房卡一刷,门开了。“我和贾刃先把他放床上。”郝仁预备将人扶起。“等等,你们就让他穿这身躺床?”落轩显露出嫌恶的表情,尤程曦的衣服因地下道潮湿的缘故而被弄的很脏。“都是男人,那在意那么多。”贾刃说。“不,至少把这外套脱了吧”落轩说。

然后……尤程曦的休闲宽松外套被两人随手挂在门旁的立衣架上,好在里面穿的白衬衫还算干净,两人利索的把他鞋脱了放置在床上,落轩倚靠在门口。“现在该回答一下我的问题了吧?你们谁在安全通道被封之后进去过?”落轩开门见山,直接问。两人摇了摇头。

那那个人影究竟是……?

没有得到任何答复的落轩转头就走:“……算了,先这样。我先回房间了。”

只剩下两人原地面面相觑。

他们都表示没去过,鬼都不信。加上现在那么多零散的线索,始终连不起来,总感觉缺了点什么?到底是什么?回到房间后,落轩坐在镜子面前沉思,先是浅花风的死,后又是尤程曦的昏迷。浅花风她敢笃定是玩家,虽然没看见标志性的手机,但少的那个人绝对是她,就是不清楚她是那个阵营的。她个人觉得灰方的可能性最大。还有就是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和那个夜总老板的关系,再看看身份牌,总感觉真相就在眼前,却始终抓不住。

那么小游戏和她的处境会一样吗?面临可能会被杀的命运。想想也是,就是不知道凶手是玩家还是NPC了,或者两个都有。

……

〈等等,这个故事为什么这么耳熟?〉

尤程曦拿树枝划过。

熊佳:“耳熟?会吗?”

〈你说一个原本五人的游戏,却在一开始就死了一个人,之后有一个人昏迷,到现在……?〉

“对呀,故事就是这么写的呐~”

为什么越听越像我他现在所处的剧本杀?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来才知道第二个人昏迷是因为老板起了杀心却又恰好掉进了另一个人陷阱。是不是很有意思?”

不是,他越听越糊涂,老板起了杀心却掉入另一个人的陷阱,前面一句怎么这么像自己的处境,那后面那一句呢?是预示着什么?

尤程曦短暂歇息后好多了,他打算好好整理一下,这什么剧本?CPU都干烧了!

正当他预备好好思考时,森林里突然窜出一团团黑手,肆意张狂又像是疯了一样四处撞击……像是恐惧?

熊佳:“糟了!HZ醒了!大哥哥快跟我来!”

丛林幽幽,凄婉长啸,一团团黑手发疯一样追赶着两人,但每次快要靠近时又像被什么东西震慑住了一样退缩,始终不敢靠近。

好不容易能歇歇好好思考,这些东西到底有完没完!

啊!

……

……

—未完待续—

作者君~:万字篇幅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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