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浅双腿合拢侧坐在铺着一整块可铺满木质地台的雪原妖狐皮毛上,她手拿玉梳,轻柔地为她眼中的孩子梳理长发。
“你父亲到我主峰拿了玉令,说是你情绪不太对,想查看转送记录,看我们小雪是在哪受了气,我过来一看,你不像是在哪里受了什么气,倒像是做了个噩梦,一觉醒来余惊未散,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陌生,拼命地想抓住让你有安全感的绳索。”
闻人浅:“小雪,告诉师伯,你在害怕什么?”
薛茗眼中是点缀着白云的蓝天,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那么多的情绪,她当了好久好久没有感情的怪物。
“师伯,我这一梦过得好长啊,那一世的我。”
薛茗眼前闪过前世的一幕幕。
“阴狠毒辣。”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为了不被牺牲,她默不作声,躲在最后,任由爹爹联同巫主,也就是她另一个父亲,任他们推出一个又一个纯阴之女来,她的“同胞姐妹”。
“愚蠢无能。”
她既没有足够的能力将那些异界来客一网打尽,又自命不凡,认为自己于这个世界的价值不同于那些“姐妹”,直到身边的亲人一个又一个上了在前线,那些“姐妹”们死得只剩她一个才愿意站出来,可不到祭典那一天,她爹爹就已经死了,再往后,她师伯更是死得尸骨无存。
“我看不到我该看到的,护不住自己想护的,偏偏就是慢了那么一步,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直到我站出来那一刻,一切都晚了。”
闻人浅抬起薛茗的下颌,上身向前倾,让薛茗看清了她眼中的不赞同,轻柔的话语却带着狠厉。
“你是我尧山派培养的下一任掌门人选之一,你的心思不该阴狠,手段不该毒辣吗?没有心计,单纯无知,这样的你护得住尧山吗?你不该反省。”
薛茗呢喃了声“师伯”。
闻人浅:“你是我教养长大的孩子,小雪,这样自贬的蠢话不该从你口中说出。”
“小雪,自你三岁启蒙伊始,你的天赋,你的悟性,仙盟中又有几个人能与你相提并论,仙盟的阵法术式在你与那横空出世的明天青前,更多是在溯源,连你父亲在你这个年纪都不如你,你的光彩夺目耀眼,你不该自轻自贱。”
薛茗颤着声音说:“可我确实错了。”
闻人浅逼着薛茗看着自己的眼睛。
“错在哪?”
“如果不是我,不会有那么多人白白送死。”
薛茗其实一直在逃避,她说得太轻了。
薛茗说过的,她为人任性自私,她自幼所受到的教育一直是以自己为重,以尧山的利益为重,甚至是自己更在尧山之前,长辈们从不吝啬对她的赞赏夸耀,她自认为自己重过一切,死一个两个上百个人,能有比失去一个她对这个世界的损失还大?可最后她失去了她所有的亲人,山河破碎,满目疮痍。
她开始害怕,开始将自己放到了下位,颠覆过去以往的认知,开始反省,自己的天赋,自己的能力,自己的重要性真的大过这些吗?她的法阵能拦杀多少敌人,她献祭能有多少人多活下?
她总觉得如果自己能早点站出来,贺云迹的计划也许真的能成功,他们这个世界迎来的会是繁盛,而不是伤痛。
闻人浅紧紧抱住了怀里忍不住颤抖的孩子,她不知道薛茗在梦里看到了什么,但此刻,她能将她护在怀里。
紫色的棱晶旁落下了一块比它大了数十倍的黑色棱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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