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谁跟石昊去石村,这是个问题。
上次在石村已经见识够了那儿的热情,涂山玖瑜暂时还不想去第二遍。
而云曦介于那几次跟石昊闹的不愉快,就更不想去了。
就在差点划拳来决定时,云曦突然眸光闪动,从石昊看涂山玖瑜的眼里捕捉到了些不一样的。
“要不还是我先回天神山等着你们吧。”她忽而笑道,打趣看向涂山玖瑜,“等我回去后,会好好和我爷爷说说,让他们保证石昊来了天神山后不捉他。”
涂山玖瑜丝毫没意识到云曦发现了什么,只觉得她还真不客气。
她撇嘴,勉强道:“好吧好吧,看来得走这一趟了。”
她又看向石昊,神态间不经意露出女儿家的娇憨,“不过我事先说明,有些话你必须给我解释清楚了才行,我可不想到时候……”
她欲言又止,不敢都说出来。
知道她是怕别人听了上次的事笑话她,石昊那双深邃瞳眸噙着些难以察觉的微华。
唇角抿开一抹笑纹,他道:“放心,自然不会让你吃亏的。”
解决完涂山玖瑜这边,石昊目光落向火云雀,
“大红,带你出来是让你去学艺,现在就有个机会摆在你的眼前,不如就让师妹带你去火国祖地吧。”
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事,火云雀听后一阵激动,但片刻后又有点不太乐意立即去。
它拖沓道:“俺觉得现在外面挺好的,可以等过段时间再去学艺成吗?”
石昊差点对火云雀动手,“你这只傻鸟,给你机会你都不珍惜,早点去!
他说完取出一个石盒,里面封印着一根赤红的翎羽。
他请火灵儿帮忙,送火云雀送进那片祖地,并言称这是与火国祭灵的约定,要送它一个徒弟。
看着石昊手中石盒,火灵儿不解问:“我怎么不知道?”
石昊解释:“是这样的,有次运气好,让我在野外给遇见小红了,它惦记着一宗山宝,可现在真找不到,我怕它等急了回头跳出来找我麻烦,先让大红帮忙去解释。”
火灵儿先是疑惑,而后恍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大红肯定不知道这事,你这随便就将它丢过去,是打算让它当人质?”
“哪的话,祭灵可以搜索它识海,能看出我真没拿到山宝,此外,大红真的很想拜它为师,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倒霉的大红,过去后肯定要被当成沙包揍!”
凭他们的关系,火灵儿自然要帮这个忙。
她了解祭灵大人的脾气,虽然要去避祸,但如果一直念念不忘那山宝,可能会在消失前将石昊给拎走。
不去解释,说不定它真会跳出来找麻烦。
“正好,我也要回火国,得尽快把今日所知道的一切告诉父皇才是。”
说完,虚空兽皮载着火灵儿跟火云雀,一眨眼消失在茫茫云海里。
云曦回了天神山,九头狮子则和涂山玖瑜一起,跟着石昊去看石村。
再次踏足此地,涂山玖瑜心里还是没来由的紧张。
要不是为了帮云曦讨要护臂,她说什么都不会来这里了。
明明还相隔至少还有些距离,远远望去,九头狮子露出和涂山玖瑜初来时如出一辙的神情。
前面,一个很小的村子坐落青翠山间,冒出缕缕灵气,药香扑鼻。
等再次看到村头那株绿莹莹的柳树,那股神奇强大的压迫再次袭来。
由于它的存在,让这片天地都多了一种神圣气息,超然世上。
九头狮子震撼,不自觉间,已然失色,“这株柳树是……”
“这是他们村的祭灵。”涂山玖瑜道。
她发现一年时间,柳神的枝条又多了许多,相比上次的八十一根,这次已经有一百零八根了。
九头狮子震惊,这是一个村的祭灵?这气息,这威势,简直比一国的祭灵还神秘。
村中,鸡鸣犬吠,孩童跑跳,一派祥和场面。
见村口有人来,他们停下嬉闹,都一起向着村口看。
“是小叔叔回来了!”
“咦,这不是上次来的那位仙子姐姐吗?仙子姐姐你又来石村啦!”
不仅石村的孩子们最先看到涂山玖瑜,就是石林虎等一些大人也恰好在村头,一眼就看到了她。
“是啊……我又来了……”
涂山玖瑜慢慢缩到九头狮子身后,很不好意思的朝村里人打招呼。
石昊侧头看了她一眼,漆黑如墨的眼底对上她拘束的神色,挑着眉梢,趁她没注意,走过去直接将她扛起。
“你干什么!”
涂山玖瑜大惊失色,怎么也想不到石昊居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她扛起。
“回村啰!”
他朗声大笑,扛着涂山玖瑜就往村里跑。
后面跟着还沉浸在柳神威势中的九头狮子。
石林虎哈哈大笑,“你小子,这次又把这女娃带回来,是真打算办喜酒了?”
石村的小孩也都围着涂山玖瑜道:“仙子姐姐,这次你是真的来做我们的婶婶吗?”
整个石村的人都被惊动了,一窝蜂似的跑出来围观,男女老少闹哄哄。
和上次没什么区别。
一位大婶笑道:“咱们才一年多不见,这姑娘又俊俏了不少。”
大壮出现,牵着他家的孩子过来道:“兄弟,真有你的,上次是这个,这次还是,够专一啊!”
皮猴也笑嘻嘻道:“兄弟你看见没,我家孩子都会满地跑了,你已经落后不知多少了,赶紧奋起直追吧!”
“放肆,你赶紧放我下来!”
涂山玖瑜不断挣扎,被这么多人围观着说出这样的话,要不是这里不好出手,她早就动手了。
最后,她受不了了,直接上手扯住石昊一只耳朵,“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就把你耳朵揪下来!”
她用力,直揪的石昊忍不住疼,赶紧把人放了下来。
“疼死我了,你能不能轻点?”
石昊摸着自己被揪红了的耳朵,嘴里不住嘀咕,惹的涂山玖瑜狠狠瞪了他一眼,别过头不说话。
“仙子姐姐,你跟小昊叔这次是真的会成亲吗?”
有几个上次相熟的小孩跑过来,都仰着头看着涂山玖瑜。
更有两个小姑娘撒娇,拉住她腻着不撒手。
“不是的……”
涂山玖瑜带着几分生涩,茫然无措的向这些小孩子们解释。
最后,她心里气不过,伸手在石昊腰眼上使劲拧了一把。
一位大娘啧道:“瞧瞧他们多亲热,还在相互打闹呢。”
从这位大娘的话中,涂山玖瑜一下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觉得,大概率下一句就是希望她留下来成亲了。
一旁,石村老族长石云峰笑的合不拢嘴,经过上次见面,他对涂山玖瑜很满意,自然也是最希望他们能赶紧成亲的那个。
涂山玖瑜发誓,如果老天能再给她一次机会的话,她说什么都不会再来了。
什么劳什子护臂统统滚吧,还不如她堂堂高贵神女的名声重要。
想完,她猛然看向石昊,眼里带有警告。
石昊尴尬地轻咳一声,试图掩饰他想戏弄涂山玖瑜一番的心思。
接着,两人被热情的村民推搡着紧挨到一块,被美其名曰郎才女貌。
少女瞪着澄澈的双眼,又羞又恼。
这下,石昊不仅脸红了,连耳根也悄悄红了起来,喉结不自觉地滑动,手脚紧张的无处安放。
他知道涂山玖瑜的脾气,忍着没生气,无疑是不想拂了大家们的热情。
于是,这次又是他开口解释。
村头安静了下来,众人看着她们两个,都不说话了,但眼中热络并没有丝毫减弱。
最后,大壮的母亲打破平静,道:“婶儿都知道,姑娘家害羞很正常,这次成不了亲没关系,不还有下次?”
她笑着拍了拍涂山玖瑜的手,“下次你来的时候,可一定要把这喜酒给办了,实在不成,定亲也行啊,总不能让我加小昊一直等着,你说是吧姑娘?”
“您说的有理。”
她现在还有什么理由反驳?涂山玖瑜撑着一张笑脸,僵硬的点头答应下来。
反正她那时都已经回上界了,来是不可能在来了,先随便敷衍过去再说。
“这才对嘛!下次可一定要把喜酒给办了!”
一群人热情依旧,七嘴八舌。
众人散去,开始在村中准备各种酒肉,要招待涂山玖瑜和九头狮子。
“你简直过分!”
人群一散,涂山玖瑜上手就邦邦给石昊几拳。
“哎哎,”挨了几拳,见她还要继续,石昊忙制止,“护臂你还想不想要了?”
“你……”涂山玖瑜噎住,说不出话,白他一眼后,憋着气不理他。
介于九头狮子第一次来石村,石昊又带着他们在村里四处介绍。
见这里既处处与寻常村子没区别,又处处有区别。
九头狮子连连咂舌,一双眼睛完全不够看。
石村自然准备了丰盛的晚宴。
村人都满是笑容,无比热情的招待远来的客人,众人推杯换盏,热热闹闹,气氛轻松。
在石村住了一晚,一行人在清晨上路。
有涂山玖瑜在,他们没耗费多长时间,转眼就到了神山脚下。
鸟雀鸣叫,草木丰盛,花香阵阵,有不少瑞兽珍禽出没。
涂山玖瑜走在前方,带着石昊和九头狮子横穿这片外围区域,快速接近真正的中心区域。
一路上,神山灵气蒸腾,霞光绕山。
等真正踏进天人族的净土后,云曦正在那儿等着他们。
她开启了一座法阵,露出了天人族最核心的神山。
一头盘绕在一块数十万斤巨石上的银蛟兽开口,“赤狐仙子你又来天神山啦!”
“是啊,”涂山玖瑜点头,比云曦这个东道主还熟络,“带了两个朋友来办点事。”
她指了指石昊和九头狮子,道:“带我们去后山法阵那儿吧。”
云曦道:“人还未来齐,需在等等。”
她吩咐银蛟兽:“先带我们去天人阁。”
山岳宏大,雾霭轻绕。一片殿宇点缀其间,宛若仙境。
一落地,涂山玖瑜就看见了一只不该出现在这儿的物种——那只没毛的大笨鸟!
“二秃子,你怎么也来了?”
石昊也很惊讶,见突然多出一个,心里想不明白它究竟是怎么跟上来的。
“是我……”
在石昊还在怀疑二秃子是否利用过来什么非常手段时,九头狮子站了出来,不自然道,“不过是这只秃鸟求我,我才勉为其难带上的。”
听到九头狮子这样叫自己,二秃子傲气的光头一凛,骂道:“呸!你个没礼貌的小辈,叫谁秃子!”
二秃子没毛的形象太另类,很难不引人瞩目。
云曦从见到它的第一眼起,紫眸里就开始怀疑。
果然,二秃子在看到她时,也是相同的情形。
只是,他看的并非是云曦,而是透过她, 再看另一个人。
天人阁建筑精美,楼宇亭台一应齐全。
石昊在这周围打量了一圈,评价道:“这天人阁看着也还勉勉强强吧。”
涂山玖瑜睨他,“这是天神山当年为选姑爷专门修的,由神明建造,你的那句勉勉强强,可是会遭雷劈的。”
云曦露出异色,解释道:“天神山别处都被其他神山的人住满了,只能委屈你们在此下榻,除此之外,我没有别的意思。”
“到底是谁进了天人阁?好大的面子!”
金翅大鹏一脉的人到了,来的正是金云霄。
他冷言道:“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你。”
石昊问:“有事?”
金云霄嗤笑:“云曦即将嫁入我族,你最好离她远一些,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他一来就挑事,仗着长辈都在这附近,故此才无所顾忌。
“你没事吃饱了撑得乱操心?”涂山玖瑜好看的眉毛拧起,“这婚事成不成都还两说,你到一副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的样子,瞧着比谁都可笑。”
云曦也道:“大家来天神山都是为了凑齐材料修补法阵,这些你明明都知道,何必前来挑事?”
金云霄哼笑一声,眼底带有几分嘲讽之色。
他视线一转,看到了正站到石昊旁边的二秃子。
“是你这只没毛的秃鸟,你居然还敢来天神山!”
金云霄顿时大怒,把气都发泄到二秃子身上。
让所有人都吃惊的是,这秃鸟平时看起来跟没啥特别的,哪怕把它放到市场上去买,估计都没人买,结果它居然能在石昊不出手的情况下接住金云霄处于列阵境的一击,且轻松化解。
更重要的是,这一击里,蕴含了独属尊者境的威压。
“没礼貌的臭小子,”二秃子冷笑,张口就拿出长辈的姿态教训金云霄,“你小时候还在我手上拉过青屎呢,长大了居然如此不敬尊长,你们金鹏族果然是一惯缺少家教。”
金云霄听了破大防,抬手间召出鹏族至宝青金战旗,要将二秃子赶尽杀绝。
“姓金的,这里是天神山,不是你们鹏山,你要闹到几时?”
说话间,涂山玖瑜出手,两三回合下来就把金云霄手里的战旗给抢了过来,拿在手里当棍子使。
她哐哐几下打到金云霄身上,追的他在天人阁外四处乱跑。
“上次在你们鹏山我敢揍你一次,这次我还敢!”
“你别打了!”
“住手。”
金云霄的求饶和涂山菀菀的声音同时响起,她跟云曦祖父云沧海一起出现在了此处。
“姑姑!”涂山玖瑜收手,把手上战旗丢给了金云鹏,笑着过去撒娇,“姑姑,金云鹏那厮又在造谣,云曦明明跟他们鹏族没有任何关系。”
“我没有造谣!”金云鹏被涂山玖瑜追的乱了头发,没来得及整理,他就忙上前解释,“前辈,云爷爷,提亲那日我爷爷金鹏尊者亲自来的天神山,怎么可能会是胡说。”
另一边,云曦眸子失色,脸上满是失落。
见云沧海不说话,金云霄干脆又指着二秃子,告状道:“云爷爷,孔求己这狗贼居然还敢来天神山,咱们今日定要将它拿下!”
原来二秃子有名字!
涂山玖瑜回首看了它一眼,心里疑惑它当时为何不说清楚?害得自己顶着那么难听的名字好几年。
恢复人名的孔求己相当淡定,根本不担心云沧海会把他赶下去。
确实,云沧海不仅没跟他计较,还说看在石昊的面子上今日不跟他一般见识。
“姑姑,你来天神山也是为了阵法的事?”
涂山菀菀勾起淡淡笑意,“同为太古神山,我是来为法阵送神料的。”
她说完眼光看向石昊,细细打量着他周身上下,而后笑道:“石昊小友,几年不见,你竟已有了冲击尊者的条件,还真是后生可畏。”
涂山菀菀是少数见了石昊还客客气气的长辈。
故此,他自然是依照礼数向她行了礼。
“石昊小兄弟这次可是来送回护臂的?”云沧海道,“云曦昨日便已告诉我等了,不管怎么说,还是向小兄弟道声谢才是。”
石昊不以为意,“不急,法阵不是还未修复吗?慌什么。”
“宵小之辈!”金云霄见不得他这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莫要以为仗着一个护臂就可以要挟太古神山,要知道,开启法阵还得依靠我们金鹏一族。”
石昊哦了声,顺着金云霄的话说下去,“你的意思就是说只有你们金鹏一族可以要挟了呗。”
“你胡说,我没有这个意思!”
被石昊在自己的话里坑了一把,金云霄有一瞬间的慌乱。
但他很快就守住心神,带有解释意味在里面的询问云沧海,“晚辈此番前来,是爷爷特意叮嘱我询问我兄长与云曦结为道侣一事,还望云爷爷给个答复,晚辈也好回去交差。”
云沧海点头,满意道:“你兄长云腾年轻俊杰,他日有望成神,老夫十分看好。”
金云霄听后大喜,当即边说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家祖父。
“祖父,”云曦打断金云霄正准备继续说的话,“大劫迫在眉睫,还是先商讨如何修复法阵一事吧。”
她意思很明显,能推多久就推多久。
金云霄却道:“我族有阵图在手,你与我兄长此刻定了这婚约,修复法阵那岂不是顺理成章的事。”
见云沧海似乎已下定决心,云曦往日神采不再,紫眸不自觉间显得有些空洞无措。
她嘴角嚅嗫,想反驳却说不出一句话。
这时,涂山菀菀轻柔的声音如一缕阳光照射而来。
“婚姻大事,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也要看孩子们自己的意见。”
青丘的婚俗观念讲究两情相悦,像云曦这种情况,她自然是希望她能嫁于心上人,而非被迫联姻。
云沧海不好拂了涂山菀菀,便笑着应了下来,连称此事不急。
这样一来,吃瘪的只有金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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