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狐狸

涂山玖瑜在出口附近取下桃桩酒壶随便一放，开始静坐凝神。

她悟性极高，此刻正在消化进百断山前看的一篇经文，并打算以此为基础突破第七洞天。

咔……咔……

耳边响起嗦肉的声音。

她眯着眼不耐道：“你这个家伙，能不能小点声！”

熊孩子大眼扑闪，朝她点头。

涂山玖瑜闭眼继续凝神突破。

咔……咔……咔……

“你到底想干嘛！”她被吵的忍无可忍，睁眼就做好了准备在打一架的动作，“你——唔——”

低头看着突然被塞进嘴里的肉，她愣住。

“你做什么！”反应回来后，涂山玖瑜在说话时下意识地嚼了嚼嘴里的狮子肉，“没看见本小姐在突破吗？”

熊孩子凑近问：“这肉好吃吧？”

两人距离突然拉近，她眼神闪躲，思维一下就跟着熊孩子走了。

“勉、勉强吧。”

“得了吧，直接承认好吃不就行了！”熊孩子闻言把涂山玖瑜从地上拉起来到铜鼎面前，“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

铜鼎内金色液体如若太阳汁水，灿烂生辉，带着霞光，浓香扑鼻。

这是一锅集聚精华的宝药。

“你不是要突破嘛，九头狮子的神性和精气神全都存储在它那几个小头上，吃了这一锅红烧狮子头，定能助你成功。”

熊孩子说的非常有道理，但涂山玖瑜并没有被面前这一锅铜鼎狮子头迷去双眼。

她奇道：“你为何要帮我？”

“这个……”熊孩子一时说不出话。

涂山玖瑜仔细一看，竟看到他双颊一点泛红，心下顿觉不妙。

她觉得下一刻这家伙大概率会提出一个她绝对不会接受的条件。

事实果然如此。

只见他颇不好意思地但又带了点请求在里面，小声问她：“吃了我的狮子头，作为交换，我能摸摸你的耳朵吗？”

说完，他目光正大光明的落在了她的狐耳上。

赤红的狐耳在阳光的照耀下蓬松毛绒，内里还是粉色，一扑一扑的动作，让他想起了大荒里的那些凶兽幼崽。

她额间火纹，更是鲜艳注目，不知怎的，每每对上，他都忍不住想仔细多看几眼。

见他看自己额间火纹的眼神发光，涂山玖瑜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对上她双目时不经意中了媚术。

这媚术不严重，只是轻微的，是狐族幼崽在外出行时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

但熊孩子摸耳朵的要求一提出，涂山玖瑜还是和他拉开了距离，并红着脸骂道：“臭不要脸的色狼！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有这么恶心的心思！”

“你莫名其妙骂我作甚？只是摸个耳朵嘛！又不要你的命。”

熊孩子没摸清涂山玖瑜为何突然生气，他自幼在石村长大，村子里的叔叔婶婶虽然对他很好，但他目前唯一的执念就是找到父亲母亲和祖父。

整日的修行让他没时间去通过身边长辈了解什么是男女有别，什么又是男女之情。

他只知道她那脑袋上的那对狐耳可爱的紧，让他生了心思想仔细摸摸。

她当然不会同意熊孩子这个无理的请求，一双灵动眼睛狠狠瞪了他一下后，自己便离开此地寻了附近一山洞突破去了。

时间不知过多久，随着一道瑞气渐渐褪去，涂山玖瑜这才从山洞中出来。

第七洞天顺利突破，只是她没想到用的时间居然这么短。

果然，没有那个熊孩子的打扰，她修行突破的时间一下就缩短了不少。

调好气息，正打算去神窟那边看看情况的时候，一声凄惨的叫声就从那边传来。

火灵儿正朝着神窟里面着急的叫着熊孩子。

她一声一声的叫着小屁孩儿，被四个封印者拦住不让上前。

“公主切莫冲动！”一个封印者道。

火灵儿冲他吼，“小屁孩儿还在里面，你让我怎么不冲动！”

这时，她听见了一声悦耳的铃音。

回头正好瞧见涂山玖瑜不知何时出现在九头狮子面前，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知道在和它说什么。

“原来你在这儿！”她像发现救星般喜极而泣，忙拉着涂山玖瑜往神窟入口里走，“你快救救小屁孩儿！”

神窟里面狼嚎阵阵，伴随着熊孩子的叫喊。

阴寒之气扑面而来，涂山玖瑜吸了口冷气后，脚步停在神窟入口处。

“师妹，你们快走！不要进来！”

见熊孩子被一群通体银白的巨狼围攻时还不忘嘱咐她们不要进来，涂山玖瑜止住了正要进去的想法。

“里面那个熊孩子！”她大声道，“你要记住，你欠本小姐一个恩情！”

她催动体内先天蕴含的符文，黑色双瞳顺着符文出现而变的通红，在她雪白的脸上呈现出一股诡异的妖冶。

“嗷！”

一道震耳的狐吼从涂山玖瑜嘴中吼出。

凡声波触及之地，皆化为齑粉。

同一时间，神窟里熊孩子同巨狼缠斗的声音也小了下去。

见此情形，涂山玖瑜心中怀疑里面那个家伙到底有没有抓住机会逃出来。

九头狮子也担心的踱步道：“熊孩子，你可千万别死啊。”

这时，在被众人担心的熊孩子正被那群雪狼追着跑。

“有本事出来咬我啊。”

神窟外，挣脱冰冻的熊孩子向那群不敢踏进阳光的雪狼挑衅。

见他生龙活虎的没受一点伤，涂山玖瑜道：“你命是真够大的。”

他还是那个笑嘻嘻的模样，“小狐狸，谢谢你了！”

“你叫我什么？”

“小狐狸啊。”他难得正经，“我又不知道你的名字，当然叫你小狐狸了，不过你要是喜欢和师妹一样被叫女胖子的话，也不是不行。”

“你个小屁孩儿，谁喜欢被叫胖子了！”火灵儿一翻白眼，转头问一个封印者，“东西呢？”

见封印者手里拎着一个兽皮包裹，上面正散发隐隐光辉，涂山玖瑜被它吸走目光，“还没问你们进去都得了什么宝贝呢。”

火灵儿抱起包裹里有水盆那么大，像是黄金铸成的蛋，“一颗蛋而已。”

想起里面凶残的雪狼，九头狮子后怕道：“那里面是狼神的沉寂地，根本不是什么神窟，分明是魔窟！”

火灵儿点头，把金色神卵放回兽皮包裹中，“没错，这是狼神的后代。”

“狼会下蛋吗？”另一边，熊孩子问涂山玖瑜。

她不确定道：“一般……应该不会吧，可凡事皆有例外。”

“师妹，你这蛋不错。”听完涂山玖瑜的回答，熊孩子直接冲火灵儿道，“卤了吧！”

火灵儿听后果然一怒，“你就知道吃！这可是狼神后代，是宝贝！”

“少年。”九头狮子突然道。

“怎么？又要我做红烧狮子头啊？”

“不不，少年，我没有恶意。”九头狮子忙道，“我非常欣赏你的勇敢与仗义，决定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我结拜为兄弟。”

熊孩子爽快答应，“行吧，你就当我小弟吧。”

“我……”九头狮子一怔，委屈道，“我到哪儿都是当大哥的……”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不给它一点争取的机会，熊孩子直接决定。

这时，火灵儿想起来告诉涂山玖瑜，“对了，我看见你的小弟从神窟里逃出来后往南方去了。”

熊孩子也凑过来煽风道：“你小弟扔下你跑啰……”

“我知道！”涂山玖瑜不客气的怼回去，“我现在就去把他抓回来，居然敢耍本小姐，看我不收拾他！”

说罢，她背着桃桩酒壶转身就要往南方飞。

“可我们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火灵儿叫住她，“告诉我们名字也不迟。”

“涂山玖瑜。”

火灵儿听后恍然，“原来是涂山狐族！难怪你不怕父皇，倒也有那几分本事。”

涂山玖瑜朝熊孩子道：“你不许再叫我小狐狸，听见没有，我有名字。”

熊孩子也道：“那你也不许再叫我熊孩子，我也有名字。”

“你叫什么？”

“昊天！”

“记住了，你叫昊天。”金灿灿的金铃一动，涂山玖瑜此时已经身处空中，“下次有缘再见了！”

说是下次，可其实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百断山那么大，说不准，他们也不会再见了。

不过，因为刚收的小弟就这样抛下她这个老大不管不顾的就走了的原因，涂山玖瑜现在很生气。

再加上她生性记仇，在随便找了棵大树休息了一晚后，早上一睁眼就又开始了继续寻找羽王的踪迹。

仿佛立下誓言不找到他誓不罢休，完全忘记自己进百断山是来历练的。

狐狸的鼻子就是灵，寻着气息，她在巨像山谷附近发现了羽王的踪迹。

他正和五个人聚在一起，四男一女。

除了四个男性封印者，另一个看着年岁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身姿婀娜，一袭青衣随风飘然，通体散发着一种天然的灵性。

不知道他们使了什么宝术，仿佛是独处于一片区域，越靠近他们，天上雨点飘落，带着霞光，泛起阵阵烟雾缭绕在其周围。

感觉他们周身之间气息似乎在变强。

“我雨族果然最适合在雨天战斗，有那个少年的消息了吗？”

“捉到一头独角人熊，它说看到过一个凶残的少年撞死一名木族少年，大概知晓他在那片区域了。”

“等他从那片区域中出来，我想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青衣少女轻声一笑，“我们就在这片区域等他出现。”

说罢，他们离开此地，雨点随着他们的离开也跟着放晴。

能在雨天中提高战斗力，涂山玖瑜想了想，勉强记起石国内有一个擅长控雨的雨族。

想必刚才那几个人便是了，可羽王还跟着他们一块儿。

她心中争论：既然答应了做我小弟，居然还敢半路逃走，看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好扬我涂山之威！

这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想着，她一路跟踪那些雨族众人来到草原盐湖附近。

盐湖清澈透碧，视线一广，仿佛离天空更近，水天一线，无论小草、白云还是蓝天，都在水中一一有倒影。

天境与大地相互依恋，一半山川一半湖泊，如果不是涂山玖瑜一路偷偷跟着人，她倒想伫立湖畔，好生享受一番尘世闲游的乐趣。

趁那青衣少女带头在一片细雨丝丝，雾霭重重的水汽中布阵，涂山玖瑜看准时机就一脚将羽王从那雨点中踢了出来。

“叛徒！”她骂道，手中宝术符文乱飞。

羽王实力不如涂山玖瑜强悍，堪堪躲过几招，一对羽翼便挂了彩，“老大，我是有苦衷的！”

“你能有什么苦衷？”她依旧不停手，“居然敢扔下本小姐就跑，你当我是吃素的！”

“我错了还不行！”

羽王嚎声如雷贯耳，引得水汽中正专心布阵的青衣少女柳眉一竖，道：“竟还有人在这附近。”

“想必是羽王引来的，我这就去将那人打发了。”

其中一个封印者颔首出阵后，一眼便看到羽王正在空中被一个头长狐耳的女童追着跑。

见他身上和脸上都挂了彩，那封印者不禁嗤笑，“想不到堂堂羽族王者竟被一个小孩子追着跑，若传出去，也不知你这羽族之王还有没有脸面做了。”

羽王朝他大喝，“你还废什么话！”

他倒是巴不得雨族的人对涂山玖瑜出手，这样出了事，那也是雨族的事，可不干他羽族什么。

涂山玖瑜眼中不屑，“杂碎。”

封印者暴怒，“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杂碎！”她依言重复。

言罢背后桃桩酒壶一甩，朝它念咒施法，“看我不砸死你个杂碎！”

酒壶顿时变大一百倍，遮天蔽日，三人站在酒壶下面，倒像三个黑糊糊的小黑点。

“等姑奶奶收拾完你这个杂碎，接着就是你这只傻鸟！”

各种宝术符文随着涂山玖瑜的话不断乱甩，她开始只想教训那封印者几下，但随着他逐渐口出狂言。

涂山玖瑜对他动了杀心。

“我杀了你！”

她一声大吼，狐耳因生气而直直竖起，双瞳在逐渐变红。

但到底是小孩心性，余光瞥见羽王身影不见，涂山玖瑜分出一缕神识去找了一圈，最后发现他居然趁机溜走了。

“你又想跑！”

涂山玖瑜收回识觉，朝与她对招的封印者用力打了一掌，掉头去抓羽王。

盐湖正空，涂山玖瑜抬手就要施展宝术。

“祖宗！”羽王停下求她，“这里可不能用宝术，不然咱们都活不了。”

“那你跑什么跑！我又不会杀了你。”

“我……”羽王正想找借口，突然目光一动，他向涂山玖瑜背后指道，“快看！那是火国公主！”

涂山玖瑜顺着方向转头看去，果然看见一架火国标志的凤撵正往盐湖这边徐徐飞来。

“就算是火国公主来了——”

她正想说就算是火国公主来了也救不了你，可回头时人已经不见了，连个影子都看不着。

“贱人！”

她气的在空中大骂，引得凤辇中火灵儿循声侧目。

“是你！”她掀开珠帘朝涂山玖瑜打招呼，“才分开一晚我们又见面了！”

凤撵在空中渐渐停下，火灵儿怀中一头通体灰色的小狼在她怀里向涂山玖瑜抬起好奇的眼睛。

它大眼黑亮，毛发柔亮，一对小翅膀正蜷在背上，或许刚出生时还有些迷茫，但现在，它正好奇的四处打量。

“这就是从那个金色神卵里孵出来的狼神后代？”

“是啊，这是小狼神。”火灵儿轻抚小狼神柔软的皮毛，“今日清晨刚敷出来的。”

见小狼神实在可爱，涂山玖瑜也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它小小的脑袋。

“小狼神不愧是幼神，它还那么小，就喜欢吃血肉宝药了，今早启程前刚吃了一只凶兽的心脏。”

小狼神像是听懂了火灵儿说的话，嘴里发出一声“嗷呜”，用自己毛茸茸的软毛轻蹭火灵儿精致的下巴。

她被它蹭的“咯咯”直笑。

草原盐湖周围多有零星小湖，大山间细雨绵绵，看起来迷迷蒙蒙。

见她们玩的开心，涂山玖瑜视线落在盐湖附近的平原上，那里正烟雾袅袅，雾霭环绕。

火灵儿瞧出她在走神，“怎么了？”

“那个喜欢吃东西的家伙呢？”她问，“怎么今日不与你一起？”

“小屁孩儿和九头狮子去别处了。”火灵儿道，“分开走才不久，就在那儿。”

说话间，她手往地面方向一指，黛眉瞬间紧皱。

“下面竟有人在此布阵。”

“哦，是雨族的人。”涂山玖瑜不在意道，“他们埋伏此处，似乎是在抓一个人族少年，也不知究竟是谁那般倒霉，竟被一个大族给盯上。”

“可小屁孩儿他们刚刚走的方向，就是那座大阵！”

涂山玖瑜微怔，不信道：“不会吧？那个贪吃的家伙就是雨族追杀的对象？”

想起熊孩子那副贪吃的模样，一听见宝骨就双眼放光，再加上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是雨族埋伏在此处要杀的少年。

但见阵内杀意阵阵，涂山玖瑜还是不得不接受了事实。

有时候真的就那么巧。

若是她早些时候发现端倪，熊孩子也许就不会遭此大劫。

火灵儿急道：“怎么办！那是双重阵法，小屁孩儿他们不仅出不来，我们也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他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

“想不到他居然还有仇家。”涂山玖瑜靠近法阵施法试探，“也不知道在外面究竟惹了什么祸，竟惹的人家进了百断山也要杀他。”

“怎样？”

“不大好弄。”涂山玖瑜有些犯难，这法阵看起来威力巨大，像她们这种修为的人一般是破不开的。

可见火灵儿那般担忧，想了想，她又道：“此阵似乎是与布阵人心法相连的，我试试能不能从里面干扰到她。”

说完抬手准备施展法力。

“等等！”火灵儿突然拦她。

涂山玖瑜回头，面带不解。

“这里不能用宝术。”

就在她们此刻腾空的盐湖上面，一道背鳍露出湖面，躯体若鱼，体型庞大，狰狞的鳞片贴合着身躯在闪烁紫色的光芒。

它此刻正浮在水面之下，一双眼睛如车轮大小，大嘴似无底深渊，牙齿雪白渗人，实在可怕的紧。

出于狐狸的本能，涂山玖瑜下意识的远离了此处。

“那是头鱼龙。”在法阵附近的草原上停下后，火灵儿松了口气，“千万不要在它面前使用任何宝术宝具，否则被它察觉，会殒命于此。”

“莫非它方才察觉到了法阵中的符文波动？”

“也许吧……”

火灵儿满目忧心，想此刻就破阵而入，奈何却只能无能为力。

见她实在担心，涂山玖瑜道：“我来。”

随着她的法力注入，一股强劲力量紧接着反弹，震的她四肢百骸有些发麻，不过还好，她能感受到法阵内，熊孩子和九头狮子还活着。

他此刻正与那青衣少女相互斗法，而少女明显处于下风。

涂山玖瑜心底了然，在外面添了把火，引得阵内青衣少女开始心神不稳。

火灵儿问：“里面的人会不会发现咱们？”

她蹙眉，“不一定，里面有四个封印者。”

“那岂不是……”火灵儿一惊，没再说下去。

“放心，他不会有事的，我刚把法阵撕开了一点裂缝。”她安慰，“这法阵看似很厉害，实则不然，只要能抓住机会，他和九头狮子就能跑出来。”

这时，一位封印者上前。

“公主，您已经在这里耽误够长时间了。”

火灵儿道：“小屁孩儿还没得救，我不走！”

“人生死各自有命，您入百断山可不仅仅是来救人的。”

“我——”

“他说的对。”涂山玖瑜打断火灵儿还想说的话，“百断山机缘不少，你在不走，小心宝贝都没了。”

“那你呢？就在这儿守着？”

“我又不急。”

想了一下，火灵儿最终还是妥协，“那好吧，你可一定要把小屁孩儿救出来。”

涂山玖瑜向她打包票，“放心吧！有我在绝对没有闪失！”

清澈透明的草原盐湖之上，一架火红的凤撵缓缓而起，随着目光越飞越远，直至消失成黑点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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