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你，也信他

在沈翊与杜城的暗中通话中，随着对话的深入，关于任晓玄死亡的真相仿若拨云见日，一点一点地清晰起来，直至水落石出。

瞿蓝心将任晓玄的自杀归咎于自己，又因为害怕而没有勇气报警，便把任晓玄埋在了她们相识的地方，那两颗榕树下。

沈翊：可任晓玄的头骨，为什么会出现在美术教室？

瞿蓝心接过沈翊手中的榕树画。

瞿蓝心：上大学后的每一个假期，我都会到榕树底下陪她。

瞿蓝心：直到听说，市政要在那里修一条大马路。

瞿蓝心：我就把晓玄，迁到了离我更近的地方。

楼梯口，杜城在将峰的示意下，捂住手机听筒。

蒋峰：我觉得这个瞿蓝心，不老实。

蒋峰：反正我不相信任晓玄是自杀，而她只是掩埋了尸体。

江黎笙：她没必要说谎，也没有杀任晓玄的理由，我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江黎笙：任晓玄本就心思敏感脆弱，又是瞿蓝心打破了她心中那最后一道防线。

江黎笙：她一时难以承受，最终选择了以自杀这种方式来逃避令她窒息的现实。

杜城：根据现在得到的信息，我们可以确定，任晓玄的致死工具是把美工刀。

杜城：根据美工刀的大小形状，再结合她们两个人身高对比。

杜城：回去何溶月就可以推测出，遗体的致命伤的形成过程。

楼顶边缘。

沈翊手中的铅笔在素描纸上轻轻游走，一笔一划地勾勒着画像。

眉眼、鼻子，每一个细节都与瞿蓝心是十分相似。

瞿蓝心：十年了，从来没有人听过我和她的故事。

瞿蓝心：谢谢你，也替我跟黎笙说声谢谢。

瞿蓝心看着沈翊手中已经完成的画像。

瞿蓝心：或许晓玄眼中的我，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

沈翊：可是，你还没有画出，你心中的晓玄。

沈翊将画笔递给瞿蓝心，但她没有接。

瞿蓝心：画过了，十年前就画过了。

温热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冰冷的手铐束缚着双手。

画有少年的那张桌板背面，是女孩明媚灿烂的笑靥， 她们互相陪伴，从不曾离去。

离开前，瞿蓝心拜托沈翊帮她完成那副尚未完成的线画。

沈翊：黎笙，要一起吗？

江黎笙：好。

来到瞿蓝心家，沈翊径直走到线画前，目光专注地开始缠绕线条。

双手熟练地拿起黑色的线，开始一圈圈地在钉子上缠绕。

江黎笙则静静地坐在一旁，怀中抱着那只乖巧的小白猫。

目光静静地注视着沈翊的动作。随着黑色的线不断地在钉子间穿梭、缠绕，渐渐勾勒出五官。

沈翊：晓玄。

“喵~”怀中小猫回应。

江黎笙：晓玄。

“喵~”

闻声，二人相视，嘴角不约而同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沈翊缓缓在江黎笙身旁坐下，伸出手，指尖轻柔地抚摸着晓玄柔软的小脑袋。

晓玄乖巧地蜷缩在江黎笙的怀中，偶尔眯着眼蹭一蹭沈翊的手掌。

岁月静好，大抵便是如此。

今日，是雷一斐的忌日。

每年的这一天，江黎笙与杜城都会如期来到北江游艇会大楼。

北江游艇会大楼的墙上留有沈翊的很多画作，其中就有雷一斐的画像。

江黎笙：舅舅，囡囡来看你了。

杜城将花置于画像前，而后抬手，指腹轻轻摩挲着那幅已有几分褪色的画像。

杜城：想不到，画也会变老。

高跟鞋响起，来人是林敏，她将花放到画像前。

杜城：（疑惑）你认识他？

林敏：我认识画他的人。

继而看向江黎笙。

林敏：又见面了，江小姐。

江黎笙：谢谢你来看我舅舅。

林敏笑而不语。

杜城：你们也认识？

江黎笙：一面之缘。

林敏：其实，每年这个日子我都会来。

林敏手中拿着烟，走到杜城身侧。

林敏：借个火。

杜城：我不抽烟。

林敏：你们警察办案，不用抽烟的吗？

杜城：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察？

林敏：我们见过。

杜城仔细一想，原来是在调查雷一斐被害案时，曾在沈翊身边见过她。

杜城：你变化真大。

林敏：后来找沈翊画画的人抓到了吗？

杜城：那张脸，他就是画不出来。

江黎笙：再给他些时间吧，人一定会抓到的。

江黎笙：（对杜城说）我相信你，同样也相信他。

林敏回忆起雷一斐案件发生后，陷入懊悔情绪之中的沈翊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沈翊）：“我一直期待着我的画能影响别人。”

（沈翊）：“但我没想到，是通过这样的方式。”

他静静地凝望着墙上那幅亲手绘制的雷一斐画像。

江黎笙那双写满绝望的眼眸，也在此刻毫无预兆地涌入脑海，似近似远，直直刺痛了他的心房。

林敏：“其实美术史，也一直在记录犯罪史。”

林敏：“就像卡拉瓦乔，他杀人逃亡，但是留下了传世的杰作。”

林敏：“你应该抓住此刻的感受，恐惧中的兴奋，并且用它来创作。”

（沈翊）：“我不是卡拉瓦乔。”

沈翊亲手烧掉了自己创造出的所有作品。

林敏：（望着火光）“你是真的疯了。”

林敏：“这就是你选的路吗？”

（沈翊）：“我要成为改变结果的人！”

从那之后，沈翊就从美术界彻底消失了。

其实烧画那天，不止沈翊和林敏在，江黎笙也去了，只是她没有出现。

所以这件事，江黎笙一直都知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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