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地牢内,金繁被架在木架上。
铁链束缚住他的手腕,衣衫褴褛,四处裸露的皮肤上皆是皮肉翻滚的鞭痕。
听到脚步声,他艰难的抬起双目,努力的想要辨清来人。
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在金繁面前站定。
那人一袭劲瘦黑衣,头戴抹额,发梢结铃,年轻稚气的眉宇间带着一种厌世而阴沉的冷漠。
来人正是宫远徵。
他看过刑架上的鞭子,瞥到上面的倒刺沾满血肉。来这里之前,他已经吩咐狱卒行过一轮刑了。
但金繁是个硬汉子,咬着牙什么也不说。
火把斜插进墙壁,光线并不充裕,随着火蛇跳跃,地牢内半明半灭。
宫远徵的唇角扬起一抹兴奋的笑,他的指尖在一碗碗的毒酒上划过,“鞭刑只是开胃菜,你若再不说,等我这些毒酒下肚,那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你如何与无锋传递的消息?”
金繁费力出声:“徵公子……我从未……做过背叛宫门的事……也不知道为何会泄露行踪……我只是奉命,保护大小姐……”
“除了你知道我们出宫的真正任务,还有谁也知道?”
宫远徵端起了一碗毒酒,举在金繁面前,逼问道。
想起那日,云为衫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打听,金繁的心中也渐渐浮起一层疑惑。
可执刃对云为衫十分在意,他不能,也不许做出背叛执刃的事。
于是金繁咬紧了牙关,他要撑住,等执刃从后山出来。
若云为衫真可疑,也要让执刃亲自来审,绝不能先让宫远徵抓到羽宫把柄。
宫远徵轻嗤一声:“你倒是嘴硬。”
于是他便毫不留情,逼迫金繁喝下碗中毒酒。
不多时便听到金繁痛苦的惨叫。
他的声音很惨烈,额上青筋暴起,四肢痛苦的挣扎,却因为被铁链束缚住而动弹不得,磨出一道道血痕。
就像与正常的喝下毒酒的人症状一般无二。
宫远徵却面容冷峻的看着他,旋即,带着特制金属丝编织而成的黑色手套捏住金繁的下巴,大力的迫使他张开嘴。
宫远徵冷冷道:“别装了。”
“我这碗毒酒是新调制的,饮用下的人会腐蚀皮肉肠穿肚烂,却并不会死亡。你叫的这么痛苦卖力,却不知道我的毒酒药性,真是可惜了——”
装痛的金繁:“……”
宫远徵确实慧眼如珠,让金繁的心脏狠狠悬起,比起这些皮肉的痛苦,他更怕宫远徵发现他真正想隐藏的秘密。
可是已经迟了,宫远徵抓到了一点蛛丝马迹,就绝不会轻易放过。
果然,下一秒他就脱掉手套,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号脉。
纵然金繁百般挣扎,却动弹不得。
宫远徵目若寒冰看向他,“百草萃!你居然服用过百草萃!金繁,你的身份果然有问题!”
——
宫远徵立马就将这事告诉了宫尚角。
而有了长老院的首肯,这一次,查起金繁的身份来便事半功倍。
看过金繁的身份卷宗,两人便一同进入地牢。
宫尚角看着奄奄一息的金繁,说道:“你三岁被宫门收养,养在后山。天赋卓绝,九岁便成为宫门内最年轻的红玉侍卫。一度成为后山人人敬仰的存在。
却也同样在那一年,被老执刃贬了身份,降为最末等的绿玉侍。你因此怀恨在心,背叛宫门,对不对?”
宫尚角紧接着道:“只是我很好奇,你这一生皆在宫门长大,就连你那早亡的双亲,祖上三代也是旧尘山谷之人,你又是从什么时候,什么机会能与无锋接触的呢?”
金繁奋力为自己辩解,只是他声若蚊虫:“不……不是的……我没有背叛宫门,我也绝不会背叛执刃……我愿意为宫门奉献上我的全部,我绝对不会背叛执刃……”
宫尚角继续追问:“可是你还在隐瞒当日的事情。若羽公子身边真有无名,你难道想眼睁睁的看着她在宫门作祸吗?雾姬夫人就是前车之鉴!毕竟,只有抓出与无锋里应外合之人,才能保护宫门安全,才能保护羽公子安全。”
金繁逐渐开始有些动摇,若云为衫真可疑,那他该怎么向死去的老执刃交代?
宫尚角循循善诱:“今日,我们只抓无锋刺客,不追究羽公子的责任——”
金繁挣扎良久,终于开始吐露实情。宫尚角递给宫远徵一个眼神,他便立马喂给金繁提神的汤药,好让他说话有力流畅些。
只见金繁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是那一日,大小姐和执刃聊天无意间让云为衫姑娘听到了,她便多问了几句……”
意料之内的事。
宫门此次一共就迎娶了三位新娘,而事情又从羽宫泄露,不管是之前差一步证据的雾姬,还是他们一直怀疑的新娘云为衫,这两人中,必定有一人是无锋刺客。
亦或者,这两人都是。
思及此,宫远徵嘴角的弧度愈发大了起来,他面上兴奋神色浓烈。
云为衫远在宫门,以宫子羽绿玉侍卫的身份进入后山试炼,若她真是无锋,传递信息也需要媒介。
宫尚角暗暗思量,问道:“出发前的那一个夜晚,云为衫可有什么异常?有没有对你或宫紫商说什么特别的话或者做什么特别的事?”
他们的行囊早在玉家遇害的那一日他便一一查验了,都是宫门里经过重重检查带出来的东西,并没有别的异样。
金繁想了想,缓缓的摇了摇头,随即又突然想到:“她做事一向很细心周密,知道我们风餐露宿,特地给我和大小姐绣了两个香囊,里面装了些可以驱蚊虫的药草。”
这事属实算不上什么特别,但有宫远徵这个医毒天才在,在野外抵御那些毒虫都不是什么难事,因此,云为衫的这一举动便显得多余了起来。
但当时谁能想到这么多呢?
宫紫商也觉得香囊十分不错,将它们都收下了。
宫尚角和宫远徵神色一凛,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问道:“你仔细将那日她与你们的对话都一一说出来,不可有错漏。”
金繁闭上了眼睛,似是回忆:“她说那香囊功效虽好,但是只有十二个时辰的功效,所以给了我原料,以便按时更换——”
金繁的声音突然顿住,他似乎是也意识到了什么,神情变得有些激动。
宫远徵忙追问道:“那香囊呢?”
“两个都在紫商大小姐身上——”
宫远徵看一眼宫尚角,对方点点头他便立刻出去,去了关押宫紫商的牢房所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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