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兰诀53

她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

“你懂什么？”

表情与语气虽是冷冷的，但他不可否认，他的内心也受到了触动。

其实谁不知道干脆利落直面痛苦，剜肉疗伤才是最好。

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

但，其实他也是胆小鬼吧？！

怕他真是如表面那般无情狠绝，只认巽风是他儿子。

所以，从不提他，他的寝宫更是禁地，任何人不许触碰。

“大强，他为何会留着你的琴，还有木鞠，都珍藏在离床头最近柜子里。”

先月尊的元神在燃犀花下显现，东方青苍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问清楚了，你才能不再那么耿耿于怀，了断过去的痛苦不是吗？”

念今软声说完，才转头看向先月尊。

“青苍，他有没有扫平仙界，重振月族。”

念今告诉他，是他儿子让她来的，她怕说出自己的仙族身份，会让这虚弱的元神直接气的消散。

‘张口闭口，就只会问起此事。’

“先月尊，您可记得此琴。”

“当然记得。”

“青苍作为寿礼敬献于我，却被我……”

“却被我损毁。”

“我甚感痛心不忍。”

苍老的面容不忍回想往事的闭眼，隐藏住蔓延而上的泪光。

“虚伪。”

东方青苍蓦然转身，声声含着恨与往昔的痛。

“你既痛心不忍，又如何亲手毁掉。”

“青苍——”

他的声音透着无尽沧桑，还有不敢置信与欣喜。

见到最爱儿子的欣喜，还有对他深深的愧疚。

“你从来只是把我当成复兴月族的工具，你让我承受拔情绝爱之苦，你让我背负弑父禽兽的骂名——”

“你让我成为人人避之不及的怪物。”

“你何曾对我痛心过一次，还是有半分不忍。”

“青苍……你年轻有力，天赋异禀，为父相信你，定能学成业火。”

“你——是我们月族，活下来的希望。”

“又是这套。”

东方青苍冷笑，“我早已听腻烦了。”

“那我现在问你，如果重来一次——”

“你会有不一样的选择吗？”

沉默，无声的寂静丝丝缕缕侵入人的骨髓。

“你说话呀。”

“如果重来一次，为父还会做同样的决定。”

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缓缓下沉，他垂下眼，声音平静。

“果然……”

“不管怎样，振兴月族是我的职责，可你——”

“是一个禽兽不如的父亲。”

“所以才会有我这个禽兽不如的儿子。”

“儿子，为父当时，没办法……”

“真的没有办法……”

沧桑的双眼中，晶莹的泪水掩盖了后面的神情。

“你不必露出这种虚伪的表情，你不是向来凶狠威严，说一不二吗？”

“现在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当时情况危急，刀刃悬在头顶，天平两端，一边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一边却是全月族子民。

“说到底，你还是把我当做没有感情的利刃。”

“把我当做抵御仙界的工具。”

“我不忍。”

千般苦楚都藏于心头。

“你还说不忍——”

“你狠心至今，你有什么不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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