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去天外天,我终于为空姐姐和养父母报仇了,只是不小心受了点伤,离开天外天之后,我就先来这里养伤了。”
终于说完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事,阿筠捧着杯子喝了口热茶,神态有些怡然自得。
柳月看着她的表情,问她:“那真正的你,是什么样的呢?”
阿筠思索了一下,才回答:“跟你街头巷尾乱窜的那个我,是空姐姐死之前的我,东西楼那个楼主筠姑娘,是我为了担起这偌大的东西楼,努力学着空姐姐的模样,承担起责任的我,后来面对天外天时有些轻狂的我,是被仇恨裹挟的我,现在……我也不知道真正的我是什么样子的了。”
李长生老是说担心她精神分裂,现在大仇已报,阿筠冷静下来自己想想,她自己也有点担心了。
柳月却是突然笑起来,倾身在她头上揉了两下。
“我就随口一问,你还真的认真回答啊?”
对上阿筠疑惑的视线,柳月坐回去,说道:“其实刚才那个问题,是你离开天启城那日,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不过在你离开后不久,我就想明白了。”
“哦?你想出了个什么结果?”
柳月掀了脸上的猫咪面具,斜顶在头顶上,露出那双深邃又温柔的眼睛,专注的看着眼前的人,轻声回答:“我的答案是,真正的你,就在我面前!”
阿筠愣了一下,回答:“哇……你现在说话越来越直接了啊!”
“跟你学的!”柳月笑着,歪了下脑袋问她:“感觉怎么样?”
阿筠摸了摸胸口,眉头越皱越紧:“跳得有点快呢!”
柳月观察着她的表情,神情不变:“是觉得这样下去不太妙吗?”
阿筠抬起眼,没有说话,柳月也就自己接了下去:“因为你父母的事,你排斥爱上一个人,担心变成你父母那样,为了爱情抛下一切,是这样吗?”
听完阿筠讲述她小时候的遭遇,柳月总算明白,离开天启城的时候,阿筠为什么突然问他怎么看待爱情和责任了。
她遇到了不负责任的父母,这对她造成了很严重的心理阴影,她排斥这样的感情,甚至是恐惧自己也会变成自己痛恨的模样。
“既然你对你的亲生父母没有什么感情,为什么还会专门用蓝色的烟花来祭奠他们呢?”
阿筠偏过头,透过窗子看向外面。
方才燃放烟花的硝烟早已散去,只余空气中隐约的硝烟味道。
“祭奠吗……其实严格说起来,说是庆祝更贴切呢,半年多以前,你在这里碰到我的那一次,其实那天是我那个亲生父亲殉情的日子。”
说到“殉情”两个字的时候,阿筠还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多伟大的爱情啊,为了自己的爱人,什么都可以不要了,亲生女儿可以跟捡来的一样,简单粗暴的给她留下一笔家产就离开了,却从未想过六岁的小孩儿能不能守住这笔钱。
说到底,还是不在乎。
亲生女儿在他们眼里,也只是用钱就可以打发的存在。
阿筠冷笑着,柳月却是沉默了下来。
亲生父母带来的伤痛,并不是可以被轻易忘却的,同时也是最悲哀的。
因为父母,本应是这个世间,唯一无条件爱你的人,也是每个人来到人世间,最脆弱的时候唯一的依赖。
可偏偏阿筠的父母,并不是她能依赖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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