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通小人操作时禹怀委实少见,故不慎教时禹灏钻了空子进了宫。见时禹灏朝宫内奔去,时禹怀决定按兵不动——计划若是打乱了,保不齐会出现何种后果。
本以为进宫直指养心殿应当是容易的,然不想时禹灏派了大量兵力阻碍我方深入。
宫门前后血流成河,哀鸿遍野,唯独迟迟无法破局。负伤不断,流血不断,可纵使如此人人都不敢松懈分毫,唯恐一不留神便丢了性命。也不知道斗了多少个时辰,我方终于是有了进展,距离养心殿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
随着阻碍前路的敌军数量逐渐减少,刘婵玥恍若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不由得斗志高昂起来。
“当心!”
几人持剑直向刘婵玥指了过来,刘婵玥纵身一跃,施展拳脚,朝几人最薄弱的脖颈处踹去。
“左侧!”
到底是时禹霄,应付朝自己扑过来的进攻的同时还能用余光照顾到刘婵玥一二。受着刘婵玥自己的敏捷和他偶尔几声指点,她已经数不清自己取了手上沾了多少人的鲜血了。都道医者仁心,见死则忧。然刘婵玥偏偏又同时是习武之人,弑杀敌人定要杜绝拖泥带水,如此矛盾之下,难免有所偏颇。
待时禹灏来势汹汹,直逼养心殿内时候,金銮座上的帝王正在端坐其中,一言不发。
时禹灏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调笑着举了剑朝着那张布满褶子的脸挥去。剑气凌厉却收放自如,鲜血四溅声未起,反而却有讥讽先到。“时乾,你输了。”
时乾睁眼,面上并无波澜,望向来人的神色极为黯淡,压抑得近乎骇人。时乾沉声说道:“你当是知晓弑父篡位有悖民心,纵使这帝位你夺去了,也断不能坐得长久。”
时禹灏笑意更深:“父皇此言差矣。自古弱者无翻身的本事,忤逆者当斩,是以只要想活命,何人敢不从我?”
时乾言语逐渐染上怒意:“老四,帝王生性过甚确实是大忌,然残暴冷血也不可取,你何以落到今日的地步?”
“怎么?觉得心寒了?”话落,时禹灏垂眸,把玩了一会手中的利剑之后,旋即调笑出声:“父皇,旁人不知您不该不知,儿臣落到今日的地步,不是全仗着父皇您的功劳吗?昔日颜贵妃仗势欺人,母亲被迫受刑,我跪在养心殿外彻夜不眠求你开恩,可你呢?你对我不闻不问,经过那雨夜母亲惨死,我则落下病根,自从练武总是难以精进,冬日膝头疼得厉害却不愈合...来年秋猎,我旧疾复发故败给霄王,你无一句嘘寒问暖,反倒是数落我身为兄长甚不成器,罚我跪在灏王府整整一日不出以闭门思过....我经此大病一场,颜贵妃趁机落井下石,苛刻王府汤药,教我养病足足一月方能下地出府....”
时禹灏讥讽:“不过父皇日理万机,此等小事....应当都记不清了吧?”时禹灏话锋一转:“可我没有忘!时乾,诚然我为人子不孝,为君之臣不忠,可你一不配做父亲,二不算个明君,有何资格在此高高在上?!储君即位本是正道,做个闲散王爷也并无不妥。可你昔日作为偏偏让我看清皇权之下人如蝼蚁、一通圣旨便可大过天,如此,我又岂能不为自己夺权以在这乱世之中求一条生路?!说到底不过是想活着而已,我何错之有?!”
“想活着没有错,可你伤及无辜便是罪不可赦——”
时禹灏打断:“无辜?何人无辜?她颜贵妃无辜,还是时禹琨无辜?京郊高官仗势欺人,苛刻百姓,民不聊生,你对此却始终无动于衷,如何不算伤及无辜的罪魁祸首?!如此,你又何来指责我的资格?!”时禹灏突然笑得意味不明:“哦,我知道了,父皇是想要说我次次想要取六弟这个无辜之人的性命,故今日为之打抱不平是吧?”
时禹灏颔首:“是,他时禹霄的确无辜。可父皇您莫要忘了他能得到如今处境,不都说拜您所赐么?做帝王本当雨露均沾方可稳妥,可他时禹霄集你圣宠于一身,什么都不做便能陡然成为众矢之的。你明知道道理如是,对其偏爱却愈演愈烈丝毫不加收敛。时禹霄生来聪慧,你当真以为他看不清你这不要脸的算盘吗?”时禹灏嘲弄:“要儿臣说您委实应当庆幸他未生得似您这般狭隘自私,饶是看得再通透也仍然是感恩您父爱滔天,对您又忠又孝....他时禹霄便是个蠢的,明明看得出你要他回京来做活靶子,偏还不忍拆穿你那点满腹算计的父爱....”
时乾打断:“放肆!”
“放肆?父皇,儿臣还没有说完——您不若猜猜我们兄弟几个,有何人真心待你?昔日时禹怀早夭于大火之中,时禹羡赶赴大梁做质子十年。时禹琨背靠颜家却也没有得到你多少疼爱,时禹冰贵为公主却受你冷落数年....是以时乾,其实你根本不爱任何人,你只爱你自己。你无能又懦弱,虚伪又无情,论狠毒不及梁武帝,论仁慈不及先皇爷爷。你这庸政早就该被推翻了,纵使今日不是我也会有旁人!你以为周青陈衡他们为何会反?他们为你效忠数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你自私地放权放利都吝啬至极,若非如此,他们又岂会承着万人骂名拥立我推翻你这庸政?!是以一切不过是你咎由自取罢了!”
时乾不为所动“井底之蛙坐观天,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身居高位之身不由己,待你体悟过便不会如此斥责朕了。时禹灏,终有一日你会变成你最痛恨的样子。”时乾顿了顿:“死在自己儿子手里未免太窝囊了——”
随后利剑出鞘,猛地插到了自己的胸口!鲜血淋漓,瞬间染红一身金袍。时禹灏错愕地看着眼前倒地的男人,半晌都回不了神。
“哈哈哈哈哈哈.....”心中非但没有意料之中的愉悦涌上,反而却有阵阵空虚不断泛起。头晕目眩感随即而至,时禹灏竟然觉得口中有一股鲜血的滋味。
卫泽匆匆踉跄入殿,见到的便是时禹灏吐血的景象。“殿下!”
时禹灏良久,平复情绪,抹去了嘴角的鲜血:“无妨。宫外形势如何?”
卫泽不利索地说:“启禀殿下.....方有周青陈衡来报,我们...败了。”
时禹灏眼神空洞:“败了?哈哈哈哈......本王败了.....本王败了!”随着话音落下,时禹灏笑得可怖。十年筹谋付之东流,步步为营却一败涂地。不想胸有成竹的事情,他终究还是做得糟糕透顶——恰如他那不被自己父皇看好的一生。
时禹灏的笑声越来越让人战栗,卫泽在一旁不禁听得畏畏缩缩,踌躇片刻终于是出声:“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待我们来日休养生息,再战未尝不可。可此次事不宜迟,请殿下速速随着属下来,我们自从密道逃走尚可夺得一线生机!”
卫泽说完便要带着时禹灏离开,然不想那厮却要效仿先人的“项羽之气”,如何也不肯就这么逃命。
卫泽见状不妙,继续出声:“殿下三思啊!我们.....”
时禹灏打断:“卫泽。时禹蓉这张牌不用来试一试,本王绝不甘心。”
听者闻言愣怔,瞧主子神色已经恢复如初,那副垂涎权势的贪婪模样又回来了,他对此不免松了一口气。卫泽欣然说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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