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一阵熟悉的嗓音突然响起——“婵玥,霄王殿下!”是刘晏鸿。
刘婵玥连忙回应:“哥哥,我在山洞中。”
听者循着声音来到了洞口,在见到刘婵玥的那一刻顿时激动不已。“婵玥,你没事吧?”然惊喜之余变成了担忧:“伤这么重,我们赶紧回府!”
“我没事,都是些皮外伤,只是看着骇人。”方才那玄衣青年刚走不久刘晏鸿便来了,实在有些碰巧了些,是以刘婵玥问道:“哥哥来时可有见到什么人?”
“不曾。怎么了?”刘晏鸿这才注意到脚边的尸体都是御林军,沉默半晌之后,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他蹙眉问道:“人是谁杀的?”
“我也不认识。”
刘婵玥的目光落在时禹霄的身上,她不由得皱眉:“霄王殿下的性命要紧,我们快回去吧。”
刘晏鸿见自家妹妹焦急得很,连忙将时禹霄扶上了马车。
是夜,淮王府
“殿下?”
时禹怀抬眼问道:“长孙熠怎么说?”
“殿下宽心,长孙先生说刘大小姐的皮外伤处理起来并不难,眼下已经没有大碍。”
时禹怀颔首:“你退下吧。”
“是。”
今夜的睡意莫名被盗,时禹怀只好沐着夜风起身,借着赏月的由头打发时间。他下意识走到淮王府的后院一隅,挑了一个颇为合适赏月的地方伫立。
月光皎洁且清冷,衬得偌大的淮王府越发寂寥。这地方的确缺少了温度,不过无妨,他尚且有热烈的记忆可以回温。
“刘晏怀,你看好美!”彼时的小姑娘吝啬到只将目光赏给圆月,故他能看到的唯有那姣好的侧颜。奈何侧颜也足以教他挪不开眼了。
月光侵入她的发顶,使得那发丝顿时呈现出半白半黑的罕见模样来,直教人想要上手触摸那特别的光景。她柔软的眼睫微微盖住了乌黑的眼眸,小小的鼻尖不经意兜住了一小簇光亮,给那稚嫩的容颜再添了几分俏皮。
刘晏怀盛满柔情的目光轻轻拥着她,纯粹的情愫顿时便不慎泄露。他竟然没忍住红了耳廓。某些欲求油然而生,他下意识想要唤她:“婵玥。”
刘婵玥偏头:“嗯?”
刘晏怀指着圆月:“它,就这么好看吗?”
小姑娘似乎极其容易满足——陪她赏月也好,赏花也好,她总是挂着笑。可彼时少年迟钝,尚且不知晓那笑并非因圆月而起、桃花而起。故默不作声的情谊被二人锁在腹中,在迟钝之下尽显朦胧。
若在尚且不知爱为何的年纪里萌生了悸动,势必会被矜持藏匿得毫无踪迹的。故那些逾矩的话都被拐弯抹角半天方才可若无其事一般地道出。
于是小姑娘有了这样的回话:“好看,特别好看。尤其是今夜。”
时禹怀恋恋不舍地将回忆揣回了怀里,与此同时笑意也蔓延到了心底。从始至终迟钝的,都只有刘晏怀。而时禹怀如何不懂呢?奈何懂归懂,有些事情却仍然是难以提上日程....
将军府栖云轩
刘晏鸿叹气:“宫里那些不长眼的都在瞎说这一切都是你布的局,自导自演罢了。”
“无妨。毕竟那十几个御林军惨死、霄王重伤,你却及时接了人平安回府,这事情的确怎么看都和我们脱不了关系。”
“你伤痕累累回府父亲本就心疼不已,听到那些闲话后更是火冒三丈,就差拿着刀去割了那些净瞎说的人的舌头了。”
刘婵玥忍俊不禁:“那你记得拦着点爹爹。”
“我对外说你在养伤——省得那些人来套你的话。幸而陛下虽然为此事大怒,却也不至于不分青红皂白地随意降罪于你。”
“那是自然,好歹刘家世代都是大功臣他如何能武断地为此事将我处死?且除此之外,他大概也担心死无对证之下我满口胡言乱语,纵使有罪也极力撇清自己的干系。如此,他自然没必要着急听我的一面之词。”
刘晏鸿深以为然地说:“故他才下旨说一切都等霄王醒来再说。毕竟眼下无论你说什么都可被他视作满口谎言,但他那亲儿子的话总有一定的可信度吧?”
刘婵玥颔首:“不错。”
“那十几个御林军死的都是些官职不低的人,霄王又尚未苏醒,一时还不了你清白。”
“他人怎么样了,那利箭的毒可解了?”
“你且宽心,听宫里的太医说那毒容易解,问题不大。”
刘婵玥颔首:“那便好。不管怎么说霄王都是证人,只要他不醒来,陛下也不能武断地治我的罪。”
“如今陛下只是知道我派人接你和六殿下回府,以及御林军惨死在山洞中。将军府的马车载着霄王到了霄王府人尽皆知,而御林军的尸体遍地也容易查明——是以这两个铁板钉钉,眼见为实的事情陛下不得不信,可其余无论我说什么他多半是很难全信。”
“那你方才被传召进宫是如何同陛下说的?”
“我只说我赶到时,你伤的不轻,六殿下则倒在地上。”
“御林军的尸体只字未提?”
“自然。都没有弄明白是何人杀的,自然权当没有见过。”
刘婵玥再三确认:“也并未说是在山洞发现我们二人的?随口胡诌了一个地方?”
“自然,我若是在山洞中出现过,又怎么会没有见到御林军的尸体?”
“如此甚好,尚且留有余地。”
“是以如此一来陛下无非只有两种猜测,一是御林军是为救人而亡或为了杀人而来,而你和霄王逃难中碰巧被我撞上。”
“二是如传闻一般,这一切不过是我们自导自演的一个局——刘家为了邀功,先派人追杀霄王再假意救下霄王。而御林军——正是因为对抗追杀霄王的人而牺牲。”
“不错。可我总觉得陛下当是信父亲,信刘家的。霄王是陛下最疼爱的儿子,故若是陛下当真信那些诋毁我们刘家的谣言,只怕你我如今便不可能好好坐在这里了。”
“我同意。陛下若是当真怀疑,哪怕刘家世代有功也可被罔顾而降罪。毕竟就事论事的话,有功和陷害皇子一码归一码,陛下又怎么会将两者混为一谈呢?”
“不错,故我觉得应当是第一种可能大些。”
刘婵玥接着说道:“陛下本就派了禁军去寻霄王,然底下的御林军却企图杀人的话,陛下定会彻查所有御林军的不忠之心。”
“不错。不过御林军倒戈的是太子,是否查得出来也不关我们的事情。”
刘婵玥颔首:“然御林军企图杀人是事实,霄王醒来也应当会如实禀告。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御林军训练有素,那日虽然只有十几人,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我们该如何向陛下解释御林军的死呢?不论御林军是为了杀霄王还是为了救霄王,都得给他们的死一个理由吧?”
这个问题果真是极其难以解决,今日那人还真是借着好心却误打误撞给刘婵玥挖了一个大坑。然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知晓刘晏鸿能及时赶到竟然全部仰仗他的功劳。
“实话实说?”
刘婵玥摇头:“杀御林军的是几个江湖侠士,我若是实话实说,陛下定然会怀疑我勾结外来势力、罪不可赦。”
“那就说他们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刘晏鸿不过脑子地随口胡诌一句,奈何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不过婵玥,你当真不认识那些人?”
“我倒也希望我认识。”
半晌,刘晏鸿脑中又突然生了另一个主意:“不若这样。就说你和六殿下一起对抗被倒戈的十几个御林军,末了御林军全军覆没,六殿下也不慎重伤。而后你二人逃难途中刚好被我撞见,便将你二人救下了,如何?”
刘婵玥摇头:“你觉得现实吗?”
刘晏鸿沉默了一瞬,终是深以为然。“也是,六殿下纵使身手了得,也是寡不敌众。”
“而且,若是如此禀告陛下,陛下便会以为他精心培养的御林军连我和霄王两人都敌不过。届时无论是霄王还是我,都会遭到陛下忌惮,陡然成了众矢之的。”
刘婵玥说完他又再度陷入沉思,良久才开口:“对了婵玥,不是还有淮王吗?就说你和六殿下遭到御林军追杀,淮王带人突然出现给你们打掩护教你们先逃了。逃跑途中六殿下不幸中箭,之后你们又碰巧被我遇上?反正我同陛下说的是发现你们二人之地是个荒郊,也并不知道具体是何处。”
刘婵玥摇头:“不妥。淮王隐匿锋芒数年,突然冒出些能敌得过御林军的精兵来,岂非前功尽弃?”
刘晏鸿听完后再度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家妹妹说的的确在理。
“而且他本就端着一副与世无争、无欲无求的闲散样子示人,明面上又对太子灏王之争不闻不问,若是突然对最得圣心的霄王出手,怎么看都像是没安好心。所以,这件事他不能掺和进来。”
刘晏鸿却突然认真地望着刘婵玥问:“婵玥。你是担心他掺和进来后教陛下对他起疑心,会威胁到他的性命——还是担心他若是失势,你又只能转头选择太子,辅佐太子称帝了?”
白衣青年的面孔突然浮出脑海,刘婵玥猛地发觉,她只是单纯不愿意见他出事——尽管那人心肠极其冷。也不知道是否是出于偶尔见他时那点荒诞的熟悉感作祟,有时她总会莫名其妙地偏袒他。
“他生来命苦,摸爬滚打到今日实属不易,我不能为了这么点小事就置他于不利。”
刘晏鸿突然问道:“婵玥,那小公爷呢?”
刘婵玥微愣:“他?他是灏王的妹夫,哪里来的理由救霄王?”
“他若是当真要救,也是想要救你。”刘晏鸿说这话竟然染上了些无奈。
刘婵玥冷声说道:“玉霏公主的驸马,有何立场对我出手相助?对皇家不敬,他是想教他沈家被满门抄斩?还是他嫌弃自己活太长了?”
自家妹妹的话语凉的让刘晏鸿心惊,刘晏鸿陡然没了言语,不见喜怒才是不在意,刘晏鸿知道,自家妹妹根本没有放下。
“那这些都不行,你可有何好的法子?”
刘婵玥默然,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不若说御林军是为了救霄王而死。那地方本就偏僻,我和霄王不慎招惹了江湖势力被追杀,幸而十几个御林军赶来掩护我们二人及时逃走。可敌众我寡,御林军不幸全军覆没,霄王也是不慎受了重伤,而后你带人碰巧找到了我们二人,将我和他接回来,如何?反正那批人已经死了,纵使陛下要追封他们,太子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那如何解释只有霄王重伤?”
“何须解释?知道我受了轻伤的人又不多,就连霄王也是不清楚。正好自我回府后,对外传的都是我在养伤。不妨再多渲染些,说我也受了重伤,不过霄王怜香惜玉,这才教我的伤稍稍轻了些。”
刘晏鸿颔首:“这倒也合情合理。”
“对了,御林军救人而亡,同爹爹也这样解释。”
刘晏鸿良久会意:“好。”
快穿之绝嗣男主宠爱她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