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灯灭,黑暗再度涌上来,恐惧也随之萦绕心头。方才梦魇所见太过真实,刘婵玥心有余悸,睡意全无。若非今夜的梦魇,她并不认为她刘家所拥立的太子会输,可如今刘婵玥却忍不住有些动摇。
翌日清晨,晨光熹微,朝暾初露。人一旦行至窗畔,便可见草绿色嫩芽尖上还残存着昨儿个后半夜丝丝细雨落下后的纯澈水滴。入眼为一片清明之景,不禁引得屋内人的心境也平和轻快不少。
在刘婵玥身侧服侍的竹苓手上忙着给刘婵玥梳妆,嘴上也没有闲着。“小姐,大将军说少将军今日便会凯旋,约莫酉时归府。”
“听闻有位皇子这次也会顺便跟着回朝?”
“回小姐,是六殿下。”
刘婵玥起了兴致:“六殿下?可是那年方十二便离了宫的人中龙凤?”
“是了,小姐。”
纵使早年离宫,可金子终究是金子,离京在外也难掩光芒。“小姐您有所不知,奴婢曾经打听过,自六殿下离宫后,便对宫内的大小事务不甚理睬,唯独此次冀州大战因为不慎占了下风,这才引来六殿下出手相助,扭转了僵局。”
刘婵玥并不接她的话茬:“这六皇子倒是聪明。”
竹苓不解:“小姐何意?”
刘婵玥耐心解释:“太子和灏王暗地里较劲数载,就差撕破脸打开天窗说亮话。这六皇子表面上逍遥度日,无欲无求,倒不如说是不愿见到手足勾心斗角,又无心争夺皇储。正好离开了京城,眼不见心不烦。”
竹苓深以为然:“小姐所言极是。不过六殿下自小便出类拔萃,最得圣心。有陛下和淑妃娘娘护佑,奴婢以为倒也不必过于忌惮自身安危?”
刘婵玥摇头:“皇宫富丽堂皇不假,可却也是危机四伏。何况帝王心思难测易变,多点心眼总归是好的。”
竹苓颔首:“小姐所言极是。对了小姐,传闻六殿下不仅有勇有谋,相貌也生得风流倜傥呢!”
“成日里没有个正经,我看不妨找个人家,早些把你嫁出去。”
竹苓卖乖:“奴婢才不要嫁人,奴婢要一辈子跟着小姐!”闻言刘婵玥不禁莞尔,却险些忘了,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指不定一语成谶了。
“兄长离家足足两月,想来也是馋了那城南的马蹄糕,收拾收拾出府买些吧。”
“是。”
“姑娘慢走。”刘婵玥接过小二手中热气腾腾的马蹄糕,莞尔道谢。热糕涌出的甜香在鼻尖打转,经过微风吹拂的无心之举后,恍若为人周身都裹了一层可口的香蜜。
刘婵玥受益其中,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向微风的好心致谢。她垂眸浅笑,转身正打算回府,迎面突然跑来一个人,刘婵玥连忙闪躲,才未曾和他撞上。“小姐没事吧?”竹苓翻了一个白眼:“饿死鬼投胎吗?”
刘婵玥但笑不语,这丫头的嘴倒是越发毒了。她方才收敛起笑容,迎面却又紧跟着跑来一年轻妇人,刘婵玥迅速闪到一边,躲了过去。她小声嘀咕:“今日这大街上是怎么了,莫不是比谁跑得更快不成?”
年轻妇人一脸哭腔:“站住,把我的荷包还给我!”
竹苓一脸问号:“小姐?”竹苓见自家小姐一瞬间便没了踪迹,自己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袋马蹄糕。自家小姐还真是向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竹苓咂嘴:“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行偷窃之事。”
刘婵玥自小和父亲学武,练武数载,如今已经成了气候,挥剑早就不在话下,何况抓一个盗贼?因为练武数载,刘婵玥的体力远胜于旁人,不久便发现了他的身影。
眼见着路边一摊位上摆了一排石榴,刘婵玥歉意地朝着摊主道了一声:“得罪了。”随后拿起一石榴朝着前方那人砸去,他一个踉跄,刘婵玥趁机将他踹翻在地。不等摊主反应过来,刘婵玥便匆忙搁下几个铜板,朝那窃贼靠近。
不想那窃贼却突然腾身而起,飞速朝另一个方向跑去。刘婵玥正要继续去追,却见他突然倒地。
她带着诧异抬了眼,却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双宛若玉石的眸子,其上泛着点点盈光,恰似湖面上波光粼粼之状。那是个俊朗的青年,眉眼修长舒朗,鼻梁高挺,薄唇微启,宛若玉人,教人不禁感叹一声“恰似鬼斧神工之妙”。其后发扎作马尾高高竖起,凌乱的前发则懒散随意耷拉。再一挪视线,瞧见的是一身朱清色相间的不菲戎装。浑身装束不见一处刻意,像是昭示了其内里的不羁不束、洒脱自在。
“公子好身手。”
“姑娘也是。”青年看向刘婵玥时面上端着笑,嗓音也似泉水叮咚般轻快且鲜活,格外动听。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想来是某家的公子侠肝义胆,不过这面孔生的很,刘婵玥从未见过。
正这般想着,刘婵玥突然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从他的身上传来——他身上有伤?她自小就随着母亲修岐黄之术,故此比一般人要敏锐得多。“恕小女多嘴,公子来日行侠仗义之时,何不再小心谨慎些?”
青年只是顿了一瞬间便知晓了她的言下之意,旋即粲然一笑:“谢姑娘提醒。”
那年轻妇人跑得慢,这才气喘吁吁地赶来,刘婵玥夺过那窃贼衣兜内的荷包,递给了她。她感激地垂首接过,喜不自胜,想来这荷包是个重要物件。年轻妇人感激道:“多谢二位侠士相助!”
“不必客气。不过既然是宝贵之物,日后还记得保管好一些。”
年轻妇人连连点头,后望向那窃贼:“多谢姑娘提醒。姑娘,奴家的荷包既然已经失而复得,这人也没有占什么便宜,要不放了他吧?”刘婵玥瞧着那妇人生得单纯无害,果真是个心善的。
刘婵玥朝着窃贼说道:“年纪不大又四肢健全,好的不学偏偏学行窃。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见到官府的人?”
刘婵玥仅盯着那窃贼,未闻一旁的青年轻轻笑了一声。“小的不敢,小的不敢,求公子姑娘放过,小的今后再也不敢了.....”
失主都无意追究,刘婵玥自然也不好再揪着不放——刘婵玥看了一眼青年:“想来他不敢再犯,这次便放了他,公子以为如何?”
“单凭姑娘吩咐。”那窃贼闻言甚至朝着他们二人磕了几个头才离去。年轻妇人也紧跟着离开了,可眼前的青年却丝毫没有挪动的意思。
“殿....公子。”刘婵玥见那青年身后突然出现一人,对他毕恭毕敬,料想应该是他府中的下人。
“公子身上的伤,取少许三七粉撒在其上,连续几日便可痊愈,且不会留疤。”三七粉对皮外伤疗效极佳,医者仁心,刘婵玥没有忍住善意提醒了他一句。“小女出府已久,恐家父担忧便就此告辞了,公子自便。”
青年微愣,一句“多谢”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眼前人便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章武试探道:“殿下?”章武想起方才他那一声殿出口他家殿下那刀人的眼神就心有余悸。
“章武,本王的伤,很容易察觉?”
章武摇头:“殿下的伤并不重,若非医者,一般人如何察觉?”
青年若有所思:“倒是罕见。”
“殿下,属下见那姑娘气度不凡,想来是哪家府上的小姐吧?京中贵女大多不习武更不通晓医术,这般奇女子的确罕见。”
章武本是和他家殿下方才从一簇黑衣人手中脱险,正无所事事地四处溜达。偶然听闻不远处有动静,还不及他上前探个究竟,他家殿下就迅速奔上前行侠仗义了。他只好识趣地在后方乖乖呆着,将一切尽收眼底。那姑娘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定是习武数载才有的造诣。
青年意有所指:“依本王看,这京城也不算多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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