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落霞与孤雾齐飞,好一个迷人的风景。此时,余晖如一支画家的彩笔涂染了半壁江山。
这个时候,是成都市最繁华的时刻。宽敞、明亮的街道,车水马龙,行人如织,各种各样的霓虹灯闪烁着,灯火阑珊,整个城市又是另一番景色。
位于成都大道锦江区附近的几十栋26层的楼群,错落有致,呈现出与众不同的美,整群楼已经静悄悄披上了晚装。三十八平方米的写字楼里,此时亮着灯,灯光下坐着一个年过六十,微微驼着背的老人。
这是一间写字楼,别小觑三十几个平米,在成都黄金地段的锦江区也要花大价钱的。此楼二十六层,写字楼便在十八层的东侧。白天,通透,窗明几净,太阳升起时,红彤彤的太阳冉冉升起。写字楼室内,陈设的摆布错落有致。是这位老人的女儿帮他“物色”的创作工作室。
在这个工作室内,他面对窗户,不管白天还是黑夜,他都在这儿每天要写上3千字以上的文字才心里舒服。他与写字楼一起工作、生活快二十五年了。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年年如此坚持耕耘。
他搬进这十八层写字楼之前,他住的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那里交通不便,也就是说,他的老家,完全是一个穷山沟,而现在他的新家是一间写字楼,一个住最适合不过了。在乡下,他曾经双膝关节红肿疼痛,每逢阴雨潮湿天气,双关节疼痛行走不便。经当地医生确诊是患了严重性关节炎,为此,远在上海工作的女儿,为了不让老父亲在乡下受一辈子苦,才在成都市区购了一套这样的写字楼供父亲过老。当初,老父亲拒绝了女儿的好意,经过女儿和女婿再三做了思想工作,他才勉强同意搬来入住。几次,女儿还遵照父亲意见,找个与父亲年龄相仿的阿姨为伴,可是他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口拒绝。
我一个人习惯了,这楼一个人住刚好合适,我不希望其他人打扰。
白天,他从这个窗口可以看日出盛况,日出之后,他还可以眺望这个城市东方的整个角落的风景。夜里,也可以俯视城市街道的夜景。美不胜收,尽收眼底的城市昼夜交替的风景的确令他窃喜好一阵子,可是时间一长,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窗外的天空,阴晴圆缺,昼夜星辰更迭,窗下的城市,繁花似锦,感觉世界真奇迹,也真精彩!白天,那些如乌龟似的小汽车爬来爬去,行人如蚂蚁样。有时俯视这些,他也会发出由衷感慨。
还是女儿好!人家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虽然这幢楼,共二十六层,他住的是十八层,他心情舒畅。最不顺意的事,倒是附近的老人活动中心,一些邻居问起他家在哪一层?他先是沉默,可是时间久了,总有人喜欢起此事,也有人含沙射影,他便幽默风趣地、毫不犹豫地告诉他们:住在十八层啊!
十八层?人问是疑视的目光望着他,他似乎意识到其中的含意。
对,十八层,十八层有什么不好?他鼓起勇气说。
其实他女儿买下这写字楼,有两个目的。一是父亲是老作家,可以从窗下观察世界,写写东西,另一层意思让父亲有个安静的住所,双膝不再疼痛,因为楼层高没有湿气,上下也乘电梯。
每次,女儿在同城抖音上,知道本市有相对便宜的写字楼出售,于是她与丈夫从上海飞来探亲,帮老父亲买下了。
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痛快之感下,女儿眼睛眨也不眨一眼,150w成交!由此可见,这地带可是某一线城市的黄金地段,楼价不菲啊!但是,老作家就在那天交钱之时,他沉默后,又拒绝了女儿一片好意,可是英俊潇洒的大款女婿笑嘻嘻地说。
买了,这都是小钱!你该拥有了,这楼你可以当作创作写字楼,也可以居住,现在都是电梯楼,上下很方便的,爸,你还可以在你工作时间外,可以点外卖。还是女婿想得真周全。
他是一位老作家,他知道,这女婿也是万里挑一的好男人。他当着女婿的面又不好驳回他的真情实意的表现,所以才有了这一间不大不小的写字楼。
一窗,一桌,一椅,一床,一橱……
夜里,老作家喜欢坐在灯下码字,有时通宵达旦。他在码字之余,一个把小时也会摘下老花镜,闭十分钟眼养养神,这是老作家的做派,然后重新戴着眼镜。右手端着一次文学作品优秀纪念奖励的一只青花瓷茶杯,一边品茶一边欣赏夜景。看那夜色撩人,灯火阑珊的城市。
提起老作家手中的茶杯,有点眉目。茶杯是青花瓷,已经呈茶色,茶釉粘贴在茶底。有时,老作家清洗过程中,他还是担心擦淡了那一行有纪念意思的字,其实老作家担心是多余的,那只带有纪念性的茶杯外表用黑色是烙印的,使劲也擦不掉。
老作家喜欢在夜里工作,工作后又喜欢观察远方城里的夜景,这便成了他的习惯。特别是朦胧美的秋夜,灯火阑珊的城市,足给他丰富的创作想象和完美的构思。
老作家,从五十岁,就单身,妻子患白血病归西的。他独居一人,已经成了一种生活方式。左邻右舍好心人串门,同事也想帮他“物色”对象。条件好的,差的,马马虎虎的,年轻一点的,与他旗鼓相当的,他一概拒绝,拿他的话来说为证。
一个人吃饭全家饱,一个人闲全家休息!
在上海工作的女婿、女儿挺关心他,女儿担心父亲随着岁月流逝,怕老来一个人越来越孤独,他总是笑呵呵说。
反正父亲习惯了!一个人自由自在多好啊!你们好好工作,在国际大都市工作不易啊!
所以女儿也没有多言了。有时也想,父亲的话有道理!
老作家又在灯下码字了,他今晚精神饱满,犹如打了一支兴奋剂,他把一篇名叫《窗外》的短篇小说刚落笔。此时,窗外下起了雨,如果不是风中夹雨,斜打在隔音玻璃上,他根本不知道窗外正是雨中世界。
一气呵成的《窗外》写完,他检查了一遍,发现有一个错别字,他推敲后还是改了过来。他又重新看了一遍,没毛病!
好了,就这么定,唉!总可以定时交付使用(上杂志社)了。他欣慰地吁了一口气,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这时,手机铃声响了!
喂,兰茵,什么事?这么晚了!
爸,你是不是又在码字?都几点了,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写那么的字,不但赚不到钱,反而“买屁股贴烧纸,得不偿失啊!”女儿开玩笑说道。
你说什么?为什么这么卑鄙你爸,你爸可是老作家,在本市作协还挂了一官半职呢!
当老作家说起“一官半职”时,爬满皱纹的脸上还挂着一丝欣慰的微笑。
远在天边的女儿兰茵知道父亲的脾气,什么事都可以听自己的,唯独谈及创作文字的事,女儿半个字也不可提,否则,父亲会十天不理她,打电话也不接,发微信也不回。
他就是这种人,一个固执己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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