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不死不泯的灵魂2

　　“你……你是人是鬼？”绮瑟感到眼前天旋地转，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人——”女人的嘴缓缓动了起来，“以前是人，现在不是了。”

　　“弗雷——”绮瑟只顾得害怕，甚至连可以逃跑都没有想到，“弗雷——弗雷你快过来呀，弗雷！”

　　“你确定，你嘴里的那个人，叫做弗雷？”女子将两臂向绮瑟缓缓伸了出来，绮瑟这才发现不但她的面容美得惊心动魄，连服饰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式。

　　女子穿着着宽袖长袍，淡色的绸缎上绣着桃花，修长的手指上染着鲜红的指甲。可以看出，这个女人生前一定是出自一个家境略好的家庭。

　　女人双目盯着绮瑟清澈的眼睛，从中似乎可以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我没有恶意。”女子的身躯已经完全从桃树中分离。她的下半身与其说是“身体”，不如说是缭绕的烟雾。她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与白色的烟雾形成鲜明对比。

　　绮瑟只是一边后退一边摇头。“没有恶意？没有恶意我父亲为什么从来不让我和哥哥姐姐来到这里？”

　　“你父亲？”女人冷笑，“你父亲是谁？你知道这里之前是个什么地方吗？”

　　“我父亲是……”绮瑟想要反驳女人的不屑，却又把话堵在了喉咙里——有必要告诉她吗？

　　赤金乌早在几分钟之前趁着绮瑟不注意开溜。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就是这里了。那么，他需要找到的仅仅是……

　　“绮瑟？你又怎么了？森林里难道也有劫匪是吗？”羽铭认为绮瑟是在搞恶作剧忽悠自己，于是故意边向着绮瑟回话，边从另一个方向而来，目的是戳穿绮瑟的恶作剧。

　　侧面包抄？好像行得通。

　　羽铭低着身子在灌木丛中前进，还随时注意着绮瑟的状况。“她这会儿怎么这么冷静？还自言自语什么呢？我就知道一定不会有危险……”

　　“哈，绮瑟！”羽铭突然从灌木丛里跳了出来，本来还十分自豪的他在看见女子的时候表情忽然僵住了，话也只说了一半，“你又在……”

　　绮瑟忙给羽铭使眼色：她在找你，你还不赶紧走人？

　　绮瑟不知所措之中瞥见了女子的眼神。她看羽铭的眼神和看自己的完全不一样——她看自己时，有种咄咄逼人的凌厉气势，恨不得自己马上就说出弗雷是谁；而看这家伙的时候——五味杂陈，甚至还有一丝……心酸和慈爱？

　　“弗雷？”女子颤抖地叫出了这个名字。她没有认错，她一定不会认错！眼前的人，真是和自己丈夫像极了……

　　“你是……”羽铭看着眼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女子，不知为何有些头痛。年少的记忆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记得，那个女人，那个被自己唤作母亲的女人，也是乌黑的长发，也是淡色的宽袖的长袍，也是身边总围绕着无数的桃花。

　　“弗雷……”羽黛儿顿时热泪盈眶，她情不自禁地伸出双臂去拥抱着眼前的少年，“我的儿子……”

　　“儿子？！”绮瑟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弗雷明明是异乡人，怎么会是……”

　　【真是可惜了，夸父羽氏一族，到此嫡传为终……】

　　“赤金乌？”绮瑟听见这个稚嫩的声音，忽的想起了自己刚刚忘了这个小家伙。只是，为什么他的语气听起来这么老成持重？

　　【是我。】赤金乌从桃林中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他的手中，还托着一个杆状的物品，散发着金光，让人不知是何物。只是，他在说话的时候，好像嘴唇根本就没有动。

　　“你知道我是谁的，羽黛儿。”赤金乌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羽黛儿。

　　“您的身份在我的家族世代口头相传，作为组训。”羽黛儿向赤金乌表示崇高的敬意，“别人称呼您为不死鸟，赤金乌；而我们东神族，则奉您为百鸟之皇——凤凰。”

　　绮瑟一直十分疑惑究竟是哪家的大人给孩子起名用神鸟的名讳——原来他本就是神鸟而已。“那么，赤金乌，你也不是……”

　　【我不是他的弟弟。】赤金乌意味深长地看着绮瑟。

　　【弗雷，你有必要再向东而行。】赤金乌说，【仅需要百步远。到那里，你会看见你最想要看见的东西。】

　　“我最想要看见的东西？”羽铭疑惑着想着桃林的东方走去　。是不是真的只有一百步他不知道，但没走多远他就看见了一片废墟。

　　赤金乌曾经在梦境里为他展现的画面，和他眼前的事实交织重叠。他认出了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当年见证了小人如何追逐私利的地方，这是见证了生死离别的地方，这是自己在冥冥之中迟早要来到、来到找回自己往事的地方。

　　这是玛尔斯和羽黛儿的家，本来即将也应该是他的家。

　　“一场大火将它付之一炬，是吗，妈妈？”羽铭捡起一块瓦砾，悲哀地说。而他也随即发现了另一样东西。

　　两块墓碑静静地伫立在废墟瓦砾之间。羽铭走进这两块石碑，看见上面的大字鲜红而触目惊心：一个是自己的父亲，阿尔瓦·玛尔斯的墓碑，另一个，属于自己的母亲，东神族的羽黛儿。

　　这里就是你的故乡啊，羽铭……羽铭心痛地想。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这样的机缘和巧合下能够误打误撞来到自己诞生的地方。

　　【羽黛儿，现在你见到了你的儿子，你的执念应该也该消失了吧。】在一片有些可怕的寂静中，赤金乌这样说。

　　“没错啊。”羽黛儿嫣然一笑，这美妙的笑容里却包含了太多的心酸与泪水，“正是这么强大的执念才让我的灵魂一直呆在这里支撑到现在。现在我的愿望达成了，我……”

　　“妈妈？”羽铭猜到了个大概——羽黛儿现在恐怕就连灵魂也无法留下来了。

　　羽黛儿的灵魂轮廓越来越淡，并最终和无尽的桃林融在了一起。“儿子，你当初是为了躲避追杀才跟随我而姓羽的……改回弗雷吧……这是你父亲生前，就已经为你取好的名字……”

　　【不然我为何要说羽氏一族嫡传到此为终？】赤金乌遗憾地摇了摇头，羽黛儿已死，夸父家族，一个人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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