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渊皱起眉头,一使劲将门关上,隔绝开来外面探寻的目光,冷冷道:“别喊了,顾总还没死。”
顾影思怔住,揉了揉自己泛红的眼睛:“什么?”
她的声音霎时冷静下来,让在场的人哭笑不得。
顾影思这样的人,要演技没演技要真情没真情,站在这里现在眼睛红肿像是一个大写的笑话。
顾影歌冷冷地看着她,良久轻笑一声:“这是要来抢财产了?”
“你看,妹妹怎么能这样说话呢。”顾影思一屁股坐下来,目光使劲往里面瞟,看样是像是要确认一下顾怀之是不是真的没死。见到插着管子的顾怀之,顾影思方才轻轻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顾影歌听得出来,她是在叹息。
她实在是太盼望这一天了,也不知道顾怀之这一生有了这样两个儿女,该会是怎样的心情。顾影歌这一天情绪波动太大,倒是也懒得理她,就那么静静坐着。
顾影思在这里倒是有点坐立不安,她看了看顾影歌,又看看年渊,然而很明显,这两个人都没打算理她。
也正是因此,她抬起头,看向了不远处的路骁。路骁抱着双臂站在墙边,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顾影思心思一转,立刻走了上去:“您就是路骁影帝……么?”
路骁抬头看她一眼,适才顾影思的行为留给路骁的印象实在是太大,让一向平易近人的路骁也很难保持风度,他只是淡淡看了顾影思一眼,微微颔首。
顾影思的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我很喜欢您的作品!您演的电影和电视剧,我每部都有看!”
“谢谢。”路骁淡淡道。
顾影思觉得有点卡脸,这叫什么人啊,正常人都应该有点反应才对啊,怎么这个人就这么冷淡!
顾影思想了想到底还是不甘心就这样放过,又凑过去笑道:“影帝,您最近有什么新剧么?不知道能不能……”
“顾小姐。”年渊清冷而微带戏谑的声音响在顾影思耳畔。
顾影思一怔,转头看向年渊:“怎么?”
“我才是路骁的经纪人,如果有什么工作上的问题,你都可以与我联系。”年渊不冷不热地说着。
“好啊,我之前有想过,我写了一本小说,不知道影帝愿不愿意参演……”顾影思越说越兴奋,简直要把病房当成自己的家里一样。
年渊点了点头,听顾影思说了半天,终于开口道:“顾小姐。”
“怎么?”顾影思兴高采烈的演讲被打断了,心底有点不高兴,但是面上还是一派淡然。
“这里是病房。”顾影歌走过来,漠然道:“如果你有什么事,还请到外面去说。”
顾影思脸上不太好看,嗤笑一声:“顾影歌,你是不是一定要在我面前炫耀父亲对你有多么好?”
她是那种撒泼不分地方的人,站在那里把心一横,径自就嚷嚷起来。
顾影歌微微闭了闭眼,觉得心很累,她想了想,示意旁边的凌源:“送顾小姐出去。”
凌源一怔。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顾影歌发出这样的命令,在顾影歌身旁这么多天,凌源从来没有听顾影歌说过哪怕一次别人的缺点,有些时候凌源都觉得这些人勾心斗角烦得要死,可是顾影歌始终泰然处之。她好像从来都不曾依赖过自己,以至于凌源有些时候都会有点茫然,自己在这里的作用到底是什么?他一点都搞不清楚。
可是现在,顾影歌忽然一句话要他把顾影思请出去,他简直是一万个乐意。
站在顾影思面前,凌源的笑容彬彬有礼:“顾小姐,外面请。”
“哼,不就是个小毛孩子,也学别人当什么保镖,哎呀,哎你……”顾影思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钳制住了,适才还一张娃娃脸笑得开怀的凌源一瞬间竟像是化身为修罗一般,将她的胳膊死死钳制住,脸上的笑容却是温暖如旧:“走了。”
他一只手紧紧抓着顾影思的胳膊,疼得她几乎叫不出声,另一只手则是拉开了门,毫不客气地一路将人拎出了医院。
一路走,还不忘威胁:“不要乱叫哦,顾影思是吧,我知道你有一个公司,如果我想的话,我可以每天让一群人这样对你。顾小姐也不希望得罪我不是?”
走到了医院门外,凌源毫不客气地伸手叫了一辆出租车,轻飘飘地说了个地址,然后丝毫不怜香惜玉地将顾影思塞了进去。
不得不承认,顾影思一直都是懵的。
她整个人都是茫然而无措地被拎来拎去,这是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受。现在体验到了,只觉惊恐非常。
“顾小姐,你还有什么问题么?”凌源依旧绅士无比地笑问道。
顾影思哪里还有什么问题,恨不得立刻逃开才对。
沉默片刻,她扒着玻璃问:“你是白少的人?”
“不,我是影歌姐的人。”凌源斩钉截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底的笑意天真无邪。
出租车一溜烟开走,凌源笑了笑,回去述职了。
这一夜对于顾影歌而言,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她沉默着盯着病房里面的人,直到路骁看不过去了,和年渊左右两边拉拉拽拽,硬是把顾影歌摁在了陪护床上。
“睡一会儿。”路骁居高临下地看她。
顾影歌茫然地眨了眨眼,疲惫地摇了摇头:“我心底有事情,还是睡不着。”
“那就不要想,医生说了没有大碍。”路骁温和的声音响在耳畔,有一种莫名地镇定作用。
顾影歌闭上眼,眼前却全部都是白羽尘。
听着路骁的声音,想到的却尽数都是白羽尘,顾影歌苦笑,完了自己这是……即将成为渣女负心人的节奏啊。
“路骁前辈。”顾影歌睁开眼,轻声道。
她的声音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脆弱,反而变成了熟悉的顾影歌,温和而好听,带着一种属于顾影歌的笃定。
路骁笑笑,俯身蹲在她身边看她:“怎么?”
“谢谢。”顾影歌沉默片刻,小声说了下去:“对不起。”
前言不搭后语,完全没有逻辑的两句话,路骁却奇异地沉默了。
他听得懂,顾影歌就是知道。
谢谢你对我这么好,这种超越了朋友界线的好,我却是受之有愧的。
一句话,将两人之间的界线明明白白地划定,泾渭分明,沉默片刻,路骁开口:“不用客气,我知道你的意思。”
顾影歌沉默地笑了笑:“那就好。”
路骁曾经对年渊说过,自己不会喜欢上顾影歌。那……就这样吧。
就当做彼此是最要好的朋友,已经足够了。
那天顾影歌睡得很浅,她知道路骁中间出去了,便再也没有回来。可是莫名地,路骁不在身边,她好像恍惚间更安心了一点。就好像如果你知道,人生的旅途上,他终究不是能够陪你到终点的那个人,那么有些人会选择继续这段陪伴,有些人会选择感恩,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出。顾影歌是后者。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理直气壮地承这份情。
实在是太过亏心,顾影歌比谁都要明白。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路骁还是在面前出现了:“伯父醒了。”
他带来的第一个消息便是如此,顾影歌怔了三秒,一个翻身爬起来:“真的么?”
她眼底眉心都是狂喜,路骁看在眼里,也有点好笑,眉眼之间添了些笑意:“你自己看。”
果然,ICU病房里,顾怀之正睁着眼睛看着进出的医生做检查。很快,医生出来了,面带轻松笑容道:“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大概再观察24个小时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好,谢谢您,真是太感谢了。”顾影歌鞠下一躬,几乎没办法起身。
好在年渊扶了她一把,就听医生道:“你该谢谢路骁,他昨天晚上一直盯着,生怕出什么事。”
顾影歌怔住。
原来……路骁离开了自己的身边就去ICU外面看着了。
他这样不眠不休,却只是为了一个不可能在一起的人。
“我们是朋友。”接收到顾影歌的目光,路骁淡淡道。
他的笑容那么平静那么真挚,顾影歌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能说点什么好,她只感觉眼眶一热,旋即笑了笑:“谢谢。”
“说了不用那么客气,今天我会在这里陪顾总,想必顾总也不希望你因为他的病情而耽误工作。”路骁说话的时候,语气始终是温和的。他永远是这样进退有度,连称谓都是与旁人无二的。
他永远会为别人想好了所有的退路所有的说辞,希望能让顾影歌心底的愧疚少一点再少一点。
只是啊……怎么做得到呢?
顾影歌心底一酸,用力点点头:“真的特别不好意思这样麻烦您,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影歌姐……”敲敲门冲进来的凌源看到这一幕,微微一怔。
顾影歌就转头问:“怎么?”
“我和白少说了这边的情况,白少说等下会带人过来,而且白少特别找了德国的朋友,也许可以做一个会诊。”凌源道。
顾影歌心底有些高兴,这方面的疾病治疗,德国的确是在世界前列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些话凌源这个时候说出来,总有那么点挑衅路骁的意思在。
她沉默片刻笑道:“那多谢白少了。”
“差不多该走了。”年渊看了看手表,“茶叶广告的试镜,没忘吧?”
“当然没。”顾影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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