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男孩子的心思真难猜

　　然而…

　　事实证明…

　　方晴还是想简单了。

　　初时气氛的确很融洽，两个人互相问候，态度虽不热切，但话语中的关怀都是真的。

　　只是，洛尘淡然，阡墨冷傲，两个人显然都不是话多的人，方晴一盏茶都还未饮完，房间内便已经安静了下来。

　　感受到阡墨投射过来的目光，方晴抬眼迎上去，阡墨却瞬间移开了视线，双唇紧抿，下颚微抬，一副又酷又拽的样子。

　　还真是孩子心性。

方晴不觉好笑，目光从两个人面上扫过，既然他们都不开口，那么只好由她来说。

方晴：“你们可有什么打算？”

突然的一句话，问得两个人俱是一怔。

洛尘：“主子…何意？”

　　洛尘斟酌着反问。

　　虽然对于以前的沐云晴，他也称不上十分了解，但是她心里想什么，他不用猜就知道，可如今的沐云晴，他完全看不透，他根本摸不清她的意图。

　　方晴微勾了唇角，只当没看出洛尘眼中的纠结和探究。

方晴：“我是说，等过几日我去了书院，你们要做什么，总不能一直待在家里吧。”

　　洛尘看向阡墨，在他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迷惘，显然两个人都未曾想过。

　　一时哑然。

　　开口的依旧是方晴。

方晴：“书院离晋城稍有些远，来回路上不方便，所以我会和其他学子一样，平时食宿都在书院里，只有休沐和节假日才会回来…”

眼波流转，注视着两个人的表情，方晴尽力放柔了声音。

方晴：“…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若是想做什么，只管去做就是，不用有所顾忌…”

阡墨：“我没什么想做的。”

　　不等方晴话落，阡墨就闷声道。

方晴皱眉，怎么感觉这小子好像有些赌气的意思。

方晴：“不着急，你们慢慢想，就算什么也不做也没关系，我只是担心你们到时候会无聊，毕竟…你们年华正好，若是任由这般虚度，岂非太过可惜…”

　　声音消弭。

　　房间内陷入了新一轮的静寂。

　　洛尘低垂着头，鸦羽般的睫毛遮挡住了眸光，掩在衣袖下的手紧握着，脸上神色不明，也不知在想什么。

　　阡墨冷着脸，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眼眸中黑漆漆的，犹如下雨的夜，不停地往外渗透着凉意。

　　这小子究竟在闹什么别扭？

方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忍不住又要叹气了。她完全是为了他们着想，可是他们似乎并不领情。

哎…

　　男孩子的心思真难猜。

时间仿佛被拉长，方晴很想再说些什么来化解此刻的沉闷，可是又怕说多错多，禁不住苦笑，她何曾这般畏首畏尾。

正当方晴暗自为难的时候，绫𡛟从门外进来。

绫越：“主子，公子爷回府…”

　　方晴立刻起身，快步过去抓了绫𡛟就往外走。

方晴：“是爹爹有事找我么，我这就过去。”

　　逃也似地出了主院，方晴这才放开了绫𡛟，绫𡛟咬着唇角，目光亮晶晶地看着方晴。

　　看到绫𡛟脸上贼兮兮的笑，方晴恍然明白过来，这小妮子…是专门进去为她解围的…伸手在绫𡛟头顶揉了一把，方晴压低了声音。

方晴：“做得好。”

　　绫𡛟眨了眨眼。

绫越：“不过，公子爷也确实回了府。”

　　方晴笑。

方晴：“我也确实有事要找爹爹。”

　　穿过花廊，来到东苑，羽寒爹爹依旧在书房里，夜溟守在门外。

　　绫𡛟远远停住了脚，方晴独自走进去。

羽寒爹爹坐在书案后，一只手支着头，双眼微阖，面沉似水，唇上的颜色很淡，眉宇之间隐着一抹疲累。

方晴：“爹爹…”

方晴轻声唤。

羽寒爹爹缓缓睁开眼，笑意同时由唇角漫上眉梢，恰如漫山花开，令人炫目。

羽寒爹爹：“晴儿来了。”

方晴绕过书案，走到羽寒爹爹身后，鼻间随即嗅到淡淡的血腥味道。

方晴：“爹爹…”

方晴欲言又止，心头一阵阵的收紧。

羽寒爹爹偏首看过来，淡然的语气听不出异样。

羽寒爹爹：“怎么了？”

虚握的拳不轻不重地落在羽寒爹爹的肩上，方晴涩声道。

方晴：“晴儿想为爹爹分忧解难，但是晴儿知道，晴儿眼下还做不到，请爹爹再等一等晴儿，晴儿定会努力…”

呼吸一滞，羽寒爹爹放在书案上的手悄然握住，不用看方晴也能猜出羽寒爹爹此时的神情，但是方晴不在乎，她接下去的话只会让他更加吃惊。

方晴：“…在此之前，请爹爹务必保重好身体，因为对晴儿而言，没有什么能比爹爹的安危更重要…娘亲必然也是这般认为…”

香烟袅袅。

书房内一片静谧。

片刻后，才听到羽寒爹爹轻缓的声音，仿佛深涧中的暗流一般。

羽寒爹爹：“放心，爹爹没有那么容易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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