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灰天鹅（三）

卡洛见她入了迷本不忍心打扰她，但还是忍不住悄悄问上一句：“喜欢吗？”

　　“嗯。”她转过身来，脸蛋红扑扑的：“我……很喜欢，也……很高兴，我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服，原来是这样的感觉……谢谢你。”

　　“嗯。”卡洛笑了笑，有这句话就够了。但同时也注意到，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用手遮挡着胳膊上的伤疤，便问道销售员：“穿这身衣服在外面还是很冷吧，有没有保温的手套和袜子？”

　　“客人您说笑了，这身衣服本就是在室内才能穿的，敦尔郭刻何时不是这般寒冷？但看得出来小姐真的很喜欢这件衣服，我能理解她急切的心情，一定迫不及待的想展示给自己的伙伴们看了吧？我们有加长的毛绒手套和白长筒袜，这些都打包吗？”

　　卡洛：“不了，现在就穿上吧。”

　　她应该发觉到了吧……她遍及躯体各处的可憎伤疤，卡洛不想，让她异于常人的种种，成为导致她无法过上正常生活的枷锁。

　　……

　　就这样，卡洛给柯琳娜和自己各买下了一套新衣服，售货员推荐了一款褐色的呢绒大衣，保暖效果不错足以应付外面时时刮来的刺骨寒风，花了将近三千盾，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反正，博士给的钱还余下不少呢……

　　刚踏出店门，柯琳娜的装束便吸引了不少目光，这种在晚宴中才会出现的色彩在灰暗的格调中自然醒目。当然这身衣服的确适合她，还记得售货员这样夸她，说她是在贝尔湖上游弋的灰领天鹅，真的很像。尽管在重重的目光下，她害羞地将脸贴在卡洛身后，但她的步履已经轻松自然了些许。

接着去了书店，买了一些考试可能会用到的书籍，用扎纸和绳子捆成一提，柯琳娜主动伸出双手来帮忙拿着。街上热闹得不同寻常，很多地下的人在街区买了大包小包的食物，上一次地上有这么多地下的居民还是太阳节那天。

　　“很有兴致嘛，拿了这么久胳膊不疼吗？”卡洛回头向柯琳娜问道。

　　“不。”柯琳娜微笑着，晃了晃手中的重物，示意自己还有不少力气。原本说好了拿累了就交给卡洛的，谁知道她那一对纤细的胳膊摇摇晃晃的提了这么久，脸上还毫无疲惫之色，问道：“主人，我们去哪？”

　　“去……”卡洛想了想刚要说出口。

　　（去阿尔迪夫卡！！！）

　　卡洛登时便愣住了，什么？！就在刚刚，一道尖啸出来的怒吼声几乎撕破了他的耳膜，从那生硬语调中分析出了这几个字。随后卡洛陷入了严重的耳鸣，周围嘈杂喧闹的叫卖声、谈话声“哗”地一下全都消失了。

　　头晕目眩的卡洛驻在人来人往街道中央，竭尽全力地稳住自己的身体，行人的影子相互重叠，连柯琳娜此时担忧的神情都看不清。抬头去寻找刺眼的太阳做参照物，凝视着苍白耀眼的光芒，耳边回响着，不知是在冰原上四处游窜的怪风还是战士们竭力吹响的号角，总之那来自远方若有若无的声音令人心底发寒，其中还伴随着像汽水中的气泡一样的破裂声。

　　柯琳娜拉住他的手：“主人、主人！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

“不……不……”卡洛瞳孔骤缩，心率急剧攀升：“去地下，我们去地下，快！！”他急促地对柯琳娜说，并托住她的后脑勺不由分说地朝着一个方向前进——中央大升降平台。

　　柯琳娜很听话，不闹腾也不再多问，埋头跟着卡洛，或是心疼自己的新鞋子，踉跄着加快了脚步。

　　绝对不会错的，这种糟糕的预感，和上一次遭遇袭击时一样，是凶兆……还要来吗？这些畜生是看准了人多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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