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纠葛4

如果现在不说真心话，那我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学姐瞪大了双眼，她大概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种话吧。

或许是无言以对，亦或是没想明白，总之她愣在那里，一句话都没说。

沉默在周围蔓延开来，仿佛连时间都静止了，过了许久，学姐才轻轻地问了我一句。

学姐【……不如死了算了？】

春也【……不如死了算了。】

学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这句话的分量可是很重哦。】

学姐【在我看来，这并不是单凭一时冲动就能说出来的话。】

春也【但这是我的真心话哦。】

春也【学校就是我整个生活的中心，每天该怎么度过，怎样和别人打交道……这一切都围绕着学校在打转。】

春也【高中生应该都是这样吧。】

春也【而学校生活的中心，对我来说就是社团活动，可以说，我是因为有文艺部，才会每天都来学校上课。】

春也【至于文艺部这个社团的中心，那就是学姐你，我每天都来这间活动室，就是因为可以见到你……！】

心脏一下子绷得紧紧地，我好想说出了一番特别重要的话。

这些话一旦说出口，我就再也无法回头了，这将从根本上感动我这个人至今为止的存在方式。

我突然担心起来，沉重的思绪堵在胸口，压得我说不出话来。

雨声在耳边回响，呼吸的节奏都乱套了，我不敢正视学姐的脸，只好低头看着她的脚踝，她穿着一双室内鞋。

学姐【我懂了。】

听到学姐的话，我抬起头来，学姐正直勾勾地盯着我，那双眼黑沉沉的，深不见底。

学姐【谢谢你，春也，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了。】

学姐【你这是，愿意为了我去死吧。】

她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向我再三确认，于是我点了点头。

今后会发生什么，我无从知晓，我也不爱去畅想什么未来，也许，这段高中时光在整个人生之中只是短短的碎片。

可我此刻确实活在这段时光里。

现在的高中生活，就是我的全部，与学姐共处的这间活动室，就是我整个世界的中心。

说我是脑子不正常也好，是幼稚无知也罢，这我都无所谓，我只是担心，担心在往后的人生中，再也无法遇见这样一个能让自己倾尽所有的人。

也担心自己长大以后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勇敢坦诚，或许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人生的旅途中遇见这样一个人吧。

所以我才会点头——直视学姐的双眼，表示肯定。

学姐【是吗……嗯。……嗯嗯嗯。】

学姐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点了点头，随后，她的动作逐渐变得轻快起来，嘴角边也开始浮现出笑意，仿佛肩上的负担全都消失了一般。

学姐完全回到了平常的状态，如此问道。

学姐【我说，有一件事情我觉得有点奇怪。】

春也【什么？】

学姐【春也说不希望我突然消失，不过，我应该没有这样说过吧。】

学姐【我只是说自己总有一天会毕业。】

学姐【你是误会我的意思了？还是以为我这是在暗示自己要转学？】

学姐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

我不知道学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我很清楚，她是在向我确认某件事情。

春也【因为外面正下着雨，我就觉得，学姐是不是会就这样消失。】

学姐【你这什么话？根本就是答非所问，也不合逻辑啊。】

春也【我是在模仿平时的学姐啦。】

学姐【真是没大没小的。】

学姐应该已经理解我的意思了吧，为了不让雨妖觉察到，我们扔像平常那样聊着天，将各自的真实意图隐藏在其中。

像在对暗号，又像是隐喻，很有文艺部的感觉。

春也【今晚好像也会下雨，真叫人为难啊。】

学姐【所以你是很了解我才会这么说的咯。】

春也【算是吧，要是完全不了解你，那我也模仿不来啊。】

学姐频频点头，随后又说。

学姐【我今晚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春也【当然可以。】

学姐【我们来聊聊接下里的事吧。】

学姐转头看向窗外的雨，虽然完全无法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我并不后悔。

学姐【春也。】

春也【嗯。】

学姐【你喜欢下雨吗？】

春也【我讨厌这场雨。】

学姐【我想也是。】

此刻，阴沉沉的雨云遮盖了整片天空。

我还能再看到晴朗的蓝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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