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棺材里藏钱

“那今天就在家里住，先去烧水洗洗，都馊了！”张卫东对细宗道。

村尾的平房说是有三间屋，其实按照六米六开间算的话只有两间，堂屋的左右两侧各有一间朝南的房间都只有三米三。

东边有一间朝北的房间，西边朝北的就是灶房，堂屋后头是堆柴禾的地方，出去就是水井和菜地，这就着实老破小还整得相当紧凑，仗着是在村尾，连个院子啥的也没有。

从菜地往北一打望，远处是连片的丘陵，近处是老张家承包的五六亩地。

因着北边没有通水渠，所以山脚下那头一个大约有五六亩水面的河滩是通着水田的。

这边是村尾，别人家也不愿意要这头，张卫东除了退休金以外，就得靠田地出息供张杰明上学，所以这头承包的水田其实只有四亩，还有一亩种玉米的旱田和半亩多种黄豆蚕豆的地方，这都是沿着排水沟附近慢慢收拾出来的。

从粮税上，就是按照四亩算，就这么个情况！

张卫东刚回村的时候手上是比较宽裕的，那会儿还买了一台大队里的拖拉机，所以这地虽多，也勉强是能种的过来的。

到了农忙时候，细宗也会过来拿拖拉机去给别人家耕地去。

除去柴油钱后，剩下的就跟张卫东一人一半。

他就是这么被于宝萝逮着的，到农闲时候出去转村，就多了一个小尾巴！

这回是个丧葬活儿，所以一大一小三天都没回来，是今儿一早天不亮送葬后赶回来的。

这会儿也才早上八点多，收拾收拾干净再弄午饭也来得及。

张细宗打水烧大灶，张卫东拿了木盆和于宝萝的衣服出来放老太太屋里，让老太太帮她洗。

于宝萝掏出一把卷成卷的钱递给老太太，让她藏进床头的棺材里，一边洗一边问道：“太嬢嬢，有多少了？”

老太太都是给她十块归十块，五块归五块，一块归一块这样十张一小叠的整理好的。

这会儿从棺材里头把钱都掏出来，然后给她把那一卷子钱整理好，凑够一叠的都折好边道：“有一千六百三十块了。”

“那您把一块的和毛票都拿出来，我明天去卖鱼的时候换成整的回来。”于宝萝道。

平时她跟着细宗去唱村的时候都只带几毛钱在身上，防止吃不到百家饭的时候，还得自己买馒头吃，明天要去赶集，这就能多带零钱。

人家五块十块的掏出来，她给人找零，就能换回整钱来。

“行，这么多够不？”老太太比着没有卡整齐的那一部分零钱问道。

“够了！”这年头也没人买个鱼拿一百块的出来花用，有些一块两块五块的做找零确实足够了。

毛票就多的要命了！

她出去唱村，拿到的大多都是一毛两毛，也有人听她嘴巴甜，会很大方的给五毛的，但是很少。

一分两分五分的硬币也很多。

这会儿是属于除了给小孩拿去买零食以外，大人都不怎么会拿出来用，但是确实还都流通的时候。

叫花子上门，遇到那种不太想给又不大好意思的，这就特别合适。

这种零碎的钱，老太太也整理，但是不会一打一打仔细叠起来。

只纸张的按照面额分别拿一个黄皮筋一捆，硬币就放在一个搪瓷痰盂里头，这痰盂还是于宝萝不会走路的时候用过的，不过这会儿她已经会自己去旱厕了，就用不上，洗干净拿来专门放硬币，攒多了，就也按照面额一百个一捆用报纸卷成卷，凑满十块二十块的，就拿去农村合作社去换大面额的纸币回来方便打理。

老太太当着宝萝的面拿手绢把她明天要带的钱包好，这就拿了毛巾给她从木盆里提溜出来，光着脚丫踩在老式拔步床的脚踏上穿衣服。

等她出屋的时候，张卫东已经把她那穿了三天，已经臭气熏天的白帆布鞋给刷干净晾在门口了。

“外公！”于宝萝呼唤。

“诶！”张卫东从屋里拿了报纸出来坐在木质的小靠背凳上道：“来！”

“嘻嘻！”于宝萝呲溜一声往外公的怀里一坐，开始蹬着眼睛看外公给自己读报纸。

张卫东起初读的很慢，这也是他教于宝萝先识字的办法。

一个肯教，一个肯学，于宝萝现在已经能自己跟着脆生生的读了。

“外公，你这是哪天的报纸？”于宝萝问道。

“这是大前天的，前天的也拿回来了，晚点再读。”张卫东道。

这时候的日报晚报，当天的都要五毛钱一份。

但是隔上一两天的就不值钱了，就当废品处理的那种。

张卫东也不去镇上买报纸，只大队有几户人家定了报纸，隔两三天就去花一毛钱拿回来两三份这种。

于宝萝点头点头，继续跟着读报纸。

家里没有电，广播电话都是梦，她只能通过报纸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所以哪怕这些字都认识，她也会认认真真每一篇都要看。

“伯，我去镇上一趟。”细宗道。

“那你给我带一瓶啤酒一瓶汽水回来。”于宝萝抬头道。

“两瓶汽水我就带。”细宗道。

“你好烦！”于宝萝狂躁的掏了七毛钱给他。

啤酒得三毛，汽水只要两毛。

“哈哈哈哈！”细宗知道她抠，就是故意逗她。

他平时就住在大队里废弃的土坯房里，那土坯房其实老大了，是以前知青住的地方，一间都得住八个人，所以小不了。

只是那头已经坍塌的很厉害了，细宗也就只要有个屋顶就能住，不挑，也不惦记修，，不刮台风不下大雨的话，一般都没啥大问题，有大问题的时候就跑出来在人家屋檐下蹲着，就这么对付。

这会儿村里的老宅基地都流行拆了盖三层楼，谁也不惦记多拿宅基地，所以就一直都是细宗在那住了好多年。

他平日里捡来的垃圾就在那头堆着，今儿个时间早，又没有别的活儿，他就打算去收拾收拾，给用那小破三轮跑两趟镇上卖废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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