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筑火

最后的纯粹第一卷

第六编

终在污浊中留下

第五十一篇 筑火

第五十二篇 飞鸟比翼

第五十三篇 若重逢会很短暂

第五十四篇 如此再访

第五十五篇 想留下你，想留下你们

第五十六篇 将火海汇于剑尖

第五十七篇 暗河深处的污浊

第五十八篇 斩断腐朽的根须

第五十九篇 我的至亲 我的牵挂 我的敌人

第六十篇 幕间谈

“凌晨三点…”萧绎琐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做噩梦已经习以为常了，但这次的梦——醒来之后还是让人不禁发颤。那些痛感太真实了，甚至现在还能感受到残留。萧绎琐将手机放入口袋，看了看旁边熟睡的江馨儿，帮她把被子盖好，独自走出了房间。

“哎呀琐儿你怎么又这么早醒…这么早起当心以后身体虚掉～”萧绎琐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又做噩梦了？”玲光问道。“嗯。”“可以给我讲讲吗？”“没什么，就是正常的恐怖噩梦。反倒是前两天做了个奇怪的梦。”“哦？说来给姐姐听听～”玲光靠着沙发看向萧绎琐道。

“我——梦见一个大师，他一头白发，手上戴着一串佛珠，身手似乎很不错。但他似乎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在我梦里的他藏在夷山脚下的石洞中，还留下了遗迹。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我总觉得应该去看看——”玲光听着萧绎琐讲述，疑惑道，“一位古代的大师？”“剩下的我不清楚，他大概是留下了什么东西…”“走吧，我陪你去。夷山的话抓紧还能在天亮之前赶回来。”萧绎琐点了点头，随手拿过一张纸条，给江馨儿留了几句话，披上外套出了门。

玲光附在萧绎琐身上，化成一只炎雀飞入高空。“记得大概是什么方位吗？”玲光问道。“夷山南边的山脚下，大概。”“那就抓稳咯～”

夷山距离海城大学不远，只有数十分钟的车程，没过几分钟两人便赶到萧绎琐所说的地点。“琐儿你是不是记错了呀…我没有看到有什么——等等，好像在地下…但怎么没人发现呢，它藏的不深啊，也就地下几米的样子。”玲光说道。“或许设下了某种结界，我来找找——”萧绎琐四处看了看，“不会要咱们亲手挖下去吧——”

不经意间，萧绎琐发现了脚下一个沾满尘土的铜盘，与一人肩差不多宽，已经磨损得不成样子，但其最中心的“炎”字还十分清晰。萧绎琐和玲光一点点清理起铜盘上的树枝，直到确定火焰不会烧到山林的植物，萧绎琐才在手上点起一把火，轻轻放在铜盘上。铜盘的纹路被染成焰色，一直到整个圆被填满，一股火光瞬间自地底涌出。

空气中蔓延起了泥土被烧焦的味道，一个和铜盘相同形状的通道出现在眼前。“这…看上去像是直接把泥土烧没了一块…”萧绎琐说道。“里面貌似没有什么危险，需要我在外面守着嘛？”玲光也凑上来说道。“玲光姐你也来吧，说不定里头有好东西呢。”“嘿嘿，就知道你不舍得叫姐姐我留在外边看门～”

穿过通道后，是一个如通道一些连着的被烧出来的空间，但似乎有一股力量顶着这些厅室不让泥土崩塌。“玲光姐你刚刚说的对，为什么没人发现过这里呢？我没看到有什么结界装置啊。”“有啊，刚刚那个铜盘不就是嘛。”萧绎琐听着这话更加疑惑起来，“那不就是个用火点燃的机关吗？我也不是唯一的火元素天赋者啊——”玲光摇了摇头，“既然是古代大师留下的，那自然是与他们相同的火才能打开。你确实不是唯一的火元素天赋者，但目前来说我不知道除了你我以外还有其他属于这个时代的纯粹火元素天赋者。”“好吧，真绕啊…那既然咱们打开这儿了，进去看看大师有没有留下什么好东西去。”

两人接连逛了几个厅室，都只是有一些跟刚才一样的铜盘。将它们一一点燃后，整个遗迹的最中心竟凭空出现了一座石碑。“不是，这老头有病吧——既然只有纯粹火元素天赋者能进来，为啥还要再点这么多遍？还怕造假吗？”萧绎琐抱怨道。“哎呀，古代人嘛，总是在意一些奇奇怪怪的仪式感，不用管它。”

萧绎琐靠近石碑，满满读起上面的碑文。

炙烤烈火，是予其香而糟其色也。

铸剑焚炎，为赋其形而坏其坚也。

筑身华焱，或乱其心而休其伤也。

掌根骨，定心神，以火筑身而还复。

镇其力，熟其法，攻其敌而伤不顾。

鄙一介武夫，尽数十载于筑火术之成。幸哉，幸哉。只怜吾未收门生，筑火之术无人承传。后人矣，尔不知，数日前，举国之战再起，世间纷乱。吾自认为筑火大成，谁知不敌蛮人之势，将吾重创，肉体已然残缺。不知奔走几时，至此厅室，约是藏于山岩之下。吾大限之际，倾以烈火刻岩壁，成此殿堂。吾之炎火，或将隐去此殿于世人。或有与鄙相似者，精通控火者找至此处，愿汝不负我之望，习得我筑火之术。若鄙得以使筑火之术更成一——

字迹到这里便停了。

“筑火之术——”萧绎琐看着这段古代大师留下的文字，思索起来。“额，琐儿啊，这个姐姐就帮不了你咯——姐姐文化不好，读不懂这玩意儿…”“你不是经历过古代的嘛？”“我是经历过，但我…除了你啥也不知道啊…”萧绎琐扶额，渡步道，“这位大师所说的筑火，应该是用火焰修复受伤的躯体。这我从没试过——要用具像化的火焰修复特定的躯体部位，应该需要消耗不少精神力吧——”玲光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我刚仔细看了看这个石碑，里面似乎还有那位大师留下的一些力量。你试试能不能感受到？”

萧绎琐将手放上石碑，闭上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萧绎琐置身于一片荒地之上。天空中传来一位老者的声音。“所谓筑火之术，即运用控火之能修复伤势。后辈，且让老朽看看你有没有承传我筑火之术的能力！”老者的声音消失，数只半人高的野狼出现在萧绎琐身边。下意识地伸手想唤出炉火刀，但却失败了。萧绎琐一懵，“不是，我连武器都没有我拿头打啊！”还没等他慌张完，狼群就已经猛攻了上来。好在此时的狼群还只是在试探萧绎琐的实力，并没有很迅速地扑杀，这让萧绎琐有了反应的时间，一一躲开了野狼的进攻。当狼群露出杀意，猛的向萧绎琐冲杀而来时，他的双手已经燃起烈火，两股猛烈的火焰瞬间淹没了狼群，毫无疑问，野狼在天赋者的能力面前毫无威胁。

一位老者出现在萧绎琐身后，“嗯，老朽还以为几百年过去，现在的后辈会连野兽都打不过。如此甚好，但也只能证明你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话音刚落，老者从背后拿出长剑，随着一阵火光闪过，迅速向萧绎琐突袭。萧绎琐一惊，立刻侧身躲过，谁料老者的步伐在萧绎琐身前突然停下，一个转身将长剑再次劈下。没来得及完全躲开的萧绎琐被划伤了左臂，“不是老登，凭什么你有武器？”没有喘息的时间，老者的剑再次袭来，“躲得还不够快，再来！”萧绎琐极力闪躲，但在老者极其迅速的攻势下还是留下了一身伤口。 “既然速度不足以躲开我的剑，就尝试集中精神运用筑火术，修复你的伤势。”萧绎琐尝试在身上汇聚火元素，但除了让伤口有些灼烧的感觉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成效。“后辈，筑火术若是以理论知识就能掌握，那世上所有控火之人岂不是都能坐拥最强之名？”萧绎琐忍着伤口传来的疼痛，在周围生出火焰梦的扩散开，却被老者的剑意散开，再一次袭来。“于你来说如此古老的我，也能将你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现在的后辈，都如此差劲了吗！”萧绎琐的嘴角留下一丝鲜血，“老头儿，有本事你给我把武器——”

“多嘴！”一只拳头突然袭来，轰开了萧绎琐。老者将手中的剑燃成灰烬，再次握拳冲击而来。萧绎琐张开手掌结结实实地接住了这一拳，并一使劲将老者的手摁在地上，一个翻身踢向他的肩膀，也将其击退。“后辈蛮力倒是了得，看我火刃！”几支火焰凝聚成的短剑出现在老者身边，随后迅速飞向萧绎琐。萧绎琐双手猛的合并，一股掌风席卷在周围，立刻降低了飞刃的速度。此时，老者却迅速跳起上前，踏在飞刃上前进，与萧绎琐攻去的冲拳碰撞，冲天的能量猛地爆开，炎火瞬间弥漫在整个空间中。谁料此时，老者的另一只拳头突然出现在萧绎琐的面门，将其轰飞数米。

“我自少年时便离开家人进入荒山修炼，只为寻求世间独一无二的控火之法。”说着，老者身上的一些小伤口被火焰覆盖，随后修复如初。左脚踏地，烈火将大地撕裂，在萧绎琐的位置炸开。好在躲得及时，萧绎琐并没有被这一击炸伤，但之前的伤口也随着剧烈运动撕扯起来，疼痛越发加重，鲜血也一滴滴落在荒地上。

“尔等后辈不知，独自在荒山上修炼，穷极一生所达到的高度，是你们无法想象的！虽然没人传承我的成就有所遗憾，但我早已达成了我的目标，成为一门火术的创造者，成为世上的顶尖大能！”

然而，在老者说话的时间，萧绎琐身上的伤口也逐渐被火焰覆盖，慢慢修复。

“后辈，你今日所获得的机缘可是多少人都求之不来的！得到我的几语教导，便习得了我尽我一生所创造的秘法！但作为后辈，你终究不可能超过我。你从未经历，也不会经历独自在荒山中修炼一生，穷极一生。去吧，带着我的秘法离开，然后将它据为己有。”萧绎琐站起，手上燃起火焰道，“大师，您的成就自然是无法超越的。但恕我直言，您的修炼毫无意义。”随后，萧绎琐快步上前一记重拳袭去，却被老者截下反击。“呵，没有打败我的实力，还妄图评价前辈，你好大的胆子！”说罢，燃着火焰的拳头落下，再次将萧绎琐击退。恐怖的拳劲将萧绎琐身侧的血肉击溃，造成大片的缺口。但令老者没想到的是，即使半边身子已经模糊，火焰仍然蔓延了出来，瞬间修复了萧绎琐的伤势。

“你居然——如此大片的伤口，你怎么会有这般充足的精神力…如此说来，你倒也不算没有能力的后辈。我承认你的实力了。走吧。”“前辈，若您不能理解你筑火术无法更进一步的原因，您的魂魄会一直待在这里，寻求答案，是吗。”“是。但我不会认可你所说的。我的修炼是有意义的，不容置疑！”

“您是筑火术的创造者，无论如何都会是第一人，没有人会否认您的成就。但筑火术绝不只有这一点点能力！”说罢，萧绎琐的拳头明显地被火焰裹挟，就像增大了数倍一样。随着拳上的烈火愈发猛烈，萧绎琐上前狠狠一击命中了老者的胸口。“你怎么——我竟然从未想过将筑火之术…用在进攻上…”

“若是您的修炼有意义，您就会知道筑火术，乃至掌握元素的能力的意义。它绝不只是你想要达成的成就——”说罢，左拳同样被火焰裹挟增幅，再次轰拳上去，“我们挥拳，挥剑，是为了守护。守护自己，守护身边的人，守护所有需要被守护的人。”

萧绎琐手上的火焰消散，周围的荒山开始慢慢崩塌。此时的老者瘫坐在地上，手无力地扶着胸口，没有再出声。

老者的眼角淌下些许泪水，似乎悔于什么，也似是从何解脱了出来。空间内一片寂静，就这样维持了很久，很久。

“守护——好吧，既然你真的做到了更强的筑火术，那只能证明我是错的了…”老者闭上了双眼，身体开始渐渐模糊，片片金光被微风剥落。“后辈，你会成功的。”盘坐的身形一动不动，直到消失不见。

“祝你——武运昌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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