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断我千年路 伴君百年行

十六

断我千年路 伴君百年行

归乡的火车开到一半，忽然在铁轨上停了下来。江馨儿往车外小心地看了一眼，“琐哥，火车怎么停了？”萧绎琐摇摇头，随后给池榆和归明渊发去消息。因为位置订满的原因，池榆和归明渊比他们早一班车，现在估计已经在海城站停下了。

忽然间前，全车厢的乘客都开始尖叫，只见前面的车厢被从重一刀砍成了两截。萧绎琐让江馨儿在座位上坐好，自己将长枪拿出，走到车厢断开的位置向外看。铁轨外站着一名手持长剑的男人。“想活命的现在就滚！我只取一个名叫萧绎琐的人的性命！”乘客顿时四散逃开。

萧绎琐一跃下了铁轨，来到外面的草地上。“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男人轻笑一声，“凭你还不够格知道我是谁。”说罢一道剑气瞬间劈向萧绎琐。见状，他只得双手握着长枪硬扛这一击，没想到将他震退了数十米远。男人咧嘴一笑，另一柄长剑从腰后抽出，以极快的速度向萧绎琐攻击而来。萧绎琐躲闪不及，胸前被划开一道裂口，溅出鲜血。

玲光正要从他身体中出来，萧绎琐却在脑海中轻声道，“玲光，帮我去把馨儿送到安全的地方，现在立刻——”眼看男人又要袭来，萧绎琐恳求道，“玲光，我求你，先把馨儿送回去——”近些天来玲光和自己的联系力量也提升了不少，这是萧绎琐能感觉到的，现在的玲光已经可以暂时离开萧绎琐身边一阵了，至少把江馨儿送回去的时间完全足够。“你会死的！”玲光带着哭腔喊道。“玲光！我死可以，但是我想要馨儿安全，她不能因为我牵扯进来！”玲光咬了咬下唇，“萧绎琐，你不能死。”

“嗯，我知道。”

玲光咬牙，化成一抹橘红色的光进入车厢，眼里带着些许怨念，但还是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轻轻江馨儿抱起，不等她反抗，便化成炎雀飞入高空。

此时，那名手持双剑的男人来到了萧绎琐面前，“小子，要怪就只能怪你同时得罪了鹰之卫与我秦家。”说着，他将一柄长剑搁在萧绎琐的脖间。“秦家？”萧绎琐沉声道。那男人邪笑一声，“既然你已是将死之人，告诉了你也无妨。我乃秦家家主身边实力最强的杀手，你可以叫我秦牙。哦对，我刚想起来，你貌似叫不了我了——但是你再跪下来和我求个饶，或许能给你留个全尸。”萧绎琐趁他分神一个闪身来到一边，“你秦家到底与我何干？杀我做什么？”秦牙脸色阴沉下来，“首先便是，与我秦家交好的两队鹰之卫——全都死在你手里了。其次便是，我秦家大少爷秦哲。”萧绎琐摇了摇头，不解道，“鹰之卫是龙国的叛徒，我啥他们自然有我的道理。秦哲我绝对没对他起过杀心。”秦牙冷哼一声，“像我们这种有势力的家族，你也不敢起杀心。要怪就怪你要跟我家少爷抢女人。”萧绎琐将眼睛瞪大，“不是，啊？秦哲有没有女朋友我都不知道，我怎么抢？你别血口喷人啊！”

秦牙此时懒的多废话，以超过萧绎琐数倍的速度来到他身后，两剑让萧绎琐只能勉强挡下。萧绎琐将长枪触地，迅速转身，躲过刺来的一剑，将火焰附着在枪尖，猛然一击，秦牙也被震退两步。萧绎琐咬牙，这次恐怕要栽了——长枪举过右肩，趁秦牙攻来之际化成一团火光来到其身后，迅速斩击 ，却不见击中其身影。秦牙的速度之快让萧绎琐只能看见他的虚影。突然，一股寒气从萧绎琐背后传来，一柄长剑从他的背后贯穿，从他的胸口穿出。萧绎琐只觉得一阵眩晕，正要拿起长枪反击，却只看见另一柄长剑从自己的心口穿出。双剑被抽出。一阵无力感，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虚实不定，长枪落地，少年的身躯倒在草坪中，鲜血从心口流出，淌成血泊。

秦牙将双剑擦拭干净，撇了撇地上的萧绎琐，“这个年轻人还挺有实力的，只可惜遇到的是我秦家。”说着，露出一抹邪笑，想要从萧绎琐的身体中提取出一些剩余的力量。

此时，一个人影出现在秦牙身后，一股不知是寒气还是热浪的气息瞬间席卷秦牙的周身。秦牙转头看去，却发现来者是一位穿着红袍的女子，顿时将刚才的担心都抛之脑后。“哎呀，这位美女，路过这里是有什么事？”玲光的声音缓缓传来，“你杀人了。”秦牙笑了笑，“一个小人物而已，我背后的家族会把这件事情处理的干干净净，就连火车出事都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美女，我将这小子身上的力量分你一半，今晚可否赏脸与我共进晚餐？”

“你敢动他一下试试。”玲光冷淡的声音传来。这让秦牙都忍不住打了个颤栗，“美女，这位是你的朋友？”还没等秦牙说完，玲光已经来到他身后，默默捡起了萧绎琐刚落到地上的长枪。“小姐，恕我直言，您大可以将这件事忘记，事后我秦家会给予你相当丰富的回报，数额任你选择都行。”

没给他多说话的机会，玲光已经一枪刺穿了秦牙的左肩。令他没想到的是，眼前女人的进攻竟然他丝毫没有反应的空间。长枪抽出。“小姐，你对我动手，你可知秦家的势力有多么庞大？”没等他说完，玲光又是一枪刺穿了他的右肩。“你！你要是敢动我，秦家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就连龙国官方也不会因为处理你一个小人而对我秦家施加压力！你——”玲光将长枪抽出。秦牙见她没有再做攻击，正要逃跑，一阵恐怖的威压将他笼罩，使他立刻跪倒在玲光面前，想说话却发现完全使不上劲来。

两柄火焰凝聚成的长剑出现在秦牙身后，瞬间插入他的左右小腿中，旋转一圈后猛地抽出。秦牙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想喊出声却也没有办法。玲光抬腿一脚踹在秦牙的肩膀上，使他翻滚过去躺倒在一块石头上。威压散去，秦牙立刻嘶吼起来，“你——你个蠢女人，你，你这么对，我…秦家，是不，会放过你的！额啊！”没等他将狂妄的话说完，他自己的两柄长剑分别被玲光刺入他的两只手掌，将他钉在地面上再起不能。

一枪刺入秦牙的右胸侧，“秦牙，你让他流下第一滴血的时候，你就已经死定了。”此时的秦牙已经无力嘶吼，只能痛苦地恳求道，“大人，求您，别，别杀..我….”玲光轻笑，“杀你？我不杀你。”听到这里，秦牙的眼中露出一丝希望，“感谢，感，谢大人不杀，之——”还有一字没说出口，又是几枪连续刺进他的身体。秦牙的眼中瞬间布满惊恐，不停地摇头。

半小时后，玲光停手。此时的秦牙身上千疮百孔，几乎看不见多少血肉。但他却还剩着最后一口气息。“放心吧，等到明早你就能死了。”

玲光没有再去管躺在地上抽动的秦牙，只是缓缓跪坐在倒下的萧绎琐身前，炎火从她的身上散发，缓缓流入萧绎琐的身体。

“列八众灵——小女玲光，愿舍下不死不灭之力，换取这位少年的性命。”

一团火焰包裹住两人，周围浮现出不同的景色。

五百年前的大明，我是一团停留在炉中的小火苗，你是那个每天都来找我倾诉一切的孩童。我不能为你做些什么，因为我知道，我的力量还不足够让你得到一切。但我可以记下所有你所倾诉的一切，我可以接纳你所有的不快。

三百年前的满清，我是那只总停在你家门口的雀儿，你是那在庭院里咏诵诗章的书生。我甚至不知道我应该做些什么，但我知道，每天清晨的屋檐下，能听到你千篇一律，但足以让我沉溺的读书声。

百余年前的乱世，你在革命中牺牲，而我的形态，却不能让我贸然出现在民众眼前。我至今还记得，亲眼看着你失去生命时我心中的绞痛。我只能将所有恨意都归结于我的无能。

每一次看着你从世界上消失，都让我坚定一分让自己变强的信念。我一直知道，只要等上百余年或者数百年，你就会转世回到我的眼前，但这次我无法再等下去了。从前的我从未出现在你眼中，而现在的我有了能保护你的能力。我不想再一次失去你，也不想你失去你所爱的人。这次，我不想再等上百年——

火焰流入萧绎琐的胸口。玲光眼角不断有泪水滑落，呆呆地注视着躺在地上的少年，“琐儿，你此生可定不能负我——”她轻轻抹去脸上的泪痕。

“千万年的不死不灭，换来与你共守这短短百年，无有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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