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黑夜下的送别

“你们看监墙内部这一边，两米范围内是禁止有杂草和其他任何东西的，这个是为了防止劳改利用可能得地形进行越狱。

咱们脚下这个电网电压在3000福特左右，鸟飞上去 成炭了，人要是沾上一下也 差不多了，不死也半残。

不过要活命，什么伎俩劳改都能使出来，你比如用被子加草席之内的东西绝缘。这些我也是听说，反正我们中队这么多年没出过问题。想来这十几米高的围墙也没人跑的上来。”***拍着栏杆说道。然后他看向远处的一个小木房子抬手指了指。

“那个小木房子看到了吧。那里面也是有人的，都是劳改，说是用劳改看劳改，如果有劳改跑了，除了我们和老干倒霉，这些劳改也要跟着加刑。也不知道谁想出来的损招，搞连坐……不过我观察过，这些负责看劳改的劳改年龄都不小了，好像都得有五六十岁了。

出去了也不知道能干些啥，你是加刑，想来也没多大意义。所以不能指望这些人，还得靠自己。”***说完咽了口唾沫，看来说了这么长时间话，嘴巴都干了。

“对了，这里禁止小便，万一你一个不慎尿到电网上了，下半辈子你 只能做太监了。”说完他伸出手在云苏和黄家坚面前比划了几下。

“另外，我要提醒你们一点，不要以为当了龙芯，拿了枪 可以在这边横着走。等以后，因为公差或是其他什么的，你们能有机会进到监区里面，你们 能看到劳改做事的地方，还有那些劳改用的工具。

我们用的铁锹在劳改面前简直是儿童的玩具，那里面的劳改个个都是肌肉男，而且很多在进来前都有过命案，里面还有几个曾经也在部队待过。

我听说里面有个瓦匠队的头头，曾经是个特种作战连的战士，后来因为强奸民女被关了起来。至于怎么从军事监狱转移到我们这边的，我 不太清楚了。

四监区那边也有些纷乱时期送进来的外裔囚犯。（上尉）都是些见过死人的狠人。”***背靠着窗户，怀里抱着枪，一边说着，一边不时的扫视着监狱两边的坚墙。

这时候云苏感觉到，坚墙外面的水泥路上隐隐有微光闪动。他赶紧反方向绕到哨塔的外侧，定睛细看。果然是衣服上折射的微光。于是，他喊着***注意外面有人走过来了。

***哪敢怠慢，立刻走到云苏旁边，对着渐渐走进的人影大声喊道：“口令！“

那人影越走越近，云苏隐隐的能看到那人头上戴着帽子上的帽徽的反光。不待***做出持枪的动作，下面走过来的人沉声喊道：“追捕！回令！”

“围剿！”***大声的回了一句，随机把枪又背了回去。然后他转过身对着云苏和黄家坚说：“队长查哨了，精神点。”

云苏 听着下面开锁的声音，然后是铁门被推开的吱呀声，紧跟着 听到有人上楼的脚步声。那脚步声 像在云苏的耳边响起一样，带动着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每一步的脚步声，应和着心脏的跳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云苏感觉自己喘不过来气了，眼前的事物也跟着模糊起来。

“有什么情况没有？”一声询问，夹带着狂风吹散了云苏混乱的思绪。那些本来已经模糊了的事物瞬间清晰了。云苏看到李队长正站在自己对面的房间里用询问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啊……啊……”云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局促不安过，他不知道该怎么向队长汇报，只能张着嘴啊，啊两声。

“队长好，目前没有发现任何情况，监区内部情况正常，无可疑人员行动痕迹，无其他可疑情况。监区外部目前也没有发现可疑情况！”***一看队长在逗新兵，云苏都傻了，不知道怎么办好。赶紧出面解围。

李队长听完***的汇报，看了***一眼。然后抬手朝***海波点了点。又饶有兴趣的看了看云苏和黄家坚。最后他俯下身在桌子上的执勤记录本签了字之后，便转身下了楼。

云苏听着楼下传来的沉重的上锁声。心里的兔子终于不再跳的的那么猛烈，他趴在窗沿上大口的吸着空气。“瞧你那怂样，怕什么呀。我们队长好着呢，一等一的好人，只可惜要调走了……”***鄙视的看着云苏，刚想多说两句又闭了嘴。

“我是有点慌，直属上司出现在面前，又突然发话，哪反应的过来啊。”云苏擦了擦头上的汗。

“行了，人都走了，去把探照灯打开，给队长照个明，最后送个行。据说老李明天上午 要出发去梧市了，有点不舍啊。”***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示意云苏去开探照灯。

“班长，怎么开啊，第一次，不会啊。”云苏在探照灯旁边转悠着，凭着想象找着记忆里的那个“开关”。

“说了别叫班长。不在外面，在里面，里面那个闸刀推上去 好。得了，我来开，你们两控制好探照灯方向。”***跑进哨塔推上闸刀。

“嗡～”的轻响。一道笔直明亮的光线顺着探照灯投射到监墙外面的水泥路上，那个本已模糊了的身影瞬间清晰。

李队长停下脚步。缓缓的转过身望向二号哨。

“别用灯对着队长照啊，这谁受得了啊，又不是舞台剧。笨啊！我来。”***抢布出来，从云苏手里扯过探照灯，向李队长前面的路照去。

这时候对面一号哨的探照灯也亮了。灯光也射在李队长站着的水泥路上。接着，远处的四号哨，三号哨的探照灯跟着亮了起来，这两个哨位的灯光透过昏黑的夜色，笔直的照射在李队长身边坚墙的电网上，两条笔直的光柱照射在一个点。

“臭小子，一个个别的没学到， 学会以权谋私。连个探照灯都能拿来拍马屁。这两年没白疼你们。好自为之吧。”李队长看着头上的灯光怔了怔。然后自言自语道。接着，他扶正了军帽。向着二号哨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赶紧回敬军礼。云苏跟黄家坚也跟着敬礼。

礼毕，李队长抬了抬手示意关掉探照灯。***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让云苏进去拉了闸，四条冲天的光柱熄灭了。黑夜重又统治了大地。

“队长，刚才的造型太帅了！你不会哭了吧，黄老同志”黄家坚好奇的看着正在揉眼睛的***。

“滚蛋！老子是沙子进了眼睛。”***大声呵斥道。

在***呵斥黄家坚的时候，云苏绕到走廊上，把探照灯重新恢复成原来的位置。看着已经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云苏隐隐约约的觉得以后还能再见到李队长。

看着坚墙外漆黑的夜色，还有那天上在云间穿梭的月亮。没来由的让他想起了家。顿时他感到眼睛酸酸的，十分不舒服。为了缓解这种突如其来的压抑。

云苏随口问道：“黄老同志，晚上听你们在学习室聊天。什么开枪了，什么的，追捕没什么事吧。”

听到云苏的提问，*** 像是被人用刀子捅了屁股。腾地一下转过身来。双目圆睁盯着云苏。本来***的眼睛 有些大，有些外凸。这下更大了，显得有点吓人。

“你小子胆子还真是挺大的啊。不知道乱提问题会毁一生的啊？什么问题都敢问。新兵连思想政治课怎么上的。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该想的想，不该想的别想。

你看看从下午出去追捕到睡觉，可有一个人提到过追捕当年的事情。怎么你 这么好奇啊。今天给你提个醒。以后在外面，出了咱们三班，别在外面瞎提问题。别到时候丢了咱们三班的脸。”***一大串迫击炮式的话语让云苏摸不着边。

“我不是随口问问迈。至于说这么多啊。”云苏委屈的想着，嘴上没敢说，只是跟着嗯嗯连声，表示明白了。

“你们啊，也别觉得我这个人神经质，我跟你们讲，我刚进来的时候比你们好奇多了，碰见什么事都问，结果呢，两年了，啥东西没混到， 留了个臭嘴的名声。我是在拿我的血泪史在告诫你们。

你们才刚来，不该问的别问，多做少说，多想少言是最好的了。我也不是故意搞着这样子吓你们，只是不想你们步我后尘。”***自顾自的讲着，似乎说着说着触到了什么伤心事，竟然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今天我心情不错， 跟你们讲讲吧，不过入的你们耳，可 不能再传第四人了。说到哪， 烂到哪。能做到吗？”***调整了下姿势，一屁股坐到窗沿上。

“您放心，黄老同志，保密协议，我们从新兵连 开始学了。进了我们这个耳朵里胡同绝对不会有第二个出口，死路一条。”云苏见这两天来最大的秘密即将浮出水面，心里那个兴奋啊。满脸的笑意止不住的向外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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