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一样不动2

洱海公园

　　徐进礼挑了下午出门，再加上高考季先放的只有高三生，因此公园里游客不是很多。

　　唐芝和徐进礼正坐在小石凳上看黄昏呢，忽然听见一阵悠扬的二胡声。

　　顺着声音找源头，才发现是一位阿公在路边，边拉二胡边唱流行歌。

　　听着听着，一首歌忽然钻进唐芝的脑子，并且不断单曲循环。

　　于是她悄悄问旁边的本地人，“可以点歌或自己唱歌吗？”

　　“可以啊，阿公人很好的。”本地人热心地为唐芝介绍。

　　一曲毕，阿公放下二胡，耐心地听唐芝的点歌。

　　“阿公，你能拉一首《交换余生》吗？”

　　“小姑娘，这是什么歌？。”阿公眼睛眯起，笑吟吟地回答唐芝的问题。

　　“嗯……”唐芝拖长尾音，可爱而不自知，“阿公你不知道？我记得可火了，刚出的时候我天天听，有750w+的人喜欢这首歌呢。”

　　说罢，唐芝哼哼几句歌词，然后两眼期待地看着阿公，“现在呢阿公，你听过这首歌吗？”

　　“没有就算了。”徐进礼细细整理好唐芝坠地的裙摆，提醒她说。

　　“徐进礼，你别扯我……我记忆里肯定有这首歌。不信的话，我拉一遍。”

　　唐芝接过阿公的二胡就拉起来。

　　起起伏伏的二胡声里，大片黄中带紫的落日黄昏里，唐芝娇俏年轻的脸美丽地不可方物，却又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

　　“如果我们几经转折”

　　结局一样不动

　　也才算无愧这分合

　　……”

　　歌毕，周围人都热烈地鼓起了掌，夸唐芝不仅歌唱得好，二胡还拉得厉害。

　　唐芝把二胡还给阿公以后就蹦蹦跳跳回了徐进礼身边。

　　“厉害吧。”如果唐芝有尾巴，那她的尾巴现在一定已经翘上了天。

　　徐进礼笑笑，把她因拉二胡而落到身前的马尾撇到背后。

　　“嗯，知知真厉害。”

　　两个人边走路边说话，好不惬意。

　　其实主要是唐芝在不停地说，徐进礼在安静地听。

　　“等一下徐进礼，你说……我刚唱的那首歌会侵权吗？”唐芝摩挲自己的下巴，忽然想起这回事儿了。

　　“又没用做商用，怕什么。但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担心的不是侵不侵权的问题，而是你可能要成为原唱了的问题。”

　　徐进礼似笑非笑，话语不轻不重地砸在唐芝心上。

　　“放屁，这首歌早就发行了，我顶多只算是翻唱。”唐芝嘿嘿两声，自顾自地往自己脸上贴金。

　　“手机给你，自己搜一下再跟我说话。”徐进礼找了个就近的石凳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唐芝搜。

　　很久很久，风过树梢。

　　“怎么可能没有?”唐芝不信邪的举着手机上空空如也的页面问徐进礼，脸上的震惊毫不掩饰。

　　见此，徐进礼重新开口，眼含笑意，“唐芝，我今年22岁，生日是7月16号。”

　　“我知道你的年龄和生日，不用和我再讲……”

　　“一遍”两个字蓦地被唐芝吞回肚子里。

　　“22岁呀！好呀，22岁年轻，正是拼搏奋斗的好时候……呢！”

　　唐芝脑子一冷，欲哭无泪，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交换余生》的由来。

　　“天色要晚了，那我们回客栈吧。”唐芝讪笑一会儿后，就扯着徐进礼衣摆，强行把人拉回青山客栈。

　　进了自己的房间，唐芝做贼心虚般把徐进礼挡在了门外。

　　“徐进礼，我有点事儿。要不你先去处理你的事吧，我记得公司这段时间不是有很多事儿吗，你应该很忙吧？”唐芝死死抵着门，不想让徐进礼进来。

　　“有特助在，我不忙。”徐进礼高大的身躯被走廊的灯投出明显的阴影，阴影映在唐芝身上，唐芝抬头只看得见徐进礼如玉般白皙却自带锋芒的脸庞。

　　唐芝记得，上一次看到这样的徐进礼，还是在他离开的那个晚上，那时候自己还试图用头发勒死他。

　　多小的事呀，唐芝记到了现在。

　　“可我忙，我有悄悄话想和同学说。”

　　“行，我就在隔壁，你没事了再来找我。”徐进礼转身离开，丝毫不拖泥带水。

　　唐芝关上门，背靠门身体缓缓滑下。她蜷缩起身体，如同在寻找母腹中的安全感。

　　过了很久，唐芝起身。

　　由于蹲了太久，唐芝不自觉踉跄了一下。

　　到桌边翻开日记本，不同于现实世界里患癌后的发疯，唐芝现在的日记本上记录的都是在学校的生活日常。

　　上一篇日记写于高考前一天。

　　2019年6月6日（注：非现实时间）

　　明天就是高考了，我有点紧张。

　　但一想到徐进礼，我莫名地心安。

　　距离5月3日，我的意识进入这个平行时空开始，已经过去了42天。

　　在这42天，我无比珍惜和徐进礼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甚至想像一块牛皮糖一样黏在他身上，甩又甩不掉，撕又撕不下来。但我怕他骂我是变态，再加上我还要重新高考（想发疯，能不能不高考），所以就算了。

　　其实我很想向徐进礼坦白一切，但徐进礼太聪明了。如果我说了，那他一定会发现我的秘密的，所以我偷偷只能写在日记本里啦。

　　我记得在真正的世界里，高二那年，爸爸妈妈因为车祸去世，我的天好像在一夜之间就塌了。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带上了不可忽视的同情，我假装冷静和不在乎，回家了却只能偷偷躲在房间里哭。

　　那时候徐进礼一个人挑起了担子。他一个人办完了爸爸妈妈的丧事，一个人办了退学，一个人以一己之力进入公司管理层，只为压下公司里的蠢蠢欲动的虎狼之心。

　　那时候我见不到他的面，无论问多少次特助，得到的回答永远都是“小徐总今天可能要加班，他说知知吃饭的时候不用等他了。”

　　再后来，公司终于回到正轨，他有时间回家陪我吃饭，可以看我的成绩变动图。他说他希望我选一个自己喜欢的专业，不用管就业，喜欢就好，大不了他养我一辈子。

　　我知道他为什么会跟我说那些话，因为他怕我重蹈他的覆辙，而我不必因为家庭的破产而退学。他想向我传达“你可以自由自在地读自己喜欢的专业”的讯息，而我心疼他因变故做出的退让。

　　我开开心心，但高考完才知道，一切才只是回到了起点。

　　如果我早点知道自己不是徐家亲生的，如果我和爸爸妈妈一起上了那辆出差的车，如果我不曾来到徐进礼身边，是不是徐进礼就不会被卷进来，他的父母就不会出事?

　　感觉写了好多矫情的话呀。算了，还是决定不撕了，毕竟也是姐花了时间写的。

　　……

　　唐芝把上一篇日记看了又看，终于提笔。

　　2019年7月15日（注：非现实时间）

　　我终于明白徐进礼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却觉得更悲伤。

　　或许他早已知道我的到来，但昨晚他顺应我，假装不知道。他不惊讶我知道他的暗恋，不惊讶我说你又不是我亲哥，不敢和我相认。

　　今天我终于想通一切，却和他做了同样的选择：不戳破一切，任由事情发展，时间流逝。

　　不为多余的或表面高尚背地假惺惺的理由，我选择和他共同沉沦这场美梦。即使一切结束，梦醒时分，一无所有，我亦甘之如饴。

　　他说他今年22岁，生日7月16号，无非就是拐着弯的告诉我，唐芝，我认得出你。

　　而我也终于想起，《交换余生》是林俊杰在2020年7月16号发行的。在徐进礼的23岁生日，我为他歌唱了这首我非常喜欢的歌，即使这首歌和生日这件事儿意境一点也不合。

　　我现在脑子非常的乱，每个字都前言不搭后语。

　　我提前唱出这首歌会对这个世界有影响吗?这是我此刻最迫切想知道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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