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梦

“别想了，张起灵过不来。”将军似乎看透了吴邪的小心思，话里都是嘲弄的语意。

这句话刺激到下面俩人了，胖子捞起自己的背包和没子弹的枪，首先不惯着他，“你踏马到底谁啊？”

“他现在人在哪？你做什么了？”吴邪捡起背包，一只手死死的捏着易拉罐。

只要将军开口说出关于小哥的任何事，吴邪立刻一个燃烧瓶甩将军脸上。

将军居高临下，他只说了一个字，那个字很轻，但落在吴邪耳朵里，却是滚雷一样的响。

“跑。”

跑？让谁跑？我们？跑去哪？吴邪扬起来的手顿住了，他还没想明白，突发情况又来了。

将军话音一落，菩提龙荧突然暴走，面前几米粗的树干向上猛蹿，作势拔地而起，树根像是要挣脱束缚的巨人脚掌，破地掀起大块的巨石。

地面全部崩坏，被龙荧裂出的缝痕，庞大的似要吃人，吴邪这个时候已经傻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树藤放弃了攻击，集体钻进一旁的石壁，一时间地动山摇，天降土块。

菩提龙荧，要跑！

那个主神要的是神树跑？!

这个念头让吴邪站在原地，一时间没有词汇去形容心情，整个地宫都在悲鸣震颤，张起灵说的是真的。

事情的真相早就和如今的地宫一样，全乱套了。

小花真的打算让黑瞎子献祭神树？吴邪被自己的一闪而散的想法震惊在原地，此时就连腿上的伤口也麻木了。

他根本就跑不了了，伤口见骨，又经历许多，急动一下恐怕就废了。

“天真！你特么的干什么呢？！跑！跑啊！”胖子见吴邪一动不动的，呆愣在即将冲出禁锢的龙荧前，气血立刻上涌了一个度，他赶忙飞跃几个较大的裂缝，奔向吴邪。

吴邪脑子的想法全乱了，他记起了张起灵那句听起来很扯淡的话，“文记描述，树可在地下穿行。”

合着是这么个穿行？

“胖子...树...树动了，树真的动了...它能走！它会走！小哥说的是真的！”吴邪指着菩提语无伦次。

此时的树干已经完全脱离大地，藤蔓带着整棵树没入钻入石壁，树的根部坠着一颗颗人头骨，白森恐怖。

将军跟着神树，消失在原地。

“你踏马的还有心情吟诗啊！？”胖子气急，管不了枪和背包这类的负重，抗起吴邪就往墓室外跑，用尽了剩余的力气冲刺，被绊倒也快速爬了起来，非常狼狈。

他们前脚刚出了墓室，后脚石门就塌了，掉落的石块激起几米高的尘烟。

胖子一点也敢停，他脸颊通红双目充血，本就筋疲力竭的身体发出痛苦的悲鸣，但此时要是停下，他和吴邪都要死在这。

他不敢停，也没有目的地，只有往前跑的念头。

坍塌还在后面跟着愈加严重，吴邪看着后面的深渊极速朝着他们冲来，立刻挣扎着把背包也扔了，只拿着个手电筒反手照亮。

他在胖子背上咳出了几口血，他很清楚，胖子已经到极限了，“胖子！把我放下来！我能跑！”

胖子没理他，那句你能个屁压在嗓子里，一点也不敢开口，一旦喊了，血也会跟着喷出去。

吴邪是让胖子扔下自己，但胖子不会那么做。

俩人被神树吞掉后，就不清楚自己在什么位置了，胖子完全是闷头在乱跑。

为了躲过坍塌。躲过深渊。

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已经跑入了下一个地宫节点，胖子踏进这间墓室，依旧没有想停的意思，只是太黑了，被石头绊倒后翻滚几圈，惯性把吴邪甩了出去。

力气很大，惯性太强，吴邪一声惊呼都没来得及，直接晕了过去。

累到极限的胖子趴在地上，他耳边一阵嗡鸣，临着失去意识前，凭借感觉朝吴邪爬了爬，就在没力气。

俩人都失去了知觉，晕死过去。

遗迹结构很奇特，由于每个地方都有固定点支撑的缘故，坍塌只几分钟，就恢复了沉寂。

菩提青藤从缝隙中钻出，缓慢的伸向晕死过去的俩人...。

胖子再睁眼，是一片黑暗，只是感觉身体沐在阳光里，耳边一群人的嘈杂声音，此刻特别悦耳。

“快！伤者失血过多！去血库...。”

胖子恍惚了一阵，喃喃着开口，念叨着天真，小哥，大花，瞎子。

就又晕了过去。

他的床边，解沉香看他闭着眼颤动嘴唇，赶忙凑过耳朵，却什么也没听见。

救急的帐篷没搭及时，胖子的包扎是在外面进行的，他伤的不重，好在只是疲劳过度。

吴邪在帐篷里缝合伤口，由于受伤后就紧急处理过，没什么剧烈的运动，也没什么大碍。

俩人是被青藤从废弃营地中间的塌口处卷上来的，随着他们一起的，还有身上都是细小伤口的张起灵。

他上衣没了，纹身全露。裤子磨出几个洞，全身都是土，出来的时候差点没人认出来。

解雨臣没那么幸运，后背伤口崩开了，也不知道怎么伤的失血过多晕死过去，他是被黑瞎子，从古堡后花园的入口处背出来的。

这趟治疗眼疾的路程，就这么结束了。

几天后。

傍晚的夕阳残霞红似火，南瞎北哑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黑瞎子深低着头点了一根烟。

“感觉被摆了一道。”黑瞎子先开口，嗓子都是哑的。

他们身上的伤不重但是多，浑身都缠了绷带。

张起灵没搭理他。

晚风有点冷，吹的他们头发凌乱。

身后营火通明的营地里，解家人各司其职来回来去的都是人影走动。

“眼睛。”过了良久，月亮都挂在夜幕上了，张起灵才问道，“治好了？”

黑瞎子摇头，“只能缓解，现在不会突然失明了。”

“东西找到了？”张起灵问。

“没有。”黑瞎子道，“也许被那群黑毛拿走玩去了，不重要了。”

“事情。”张起灵起身，看向身后的营地，“还要瞒？”

“嗯。”黑瞎子点头，“这种事很恶心，虽然咱俩本来就不能算好人吧。”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

“不过还是瞒着的好，就当做是噩梦，现在醒了，除了做梦的人，谁也不知道。”黑瞎子扔了烟蒂，笑了，“反正我是无所谓啊，我的风评我不在意。”

张起灵垂眸，“眼睛。”

一阵风过，把黑瞎子的声音吹散，“他们没接触到真正的遗迹和神树，这就够了。就算里面真的可以治眼睛，我们也当做不知道，好吗？”

是问句，但他的话很冷，不像是需要答案的样子。

那些过往，那些记忆，那座遗迹，那颗神树。

五人经历的只是遗迹的保护措施，真正的神树，菩提龙荧沉睡在地下深处。

一切只是梦。

将军交给解雨臣的情报都是真的，南瞎北哑除了瞒着的，说的也都是真的，幻境里的提示是真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

只不过几人聊的，从来不是同一个遗迹而已。

连安保系统都应对吃力，连普通幻境都磕磕绊绊。

南瞎北哑的有意为之，将军的错误指引。

神树只会指引它认可的强者，找到长生，实现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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